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柱子之死
衆人一路從承乾殿出來,路過御花園,此時節氣已經秋意濃密,園內菊花含苞綻放,分外嬌豔,樹上枝葉微微泛黃,透着一股蕭條。
“皇上,臣妾好怕。”納蘭夢緊緊握拳,嬌弱的樣子讓人看了都有些不忍心,眼圈裡透着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其實只是死了一個小太監的事情,根本就沒必要如此興師動衆,但是誰讓死的那個太監是安知良的侍者柱子呢?
不管怎麼說,上官凌天都覺得此事蹊蹺非凡,所以才決定親自來一趟,但是看着眼前女子一片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免心軟:“靜妃,既然這樣,你且回宮歇息,朕一人去就好了。”
對於這拒絕,納蘭夢怎麼可能會真的順從,當下微微搖頭,半含淚水的秀眸看着眼前的男人道:“皇上去哪,臣妾就去哪。”
如此深明大義,善解人意,即便上官凌天是鐵石心腸也終究抵不過凡人一縷善念,點點頭:“既然如此,你跟在朕的身後,不要亂跑。”
“是。”納蘭夢低低應了,臉上飛霞如染,對與上官凌天的溫柔她當然是照單全收了。
雖說是跟在後面,但是納蘭夢卻是亦步亦趨的,兩隻手更是緊緊的將上官凌天的手臂抱在了懷裡,捨不得鬆開。
上官凌天知道納蘭夢是害怕,也就沒有多想,順着她了。
太監在這後宮中是有監舍的,但是爲了避免太監和宮女們互相勾結,所以他們的監舍都是分兩處建立的,而且在宮中也不止一處,所以住處都是就近安排的。
安知良是伺候皇上的貼身總管,爲了伺候方便,自然不能離得遠了,所以這過了御花園就來到了監舍。
白日裡的監舍自然是清淨的很,這會裡面的太監都去當差了,剩餘的不過三兩個,此時在監舍裡打掃打掃衛生,洗洗曬曬。
這種日子基本上也就是他們的調休日,雖說調休卻也是不得空閒得,要打掃房間,還要把平日裡沒時間洗的衣服都洗掉。
宮內有浣衣局,但是浣衣局卻不是誰的衣服都給洗的,而且每人每月都有規定只能洗幾件衣服,剩下的就要自己動手來洗的。
當然有些人就不用,比如太監領班,頭子這類的,有的是人搶着給他們洗衣服,就像安知良,他可就從來沒有自己洗衣服的時候,他要忙着伺候皇上,哪有這功夫?
所以像他這樣的太監總管,就有小太監服侍,按照他的等級,可以有三個太監服侍的,當然是沒有宮女的。
柱子就是安知良的侍從,也稱爲徒弟,安知良會教給一些在宮中伺候主子的法門,如果徒弟表現的好,師父也會幫其安排出路,或者接自己的班。
這種徒弟一般和師父的關係都很密切,可以稱爲師父的心腹,一般有什麼事師父不便出面的也會讓徒弟去做。
一個小太監死了,本不該引起什麼動靜的,但是柱子是安知良的人,所以上官凌天來了,後宮頻頻發生事端,他心裡對此是有些不解的。
到底幕後助長這種囂張氣焰的人是誰?
一行人來到了監舍前,早有一些太監站在門口,整齊的下跪。
“參見皇上。”
上官銳沒有理會,徑直朝着安知良的監舍而去,剛走到房間外,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外,推門進去,只見一個血肉模糊的屍身躺在地上,七孔出血,死狀十分悲慘。
“啊,柱子!”安知良見狀,頓時撲了上去,柱子跟隨他身邊多年,向來服侍得體,如今乍見死狀,不免心中哀痛無限。
拗哭了幾聲,安知良才恍然記起皇上也在,連忙轉身祈求道:“皇上,一定要追查真兇,不能讓這柱子冤死啊。”
上官凌天點點頭,沒說話,卻是走近了些,仔細將柱子身上的情況看了看。
“皇上,我們還是儘快出去吧,這種地方不適合您的。”納蘭夢開口,嫌惡的捂住口鼻,一隻手拉着上官凌天。
“無妨。”上官凌天將四周看了看,“七竅流血,應該是中毒。”
“誰下的毒?”納蘭夢問道。
“來人呢。將柱子裡平素交往密切的人全部找來。”下完這個命令,上官凌天又朝安知良問道:“你可知道柱子平素裡和誰親切?”
“回皇上,這柱子性子木訥,少與人來往,所以奴才也不是很清楚。”被這麼一問,安知良才發現自己對這個柱子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不禁面上一紅。
着實這也怪不得他,實際上是他太忙,一般時候都是在伴駕,根本沒有時間和柱子在一起說話閒絮。
而且這些宮人們白日裡都要伺候主子,就是到了晚上也通常只有後半夜才能休息,所以除了伺候主子和休息,基本上也沒有多少空閒。
“安公公這話說的,連自己的侍從都不瞭解,說出去只怕沒人會信呢。”蘇淺淺的聲音從外面由遠及近,待走入房屋,見了上官凌天,便微微一福行禮問安。
“蘇昭儀怎麼來了?”上官凌天眉梢一挑,看着眼前的來人。
“臣妾是聽說後宮裡死人了,所以過來看看。”蘇昭儀說道,也朝着靜妃福了福身子,“姐姐也在啊。”
對於蘇昭儀的這種殷勤,納蘭夢是極爲享受的,畢竟手握重權,一宮之主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妹妹可是個膽大的,這種血腥之地也不懼。”
蘇淺淺低低一笑,將納蘭夢心裡的那種鄙夷看的一清二楚,當下便道:“臣妾自小就隨父親打獵,所以見得多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倒是姐姐,身嬌肉貴,可莫要受了驚嚇纔好啊。”
這麼一說,頓時納蘭夢臉色不好看起來。所有人都知道她來自民間,既無顯赫身家,又無才華修養,如今還懼場,分明是裝的。
什麼時候蘇淺淺竟然如此大膽了!
不過上官凌天卻沒有興趣聽兩個女人在這裡吵架,他惦記的是爲什麼會有人選擇殺了柱子,這根本是不會影響什麼的一個小太監而已啊。
“咦,那是什麼?”蘇淺淺眼眸一亮,指着柱子半握着的拳頭,好像有一片紙張在其中,被握住了,不注意看,卻是看不出來的。
上官凌天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同尋常,若是往日,安知良定會巴巴上前取來,但是如今因爲死的是他的人,所以也呆愣住了,反應慢了許多。
“皇上,這上面有字啊。”蘇淺淺身子一低,伸手就將那張紙抽了出來,只是一片書角,本藍色的封頁幾乎是所有書籍的模樣,但是那張紙上卻只有一個字,經。
上官凌天接過那紙條,默默看完便交給了安知良,而他則是默默思考起來,站在窗前,眉頭微皺,陽光從外面投射進來,落在他的身上,濺起一陣柔和的光線,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是本什麼書呢?還帶經字?”蘇淺淺陷入自我詢問的模式,但是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屋子裡的人都聽到。
上官凌天眼珠一轉,迅速回到了有放書的書架,看着那一排的書架,很簡單很整齊,同樣的也很容易找。
納蘭夢見事情都是朝着計劃的方向發展,不免讚許的看了一眼蘇淺淺,示意她這事情做的很好,符合她的心意。
蘇淺淺回之一笑,她做可不是因爲靜妃,而是爲了自己,但是這種笑容她也沒有道理在這個時候揭穿,而是一低頭淺淺露出一張笑臉。
“金剛經。”上官凌天已經抽出了一本經書,剛巧的是也缺一頁角,而那張紙條和書籍竟然嚴絲合縫的對了起來。
“皇上,如此湊巧,是不是柱子留下了什麼線索?”蘇淺淺提議道。
“朕想是留下了線索,而且還很多。”上官凌天翻着那本金剛經,卻發現裡面的那些記錄根本不是什麼金剛經,而是一個賬本!
安知良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他距離上官凌天的距離最近,所以關於那書上寫的內容自然是看的清楚的,如果是賬本,那他一個太監,要做什麼?
想到這裡,安知良連忙跪了下來,啓稟道:“皇上,奴才冤枉,冤枉啊,柱子不是奴才殺的。”
剛剛還一副溫柔賢惠的蘇昭儀,這會卻是眉頭一皺,道:“安公公,這皇上還沒有說什麼,你着急否認是要作甚麼,如今只是找到了柱子的死因線索而已,公公就這般失態,可是擔心有什麼東西被搜出來嗎?”
有了蘇昭儀這番話,安知良只覺得心口一酸,完了。
果然,上官凌天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雖然他相信這一切不是安知良做的,但是證據確鑿,就算不是安知良做的,但是如今形勢十分不妙啊。
“皇上,那賬本上寫的什麼啊?”納蘭夢用手帕掩着口鼻,緩步上前。
上官凌天看了看納蘭夢道:“都是一些寫着玩的,來人呢,將安知良幽禁此處,直到安慶真相大白。”很快,上官凌天就下了命令。
“皇上,奴才冤枉啊。”安知良悔恨的大喊起來,這根本真沒有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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