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茶水,宮主吁了一口氣,神色自在安然:“宛兒,現在是關鍵時刻,很明顯,有能力爭奪皇位的不是四王爺就是六王爺,所以在這個時候,咱們不能壓錯寶。”
宮主站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既然不能壓錯寶,那我們索性兩邊都壓,隨機應變。”
藍宛婷微微蹙起秀眉:“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宮主望着窗外明月,無奈道:“爹這也是無奈之舉,你想想,我們知道了他們的野心而不幫忙,他們會輕易放過我們嗎?他們不會,他們定會在爭奪皇位前,千方百計暗算我們以絕後患。誠然我們現在勢力強大,不怕他們,但誰知道皇上駕崩後,我們的赤血宮又會是何等命運?所以此時,我們不能拒絕任何一方。”
事情原來這麼複雜,藍宛婷越聽越頭大:“爹,那你這樣也不是個事啊將來肯定會得罪一個皇子。”
宮主突然回頭:“現在如果拒絕不也得罪一個皇子嗎?不過等將來大局已定那就不一樣了,我們支持了未來的皇帝,我們還能保全赤血宮,而失敗的那個皇子,對我們來說就不足爲懼,懂嗎?”
薑還是老的辣,考慮問題就是比年輕人成熟,雖然這麼做怎麼都不虧,可這招棋確實太險了。而藍宛婷有些煩燥的是,看來以後誰當皇帝還不一定呢,藍宛婷的夢想有落空的危險。
“誰?”宮主的耳朵動了動,忽然大喝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門外。
藍宛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已經意識到可能有人偷聽,等她跟着跑出去時,院子裡已經沒有人了,藍宛婷下意識的往房頂看去,朦朧的夜色之下,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往西南方奔去。
這偷聽的賊也不知是何方勢力,如果剛纔談話的內容被泄露出去,對赤血宮可是大大的不利,藍宛婷隱隱擔憂起來。
她一直在院子裡頭站着,等候消息,過了一會兒,鑽天猴般的尖銳響聲破空而來,西南方的夜空上,一道閃亮白光直衝天際,似要將夜空劃成兩半,分外引人注目。
還沒等藍宛婷明白是怎麼回事呢,赤血宮內,所有的燈光接連亮起,宮內所有巡邏的衛兵看到信號後,立即打起精神,向事發地點趕去。
藍宛婷好奇,所以待不住了,也跟着去湊熱鬧。
當趕到事發地點,藍宛婷發現哥哥居然也過來了,正和父親商量着什麼。另外,率先趕到的許多衛兵舉着火把,已經將這裡的所有房舍全部圍住。藍宛婷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此處是春庭別苑,是四個夫郎及衆男寵們所住的地方,不過因爲男寵都被遣散了,空閒的房子比較多,藏個人是非常容易的。
藍宛婷上前問道:“爹,那個人跑了?”
“沒有,他現在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宮主說着,對少主道:“清羽,你派人將裡邊的人全部喊出來,然後,帶人進去搜查,發現可疑人員,立即綁來見我。”
藍清羽遵命照辦,一會兒的功夫,魅影和蕭風吟帶着自己院子裡的人走了出來,兩個人一見整個春庭別院都被圍起來了,未免有些吃驚,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宮主,宮裡出什麼事了?”魅影一臉驚訝,上前問道。
“宮裡來了探子,輕功了得,已經跑進你們的春庭別院了。”宮主望了蕭風吟一眼,見他氣色虛弱,略微皺眉:“你的風寒還沒好嗎?”
“吃着藥呢應該快好了。”蕭風吟說着話,擡頭便很巧的與藍宛婷的目光碰到一處,他心頭一凜,冷着臉將目光移開。
這傢伙,等他好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記性見到這個刺頭,藍宛婷頓覺不爽,同樣收回目光。
魅影和蕭風吟已經出來半天了,可是另外兩個公子卻沒出來,宮主沉聲問:“大公子和三公子怎麼還沒出來?”
“回宮主的話,大公子和三公子沒在屋。”一個小廝上前答話。
“沒在屋?這麼晚了不在屋會去哪裡?”宮主蹙起眉頭,疑心頓起:“趕緊給我找。”
“不用找了,我們在這裡。”白軒之那清朗的聲音驟然響起,衆人尋聲望去,只見白軒之和慕容洛從房側走了出來,上前給宮主見禮。
他們走到近前,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藍宛婷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宮主更是面沉似水,眼露寒光,上下打量着他們:“你們兩個這麼晚了不在屋裡睡覺跑哪兒去了?”
“回宮主的話,夜裡睡不着,我和三弟去玉蘭亭,那個……喝酒去了。”白軒之一副強打精神的樣子,低下頭:“請宮主恕罪”
“請宮主恕罪。”慕容洛還挺配合的打了個酒嗝,看神色明顯比白軒之喝的要多。
宮主仔細觀察着他們的神色,質問道:“你們在涼亭裡喝酒,難道就沒看到緊急信號嗎?別人早就到了,你們爲何磨蹭這麼久纔過來?”
見宮主的語氣中隱現怒意,白軒之恭謹的低着頭,一臉慚愧:“宮主,我們剛纔喝多了,在涼亭裡睡着了,是少主叫醒的我們,這才知道宮裡出事了。對了,宮裡到底出什麼事了?”
看他們說的處處是理,無懈可擊,宮主冷哼一聲,上前拉起白軒之和慕容洛的右衣袖瞅了瞅,又看了看魅影和蕭風吟的,這時,藍清羽搜查完畢已經帶着人回來了,宮主問道:“怎麼樣,那個賊人找到了嗎?”
藍清羽一臉頹敗:“爹,我們挨屋搜查,每個角落都沒有放過,反覆找了三次,可是沒見到任何可疑之人。不過,我們在園子裡的水潭中發現了這個。”一個小廝上前,抖開了一件**的衣服。
宮主那深不見底的瞳孔微微緊縮,看那衣服的顏色跟那個賊人穿的一樣,宮主讓小廝們把右則衣袖展平,只內袖子外側被淺淺的劃了一個小口子,那正是宮主扔飛鏢,賊人沒躲利索劃破的,只可惜,這力道不可能傷及皮肉。
這裡被圍的水泄不通,賊人肯定跑不掉。如果他沒跑,此刻一定混在人羣裡。
可是,派人覈實過各個院子裡的人數名單後,發現人數正好,未見異常。
“真是怪了,一個大活人怎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呢?也沒看到有人逃跑啊”藍清羽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沒有外人,那一定就是家賊所爲,而擁有如此身手的人,宮主敏銳的目光在四位公子的臉上一一掃過,卻不見他們有心虛的樣子。
找不到賊人,場面一時僵住了,這時,藍宛婷瞅了慕容洛一眼,見其渾渾噩噩的樣子,好像不太可能去偷聽,而且他和白軒之一起喝酒,應該都沒有機會跑出去打探消息吧?於是,藍宛婷上前:“爹,那個賊人可能跑掉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宮主心中憋悶,深吸一口氣對身旁的衛兵們道:“今晚你們都給我精神着,發現有任何異常,及時稟報。”他又深深的看了四位公子一眼,在衛兵們的簇擁之下回去了。
屋內,藍清羽納悶:“爹,我們赤血宮防衛森嚴,宮內四處都佈置着暗器機關,那個賊人是怎麼混進來的,他到底是何方勢力,目地又是什麼?我們本該抓住他的,可他怎麼又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呢?”
宮主濃眉緊鎖,說出了心裡的疑慮:“清羽,這個人是來刺探情報的,他不一定是外賊。”
“爹,你說他是家賊?”藍清羽瞪大了眼睛。
藍宛婷沒有說話,因爲她跟宮主抱有同樣的想法。
宮主繼續說:“我親眼看見賊人進了春庭別院,而我們將其包圍後,卻發現裡面一個人都不多。在排除跑掉,藏起來的可能後,只有一種說法可以解釋的通,那就是此人原本是春庭別院裡的人,是我們認識的人,他把衣服扔掉,就是怕泄露自己的身份。”
“爹,你是說我們赤血宮混進奸細來了?”藍清羽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神色變的嚴肅起來。
“很有這種可能。”宮主看着藍宛婷:“現在春庭別苑內裡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不過,有本事飛檐走壁的唯有你那四個夫郎了。”
藍宛婷就知道這四個妖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但還要做出驚訝狀,輕聲問道:“爹,他們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啊,會是他們中的哪一個呢?”
聞聽此言,藍清羽不可思議的望着藍宛婷:“小妹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理智了?要是擱以前,別說懷疑,就是別人說他們一點不是,你都得大發雷霆。”
藍宛婷隨機應變:“這不是關係到我們赤血宮的命運嘛我怎麼可以護短呢”
宮主笑了:“你看你妹妹現在多懂事,真是長大了。”然後一撩袍子前擺,四平八穩的坐了下來:“不過你們不必擔心,我已派人暗中監視春庭別苑內所有的人,只要他們敢向外傳遞消息,咱們定會將其捉住,除去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