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寒着臉望着王飛翔說:
“你聽見嗎?車廂凹口裡有聲音。
王飛翔嘿嘿地笑着說:“聽見了啊!
我睜大眼問:“那咱還不停車去看看。
王飛翔一臉平靜地說:“冰冰,別那麼敏感沒事!
王飛翔越說的那麼輕鬆我心裡越發毛。
田峰實在看不過去了就說:“王叔,你別嚇耍他了!
王飛翔點燃一口煙,提了一口說:
“你小子是不是太敏感了!別來精神甭那麼緊,你剛纔聽見的是屍體在凹
口裡撞擊的聲音,只要我一踩剎車屍體就會撞擊凹口內壁,你想啊!
不鏽鋼凹口那麼光滑,屍體在凹口裡沒固定,隨着汽車的移動,當然會來
回擺動撞擊凹口了!
我說冰冰,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以後幹咱這一行記住,你一定要做到心如
止水。我知道你能看見靈魂,但是一般靈魂對咱是懼怕的。
說句不好聽的,知道爲什麼再兇悍的狗也畏懼屠夫嗎?因爲屠夫經常殺牲
口,他身上有濃烈的血腥味,狗屬於靈物,嗅覺靈敏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就知道屠夫是專殺牲口的所以害怕。
這靈魂也是一個道理,咱殯儀館的人不用說,身上都有那種屍灰味,靈魂也害怕。
外面的人都說殯儀館是陽間和陰間連接之地,也是離陰間最近的地方。如
果沒事誰願意去殯儀館。
其實說白了活人懼怕死人,因爲正常人總抱着一種,屍體不化靈魂與世長存。屍體一化魂飛魄散的思想。
其實呢靈魂是懼怕咱們的,你想啊!我們殯儀館的工人就是吃這碗飯的,
當我們把屍體塞進上千度高溫的鍋爐焚燒!屍體的靈魂能不懼怕我們嗎!
你啊!以後別碰見什麼事緊張,只要咱不做虧良心的事,就不他們來找咱。
我知道凡事有有個過渡期,你雖然是殯儀館長大的孩子,從小見的再多。
但是真正讓你去摸屍體,擡屍體,你心裡是不是怵得慌。見得多並不代表
不怕。看和摸是兩碼事!
你知道爲什麼我和你爸,那麼怕你老丁嗎?你們現在比起我們幸運的多了。
那個時候殯儀館沒幾個人,我和你爸是同一天報到。
我清楚的記得當時是我們六個人一起報到,在你姥爺秦館長的辦公室等着分配。
當時老丁甭着臉穿着一件老式軍大衣。走進屋掃了一眼我們幾個。那表情有些沒相中的的意思。
當時滿滿一屋子人,那時候不象現在,整個殯儀館就幾間房子。
一間鍋爐房,一間消毒室,一間冷凍室,一間會客室,館長辦公室和財務室共用一個房間。
那時候屍體隨便往鍋爐室旁邊一堆,哪象現在那麼正規。又是擔架又是白布蓋着,哪那多地道道。
六個人那四個人被你爺爺領走了。我和你爸跟賣不掉的甘蔗似的站在那,
你姥爺跟老丁商量了半天,老丁才勉強同意。
當時老丁那一組就他和老蔡兩個人。
當時我和你爸哪幹過死人的活,心裡怵。
第一天上班老丁就派我倆個,去把那一大堆屍體一個一個的擺齊。
你都不知道我當時心裡是啥滋味。
鍋爐房門口的屍體一層疊一層最少疊有一米那麼高,三十多具屍體。
我和你爸愣是傻站了一上午,一具也沒敢碰。
老丁在鍋爐房睡了一上午,見我們竟然一具屍體都沒整理。
衝過了對着我們一個人身上踹了一腳吼:“你們兩個是把我的話當放屁是吧!就你姥爺老丁那張老臉,甭起來還真嚇人。
我和你爸就解釋心裡害怕,希望他能給我們點時間適應。
老丁一句話沒說,親自把七八具屍體搬進鍋爐房房。
我和你爸當時還有些得意,心想我們不幹,你自己不是還得幹嗎!
但是到晚上的時候,我和你爸才知道,我們即將經歷永生難忘的一夜!
那天晚上老丁,我,還有你爸我們三個在鍋爐室。
老丁先把一具屍體推進鍋爐給我們做示範,當時他手裡拿着一個的兩米多
長的鐵棍,那鐵棍有一頭是帶尖頭彎鉤的刀頭,有些象農村裡的鐮刀半圓
型的鉤子,膘着腿啓動鍋爐。
當時老式鍋爐不象現在的鍋爐全自動,那時候鍋爐焚燒屍體,還要自己用撬棍給屍體翻身,怕燒不透。
你前幾天見過燒那女屍吧!我估計我心裡和你一樣,不怕你笑我。
當時我見過後,那氣味我操tmd,老子當時就吐了。
你爸比我還好些,他心裡有事晚上沒吃飯。
我當時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老丁瞪了我一眼就罵:
“日你娘,就這點本事,還準備幹火化工,滾回家賣紅薯去吧!
隨後他拿着鐵棍用帶尖頭的那一頭,往屍體肚子上就那麼一通,我的乖乖呦!那屍體肚子裡面的內臟腸子,嘩啦一聲,內臟全部露了出來,血紅血紅的流了一大灘!
老丁握着棍跟犁地似的,在那屍體上扒呀扒呀!扒的整個屍體面目全非,我望着那屍體的頭顱,那屍體眼珠象捏爆的雞蛋,砰,,,的一聲碎了,那兩個空洞眼眶直直瞪着我。
我望着焚燒的屍體跟燒我自己似的,心裡一萬個草泥馬在翻滾。
我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作揖,默唸南無阿彌陀佛。
那火燒噼裡啪啦地。你爸當時也沒忍住吐了一地。
等把那屍體燒成灰屍體,老丁把冷卻的骨頭掃了出來,裝進一個帶號碼的盒子。
然後他出了鍋爐室,誰知道他一出房間,便把我們反鎖在裡面。
說什麼,我們把他中午搬進去的那七八具屍體,全部焚燒,燒完在再放我們出去!
那一夜你都不知道我和你爸咋過的。
從那以後我幾乎半個月沒怎麼吃東西,吃什麼吐什麼!還大病了一場。病好了就慢慢適應了!
望着王飛翔那痛苦的表情,我無法理解當時丁大爺爲什麼會那麼樣對他們。
那一刻我陷入了無盡的沉思,我想當時王飛翔和我父親一定恨死了丁大爺。
如果時光逆流丁大爺那樣整我的話,我敢說我會毫不猶豫的反擊,就算不在殯儀館上班,那不受那份活罪。
也許這就是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和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之間的區別。
拖車剛到殯儀館門口,蔡大爺的電話打過來的了。
王飛翔嚷:“呵呵!剛到,你咋還沒睡!你個老小子哈哈!我知道!哎,,,車剛纔壞路上了,這不老秦拖着我們回來的!路上還順利!你先拿鑰匙把解剖室院子的鐵門打開。
隨後警車停車殯儀館後區,深夜的殯儀館霧氣環繞,寒風襲來有些冷。
整個殯儀館後區漆黑一片的,那涼颼颼的風滑過腦袋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森。
警車的上的司機從車上下來,走過來遞給我們一人一隻煙,王飛翔把煙給他點燃。
那警察有三十歲左右,高子不高身材較瘦,長臉額骨有些窄,雙眼疊皮整張臉看起來有些精緻,他手指細長夾着煙,吸了一口套近乎的說:
“大哥,你認識這殯儀館的韓建國嗎?
王飛翔掃了我一眼盯着那警察說:“當然認識了,你是建國親戚?
那警察急忙改口說:“不是!我和他妹妹韓娟是同學!
那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來,眼前這個警察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