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方法就是直接存放新鮮的青棗,但是這兒的天氣不行,無法使用。必須在四季都很清寒的地方!但天氣太寒也不行,會凍壞的!”我想起了梅幽谷,每次爺爺帶回的青棗,只需放置那兒就行了,清寒的氣候剛剛好。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姑娘看起來很嬌弱的樣子,沒想到懂得還是挺多的呢。這次老闆不會再小瞧我了,謝謝姑娘啦!”他一邊撿過我用完的碗筷,一邊興奮的說。
“那小二哥也給我說說你知道的新鮮事兒吧!”看着就要離開的他,我急忙道。因爲小二在這兒閒聊,不會覺得無聊,也不會去想不開心的事。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關於小星的消息。
“哦,姑娘啊,這新鮮事可多着呢。這最大的一件事也不知你聽說過沒有!當今的太子幾天前納側妃,命喪黃泉呢。都說那個叫做水姬的女子是奪命星轉世的妖孽!”聽他一提這事,我的臉早已經煞白,只是小二講得興頭上,根本沒有注意到我。“聽說那個水姬長得絕美,不似人間女子。又沒有正常的來歷,可太子偏偏要娶她爲太子妃。也不知怎麼的,皇帝沒有恩准。不過這個太子還是按照納太子妃的禮節娶她入門。沒想到這喜事變成了喪事,修羅殿的人全部出動,好像是爲了劫持那個女子,太子被修羅殿的人給殺了……”
小二一臉興味,津津樂道的說着,雖然不完全真實,但大致也就那樣了。我愣愣地坐在圓凳上,忘了言語。
“哎,真是紅顏禍水啊。連修羅殿的人也會爲了一個女子而出動所以的修羅殺手,也不知那水姬究竟有多美,能有姑娘一半的美貌嗎?”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說完並定定地看着我,“姑娘,你怎麼啦!”
“我,我爲這個故事好奇呢!”我掩飾自己的傷感,“紅顏怎麼就是禍水了呢?”
“當然也不是,像姑娘就不是。姑娘就是天上的仙子,是菩薩,怎麼會是禍水呢!”小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有些尷尬的笑笑。
我也淡然地一笑:“你有沒有聽說睿王爺的消息呢?”我想趁此知道一些關於小星的下落,也沒有思索地問出來口。
小二有些奇怪的看着我,狐疑道:“難道姑娘認識睿王爺?”轉而又一臉的平靜,“不過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出身高貴,還有那位公子,認識睿王爺也實屬平常!”
“你就說說吧,他是我夫君的朋友!”我隨便搪塞了一個理由,“只是我很少出門,我夫君也不給我說這些事,我好奇而已!”其實我的這個理由很牽強,竟然是夫君的朋友,怎麼還要向一個外人打探消息呢。
小二有些不解,但看着我一臉急切的樣子,還是笑道:“聽說睿王爺自那日後,又離開了皇宮。皇帝爺本就失去了一個兒子,這睿王爺纔回去不到半月,又走了。皇帝傷心得都病倒了呢!”說着,他看了看我,似乎想看出點什麼,又道:“據說這都與那水姬有關,聽說那個水姬長得很像睿王要找的一名女子。也不知竟然是不是……”
“謝謝你了,小二哥!”我打斷了他的話,不想他再嘮叨下
去,“你能找人幫我備點熱水嗎?我想要沐浴!”
“好的,姑娘,我這就去!哎呀,我已經耽擱很長時間了!”小二端起托盤猛然道。
……
“怎麼這麼久時間!”又是一聲呵斥。
“你們姑娘這不才用完啊!”小二不再有先前的害怕了。
院落裡變得安靜。
原來小星已經離開了皇宮。他肯定會繼續找我,只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在逸這兒,而且還在離梅幽谷不是很遠的洛西吧。
很快熱水來了,卻不是小二送來的。換成了一名婦人,中等身材,稍稍有些豐盈,四十多歲的樣子。慈眉善眼,很是親切。也不知是誰吩咐的,之後幾天的一切也都由這位和善的婦人照管的。但是這位婦人卻不怎麼多言多語,有事就來,沒事就走了。
……
落日的霞輝映照着整個院落,給這如畫的景緻染上了一層瑰麗。
我恢復了原本屬於我的裝束,一身白色錦綾袍裙,長長的曳地裙襬捲起些微的褶皺,上身套了一件月白色錦緞夾襖。齊腰處用金線織繡着一束綻放的白梅,在霞輝中閃着光亮。一頭秀髮隨意的披瀉而下,有種清爽飄逸之感。
看着自己一身的素雅,不免想起在太子府中的一切。那不足一月的時間,卻發生了那樣多的事端。由對洛銘的憤恨、討厭再到不解,不安。他就那樣死在我的面前,而且是爲我而死。他爲我付出了他的生命,卻沒有任何的怨言,但我卻從不曾對他有個一丁點的愛戀。感覺如同夢一般。如同做了一場虛無的夢,只是這個夢是傷痛的,愧疚的。
中了幻魂花毒的那段時間,雖然也是一場夢,但那個夢卻是美好而幸福的。不僅於我,於他來說應該也是吧。因爲我還能想起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關切的話,每一個溫柔的舉動,原來他都是出自真心,發自肺腑的。只是我卻一直把他當作逸!
真正醒來時,真正面對逸的時候,我們之間卻並沒有那樣簡單。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有太多的怨恨,有太多無法解開,也永遠解不開的死結。即使我們彼此都還是那樣刻骨銘心的愛着對方。
我有些寂寥地斜坐在池沼邊,努力剋制着自己混亂而傷感的思緒……
池中有幾隻無聊的金魚,枯燥地在水中閒遊、吐泡。我拿過旁邊的魚食,一粒一粒地向水中數着,觀賞着魚兒竄動時,驚起的一縷縷波瀾。
逸從晌午離開,還沒回來。這次見着他,他似乎不再笑了,總是皺着眉頭。雖然對我極盡溫柔,卻感不到曾經的溫暖。
幾次想詢問關於太子府的情況,還有云飛,沫兒等,可每次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嚥了下去。潛意識告訴我,不能在他面前提起這些。
中午用過午膳,本想出去逛逛,卻被這院裡的黑衣人給攔下了。說是逸不讓我出去。我發現這一次住在這裡,周圍有許多人守護着。雖然我看不見,但我有被許多目光注視的感覺,心理很不舒服!原來逸也這樣對我,他防着我?還是怕有人來殺我,或者劫持我?
如今的我比在太子府時更寂寥。
寒風陣陣襲來,撩起我傾瀉的長髮,落日的餘暉還在天空,卻抹不去這透心的寒意。
一件白狐貂裘披風罩在了我的身上,頓時擋住了這寒氣。
我擡頭,逸一臉關切的看着我,眉頭緊皺着。“風大了,到屋裡去吧!”語氣溫柔,雙臂輕輕擁着我。我溫順地跟着他向屋子裡走去。
他用木棍撥了撥爐子裡的炭火,屋裡的溫度頓時升高了不少。先前灰暗的碳芯,變得晶亮而鮮紅。我不禁蹲下身,有些失神地凝視着爐子中那忽明忽暗的火芯。
“明天我們就回堡,我知道你呆在這兒很無聊,我也不放心。”一杯熱茶遞到我的手裡,淡淡的清香溢入鼻翼,熱氣嫋娜間,水中的白梅慢慢綻放……
手心裡因爲茶水變得有些過燙,我把茶杯在手中轉了轉,試着輕輕噘了一小口。
“逸,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想回梅幽谷看看……”我沒有再說下去,偷偷瞄了他一眼,怕他生氣,又怕他不應允。畢竟這兒離梅幽谷已經很近,當時跟着小星從南宮堡逃出來,目的就是回梅幽谷。可兜兜轉轉一大圈,發生了很多事端,竟然又到了這兒。我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他手裡的動作停滯了一刻,用茶蓋來回的撫着茶麪,語氣平靜:“只是看看?”
“嗯!爺爺在谷裡等我,我得給他說清楚,我……”我才知道今後自己該怎麼辦,是否可以和逸在一起,我得徵求爺爺的同意。我滿含渴求的看着他。
“你爺爺……他……”他疑惑地看着我,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小星當初說爺爺在谷裡等我,當時他說三年纔出來,可是小星已經出谷來了,他說爺爺也在等我,所以我得回去看他,我想他!”我輕輕地再次重複着,毫無掩飾心中的急切。並沒有察覺逸早已安奈不住的憤怒。
“譁……”茶杯碎裂的聲音。我擡頭望向他,茶水已經打溼了他的白袍,碎裂的杯片散落在他的腳邊。茶蓋滾至不遠的地板上“咕嚕嚕”打着旋,似乎在爲自己破碎的結局而哀鳴。
“逸……”我驚愕,拉起他被茶水燙得有些泛紅的修長的手指,“你生氣了?”一滴清淚從我的眼裡滴落在了他的手上。我知道他可能會生氣,但沒有料到他的反應會如此的強烈。他們之間究竟有着怎樣的恩怨呢,也或許他對我有着怎樣的怨恨,那麼我又該如何與他相處?
他的手顫抖了一下,從我的手裡抽了出來,撫上我的臉頰,用他那帶着薄繭的指腹拂去了我還未曾掉下的淚水,溫柔地說:“我答應你,不過我們就得在這兒多呆幾天,我準備一下,陪你一起去!”
欣喜!激動!他答應了,雖然不知他要準備什麼,還要多呆幾天,但只要他答應了就夠了。我抱着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逸,謝謝你!”
“水靈兒,你……”他身子僵了一下。我知道他不讓我對他說謝謝,但我還是說了,因爲能得到他的應允,太不容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