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王爺的寵妃 清醒 全本 吧
那一刻,青鸞彷彿能聽見自己心跳緩緩停止的聲音。花園裡的石桌冰涼,卻也冰涼不過她的手。她撐着石桌站起身來,有些艱難。
“無憂,我還能喚你作無憂嗎?”
花無憂看着她,大概是怔了片刻,隨後聲音便變得有些僵硬起來:“眼睛怎麼了?”
“看不見。”青鸞艱難的一笑,伸出手來捂了捂自己的眼睛,“所以,你現在意氣風發的樣子,我看不見了。”
長久的沉默。
青鸞努力的猜想面前的他此時是什麼表情,過了片刻,卻輕輕地笑起來。因爲知道自己不會猜中。她所猜的,都是記憶之中,那個大大咧咧的少年清澈明亮的神情,而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她記憶之中的少年。
或許,她從來都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少年。
許久之後,花無憂的聲音才終於再度響起來:“看不見我,所以這樣開心?”
“不是。”青鸞淡淡的答道:“看不見現在的你,我纔開心。”
“雲青鸞!”
只聽“砰”的一聲,青鸞手撐着的石桌驀地倒了下來,她隨之而傾倒,卻驀地被人捉住了手腕,隨即察覺到花無憂近在咫尺的聲音,近乎咬牙切齒的恨:“你弄成今天的樣子,是你自作自受!當初你一意孤行,非要嫁給他,我都可以原諒。只要你告訴我你後悔,我就會向父皇求情,你大可不必遠嫁,眼睛也不會瞎!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偏偏不肯說你後悔?我只要你這兩個字,很難嗎?”
青鸞乾涸了許久的淚腺,終究還是微微溼了,許久,她卻還是輕笑的模樣:“無憂,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花無憂呼吸微微有些沉重,沒有回答。
“無憂,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那時候,師父佈下的課業,無論簡單與否,你總說不會,非要我給你寫。我一字一句爲你寫下那些政見的時候,你在旁邊看着,心裡有沒有嘲笑過我的愚不可及?”
花無憂的呼吸愈加沉重,更兼急促。
兩個人就以這樣古怪的姿勢相對站着,青鸞仍然在微笑,也仍然猜不到此時此刻他臉上的表情。
彷彿是過了千年那麼久,花無憂終於緩緩鬆開了她的手,似乎是笑了一聲,然而並不真切。
青鸞側耳聽着,他的聲音竟然逐漸平靜了,平靜得彷彿最初,他還口口聲聲喚她作“青鸞妹妹”的時候。
“沒有。雖然那時,你總是引經據典,旁徵博引的爲我完成課業,有些意見還是太孩子氣,再加上女兒家的小家子氣,算不得上乘佳作,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笑你。每次我看着你坐在那裡安安靜靜的寫字,我就想,我會把你留在我身邊,讓你爲我寫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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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成悅,你到底還是贏了,贏得這樣徹底。你果真是言出必行,將我往死裡整。
青鸞記得不離囑咐過自己不要再哭,因此忙的擡手去擦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如今我再問你一回,你後悔了沒有?”花無憂的聲音再度冷凝起來,“跟我回西越,你願不願意?”
“無憂。”青鸞忽然似嘆息一般的喚了他一聲,憶及往事,微笑若水,“你那時裝傻充愣,我真是喜歡。可是你,還會再裝一次嗎?”
他果然是不同的,她只這樣一說,他便懂了,冷冷笑了一聲。
青鸞剛欲離去,遠遠地,卻聽見有腳步聲傳來,正是那要將她往死裡整的皇甫成悅。
“五皇子,有失遠迎,竟讓五皇子自己入府,真是小王的不是。”皇甫成悅走上前來,仿若看不到這尷尬詭異的情形,淡笑着同花無憂說話。
花無憂聲音再度繃緊了起來,語調中雖帶了笑,然而卻仍舊是冰涼的:“景王說哪裡話,這府中花園妙趣橫生,還有一位眼睛看不見的姑娘,真是有趣極了。”
青鸞微微低了頭。果真,他又將她當作了陌生人。
皇甫成悅輕笑道:“你是說這位雲姑娘麼?她可是小王府中的貴客,小王日日將她當神佛一般供奉,只怕將她奉得有些不守規矩,惟願她沒有衝撞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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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花無憂淡淡道,“在我看來,雲姑娘守規矩得很,這世間大抵沒有她摸不透的規矩,否則,又怎麼能讓王爺你將她奉爲上賓?”
這樣濃厚的諷刺意味,青鸞焉能聽不出,卻也只有淡淡一笑,伸手喚心兒。
“心兒方纔走開了,你沒聽見嗎?”皇甫成悅微笑上前,將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還是我親自送你回去吧。”說完,他又看向花無憂:“失陪片刻,請五皇子稍等。”
青鸞搭着他的手臂,靜靜地,與花無憂擦身而過。
“這份禮物,你還喜歡麼?”走出一段路之後,皇甫成悅忽然淡淡的開了口。
“王爺費心了。”青鸞笑了一聲,“爲了我一句話,便這樣大費周章,真是有些浪費。”
皇甫成悅忽然嘆了一聲:“故人相見,你竟然就是這副神情,真是教本王失望極了。”
“王爺坦誠,我也不需與王爺虛與委蛇。您的這份大禮,果真是讓我生不如死。”青鸞聲音輕輕地,“只不過,我也要多謝王爺,讓我早早的死過這一回,換回來一個清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