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夜,天黑的如同被墨水兒染過,街角幽暗的燈光無法照亮更遠一點的地方,只有被環衛工人掃到燈柱旁邊堆着的枯黃葉子被豆大的雨點打溼,一片一片貼在一起,像很多生命逐漸凋敝逝去的時候一樣,充滿了孤單而悲涼的味道。
瓢潑大雨,空氣溼冷,凍得人禁不住的哆嗦。
雨點拍在地上的聲音,把周圍的一切都襯托的更加安靜孤寂。
漫天雨幕下,有少年的輪廓越漸清晰,挺拔的背影單薄蕭瑟。他走的有些踉蹌,被雨水盡數打溼貼在身上的白襯衫上隱約有被雨水沖淡的血跡,單薄性感的蝴蝶骨輪廓凸顯出來,隨着他不穩的腳步蝶翼般輕輕震動,貼在身上幾乎透明的襯衫輕而易舉的描繪出少年纖細勻稱的背脊,有線條流暢的腰線掐着尾椎深深的凹陷一起被皮帶收緊,死死卡住。
看他逐漸遠離街角那微弱路燈的背影,隱約覺得竟然有與年齡不符的悲壯和堅毅的味道……
遠處有震耳欲聾的發動機聲音和着一連串的強光赫然在漆黑的雨夜裡強硬地衝破朦朧雨滴打到百米之外,已經獨自一人在雨中走了太久,眼睛已經習慣黑暗的少年無法避免的被這強光刺得微微眯起眼睛側頭躲避,可眨眼間,那連成串的白光已到近前……原來是四輛重型機車。
四輛機車到了近前還不停下,轉眼就把少年圍在圈內,它們速度很快,車燈在這種速度下幾乎形成了一個密集的銀白色刺眼光圈,被迫停下腳步的少年眼睛眯得更緊了,奇怪的,那爽漂亮的狹長眼睛凌厲地緊緊眯起的時候,眸子深處竟然是成年人也未必會有的凜冽肅殺之氣。
被困在包圍圈裡,已然再無退路的少年把左手插進褲兜裡,再拿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然是一把已經拉開保險的左輪手槍。
騎着機車的四個人誰也沒有說話,被困在場中的少年也不曾言語,還是那樣沉默的雨夜把摩托車的聲音傳出老遠,凌厲的槍聲在大雨滂沱又機車肆虐的夜裡,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一輛機車被子彈打得爆胎,路面溼滑,不斷轉彎急速行駛之下忽然失去控制,直接滑出護欄,栽下山去。
少年的槍法準而狠,可是他開槍的同時,其他機車上的人忽然出手了……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重型摩托斜斜地貼着少年身後擦過去的同時手中的棒球棍直接就狠狠敲在了少年頭上。
一直繞着少年轉圈的重型機車停下來,妨礙他視線的明晃晃的車燈被關掉,栽下山去的那個人驚慌失措的絕望吼聲和着機車爆炸的聲音一起傳來,擁有狠絕槍法卻寡不敵衆的少年軟軟地倒在淌着雨水的泥濘地面上,頭上流下的溫熱血流被大雨衝開,跟骯髒的雨水一起淌到了更遠的地方……
一個男人從機車上下來,手裡拆掉包裝的針管,細長細長的針頭藉着街角幽暗燈光閃爍着冰寒的可怕氣息。
男人動作純熟地把針頭插進少年血管,冷靜地把裡面無色的液體推進淡青色的血管裡。
然後他站起身一揮手,連掉到山下的同伴性命也不去管,冷漠地帶着其他兩人囂張離去。
忽然的一陣北風把男人帶着冷笑的鄙夷譏諷傳得更遠……
“教父唯一的兒子能如何?黑道太子有什麼了不起?這個地下皇帝又怎麼樣?寧非,你不還是一樣栽在了你最親最近的人手裡!等你醒了,失去所有記憶的你,還不是一樣要任由把你害成這樣的仇人擺佈!”
倒在地上的少年形狀漂亮的淡色薄脣似乎抿得更緊了……他長而直的睫毛不甘地掙扎着努力動了動,但最後,他還是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