我仔細揣摩張管教這句話的意思,毫無疑問。程胖子一定檢舉揭發馮斌殺人事實,要不張管教也不會貿然問我。
張管教見我不說話。開始打官腔的說:“韓冰,你也不要有什麼顧慮,監獄對待犯人的檢舉,是做到公平公正的原則爲基礎,你既然是被冤枉的,我相信政府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
你在這監獄裡關了差不多二年多了吧!人都是有感情的,這兩年你沒有少給我找麻煩,我也沒有把你自己樣!
說真的按規定,你根本不適合在這監獄服刑,但是我們又沒有辦法不接收你!現在你的事被省廳掛牌督辦,我希望你能寫份材料,說明自身在監獄受到的待遇?
我一聽不由的一愣,呵呵,好傢伙,這尼瑪現在是怕擔責任求我呢?我心裡突然有了底氣,我故意裝傻的說:
“張管教這材料怎麼寫啊!我沒有寫過?張管教一副老師的摸樣,拿張信紙和一杆水筆說:“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寫,先在這寫,我叫韓斌,哪哪年出生,家庭住址,二年前因爲故意傷害把人打傷後被人陷害,陽北市檢察院在沒有宣判的情況下,強行把我羈押進陽北市第一監獄,進監獄後,獄中監獄領導對關懷無微不至,愛護有加。
因爲我是被陷害的我有冤屈,監獄領導見我整天苦悶,苦口婆心的向我宣傳法律政策,我經過兩年多得思想鬥爭,我決定述說我的冤屈。我向監獄領導彙報我的檢舉後,監獄領導第一時間覈查,向有關部門反應。我特此向關懷的領導表達我至深的感謝。
等我寫完後,我撇着嘴說:“張管教,這寫的你信嗎?張管教有些難爲情的說:“信不信你就這樣寫,反正有人信!
我說:“你們現在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你就不怕我出去告!張管教點燃一根菸說:“我怕個毛,我只是一個管教,接收你又不是我接收的,當初是陽北分局的人給你送進來的,有檢察院的批捕手續,只能說應該把你送進看守所,而不是監獄。
要怪也只能怪陽北分局!說到陽北分局我突然想起了曹局長,如果不是他利用關係,把我送進陽北市第一監獄,而是進看守所的話,那我殺人就會成爲事實。
那一刻我猛然間清醒過來,原來曹局長從第一次去醫院看我,就已經把路給我設計好了,他一直保護着我,沒被檢察院或者法院的人帶走。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檢察院批捕,法院宣判,我必死無疑。
張管教顯然不知我是怎麼想的,他說:
“你想想!你如果出去告,對你有多大的好處,你號裡那幾個結拜的老大哥,以後還怎麼在監獄裡混。
我故意賣個人情說:“那是那是,張管教你看,我這樣寫行不,我把你對我的好,我全部寫下來。
到時候,就算有領導找我談話,我也不會說你一句不好,以後我出去,號裡的幾個大哥還需要你的照顧,你說是不!
張管教笑着說:“我就納悶,老萬怎麼那麼喜歡你,原來你這小子就是會來事!好,就這麼寫!
那一刻我有些興奮,因爲我知道自己離出獄已經不遠了,我象編故事似的,刷刷地在信紙上寫一些令我噁心,甚至違心的話。不爲別的,我只能利用這僅有的能力去幫助萬爺,和四平,虎子,鬍子,胡猛他們兄弟幾個。
出張管教辦公室,我擡頭望着初升的太陽,那感覺像中了彩票大獎!
我剛回到重監0001號牢房屁股還沒挨板凳,又被喊了出去,在會客廳門口,張管教破例沒有說,我只有三十分鐘談話時間,而是說一句:
“盡情的說吧!裡面有一個女孩張的不錯,是你女朋友嗎?我苦笑着搖了搖頭:
“他是那男的女兒!我不認識她!我一進會客室,曹局長和邢所長的女兒邢睿擡頭望着我。
曹局長開玩笑的說:“韓冰,你張鬍子了!那一刻我真想衝過去抱住他,但是我望着他身邊的刑睿冷漠的眼神,我放棄了!
我摸着下巴:“曹局長,我是不是更成熟了,謝謝你這兩年一直幫我!
曹局長遞給我一根菸說:“怎麼!眼睛還紅了,你一大老爺們別給我丟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曹局長打斷我的話望着邢睿說:
“別說了!我幫你不僅是爲了你,也是爲了老邢!
提起邢所長,氣氛變得有些悲傷!我低頭沉默不語。
顯然曹所長不想讓這悲傷的情緒繼續蔓延,他走過來拍着我的肩膀說:“你小子最近張結實了!在裡面沒少挨吧!
我說:“曹局長,你小看我嘍!在裡面只有我打人的份,呵呵,不瞞你說,我現在如果能分進別的號,也是一號頭級別的人物!
曹局長哈哈大笑。邢睿盯着我說:“就憑你小屁孩,哼,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邢睿說的話我有些不愛聽,我反駁說:“你不信?進監獄打聽打聽,我韓冰現在混的怎麼樣!
邢睿撅着小嘴嘟囔:“這裡關的沒有一個好人,我幹嘛要進去問,我認識你嗎?
面對邢睿的挖苦我不甘示弱說:“那我又認識你嗎?我和曹局長開玩笑管你什麼!你不認識就少插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邢睿氣的臉色微紅說:“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你說一個人犯人有什麼好神氣的!
我冷笑不饒人的說:
“我是犯人咋了,我偷你家東西,還是搶你家東西啦!你看不慣就不看,我神氣不神氣管你什麼事,你吃飽撐的是不是。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整天閒着沒事到男監獄來幹什麼!你說你是不閒的。
邢睿被嗆直跺腳,她嘴角一揚說:“我來監獄又不是來看你,我是陪曹叔,你少把自己當人物,你以爲你是誰啊!少自作多情。
我剛要還嘴,曹局長吼:“你們兩個有完沒完,我說你們怎麼一見面就掐!“韓冰,你說老邢爲了救你,把命都搭上了,他閨女邢睿說你幾句能咋地!你說你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爺們,和一個女孩較什麼真!你剛纔還說是你成熟了,你就成熟成這樣!
曹局長說過我又把頭轉向邢睿說:“睿睿,你也入警一年多了,現在已成爲一名正式社區民警,你也管着一個社區,我就想不明白,你天天在派出所學的都是什麼。你剛纔說的話像一個警察說的話嗎?我不讓你來,你非纏着我來,到這一見面你們兩個就鬥嘴,你們兩個覺的有意思嗎?
來,,來,韓冰,邢睿你們繼續鬥,我給你們當裁判,我要看看今天誰能贏!曹局長見我們兩個低頭不坑聲,又說:“我給你們機會說,你們現在不說,那我替你們說:
“從現在起,我不想再聽你們說一句廢話。
我斜眼瞅了一眼邢睿,我見她有些想哭,一直在摳小指頭,我心裡突然有種不捨,那感情有些矛盾。
試想邢睿其實也挺可憐的,深愛她的父親卻爲了我獻出生命,她就是罵我打我,發泄發泄又能怎麼滴!我今天有些過份,但是我就是看不慣她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我懷着一種複雜的情緒說:“邢睿,對不起,得罪之處別往心裡去。
但我沒有想到,我都給她一個臺階下,邢睿竟然白了我一眼挖苦地說:“你有什麼錯,錯的是我,我不應該纏着曹叔來監獄!我望着她那張冰霜似的臉,我知道我們之間的恩怨太深,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解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