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丫丫,我想你了(重逢!把自己寫哭了!)
繁華城市的中心地帶,播放着法國時尚設計師Ken回國的一幕,所有的焦點閃光燈匯聚在那個金髮碧眸的英挺男人身上,而站在天橋上的男人,深邃的眸光,至始至終逗留在寬大屏幕角落裡那一抹清新綠的小人影兒身上。
“丫丫,是你嗎?”淺淡的笑容含着溫柔暖意,視線帶着久違的灼熱,靳司旻癡癡的凝着那一年未見的人兒,拄着柺杖的右手,指節不由得緊了緊丫。
他在天橋上看着屏幕裡的她,而她,一氣之下跑出來,似是冥冥之中註定,走上了天橋,此刻,正站在天橋的一端,靜靜的看着天橋中央專注看着城市電視的男人——
絕美俊毅的側顏,暈染在迷離的金色光暈下,美好的那麼不真切,沒有她,他依舊過的很好。
感知到一束注視的眸光,靳司旻側頭,穿梭過來往的人羣,漆黑如墨的雙眸,滿滿映進那嬌俏可人的面龐——
目光相撞,靳雅回過神,心驚之餘,轉身就要離開,先於她的動作,靳司旻沉重喚了聲,“丫丫!”
再也移不開半步,她背對着他站着,脊背挺的筆直,靳司旻緩緩的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柺杖擊在地面的聲音,規律有力的一下……一下……
走完最後一步,他突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凝着她纖瘦的背影,深邃的眸底,有暖傷,又無奈,更多的是,無意中碰見的欣喜。
他找了她一年,沒想到,她一回國,就這樣機緣巧合的在他面前出現,這,算不算是另一種緣分?
“十多年的情分,見了面,給個擁抱吧。媲”
張開雙手,她沉默着沒有一絲動作,他頓了頓,上前一步將她抱進懷裡,日思夜想重逢後的擁抱,竟是這般的讓人迷戀,苦澀。
鼻息間滿是她特有的奶香味,閉上眼睛,靳司旻似乎再也不捨得放手,“一年了,還是這樣的味道,和十二年前一樣,丫丫,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四個字清晰深刻的迴旋在腦海裡,靳雅微仰起頭控制着眼淚不讓它流下,他想她了,她又何嘗不想他,初到法國的時候,她想着他,不懂語言無人交流的時候,她想着他,十月懷胎進手術室的時候,她想着他,初生孩子安靜的躺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想着他。
脣角牽起自嘲的笑,想了又能怎麼樣,讓她滾的是他,現在一句“我想你了”,又能代表什麼呢?
轉身,她輕輕推開他,臉上,是優雅知禮又疏離的笑,“謝謝您的記掛,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她眼眸裡的淡漠像把利刃深深的剜在他的心上,靳司旻苦苦的笑了聲,風吹過細碎的額發,撩撥着那雙幽深如海的雙眸,“這一年,過的……還好嗎?”
“我很好,你呢?”水眸盈着晶亮,髮絲因風撩撥着臉頰,靳雅極力讓自己保持着冷靜,只是,眸光不知該落在何處而無意瞥見他手中的黑色柺杖時,心裡,不再一如既往的平靜,“你的腿……怎麼了?”
“一次意外罷了。”
“……”周邊的空氣變得稀薄,呼吸有些滯緩,靳雅覺得整顆心都被利爪揪起,眼淚,情不自禁的落下,強自築起的心房,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潰不成軍。
“傻丫頭,哭什麼,又沒坐輪椅上。”靳司旻撐着笑擦拭着她臉上溫熱的淚水,眸光微動,俊美無儔的臉上,因她的落淚竟也掉下了一滴淚,“別哭了,你不是一直恨我怨我麼,我沒有好好珍惜你,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它就代替你懲罰了我,我是罪有應得,爲了我哭,不值得。”
“誰爲你哭了!風太大,沙子進眼睛了!”淚止不住的越流越兇,靳雅悶頭撲進他懷裡狠狠地抱緊了他,“靳司旻,你怎麼那麼討厭吶!!!好端端的幹嘛拄個柺杖,我纔不會心疼,一點都不心疼!!!”
“好,不心疼,不心疼……”他輕輕的笑開,聲調也不平衡的顫抖着,一手拄着柺杖,一手覆上她烏黑的後腦勺,將她更深的埋進自己懷裡,“丫丫,真的沒什麼,只要你過的好,我就好了。”
滾燙的淚水沁入涼薄的襯衣濡溼了他冰涼的胸膛,久違的暖意在心裡蔓延,他孤單了一年,行屍走肉般的活了一年,直到見到她的那刻起,他才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是會跳動的,生活,不光是黑色和白色,還有彩色點綴其中的。
……
回到下榻的酒店,靳雅紅着眼睛趴在牀上理着煩躁不安的心緒,Ken是南宮夜的好友,也是他安排在法國照顧靳雅的人,所以靳雅住哪裡,南宮夜自然也知道。
他就在房門口堵着她,誰知她戴着副墨鏡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直接進了房間,連門都不關。
倚在門口半天,南宮夜輕嘆了聲進屋,順帶着關上了門。
尋思着在她身旁蹲下,她將整個臉都埋進了枕頭裡,南宮夜只當她還在生氣,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背,“喂,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爲你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永遠不回來了呢。”
“……”
“好了,不就說了你一句麼,別拿我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生氣要長皺紋的。”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出去。”
嗓音含着嘶啞,聽着這聲音似乎不對勁,南宮夜心裡一緊,拎着她的後衣領逼着她面對自己,眼睛紅腫着,顯然是剛哭過,“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不會是被他說了幾句就哭鼻子了吧?
她應該沒那麼軟弱啊……
“……”避開南宮夜探究的目光,靳雅窒了窒,心中的疑問不解開她就憋的慌,權衡了下還是悶悶的問出口,“靳司旻的腿怎麼了?誰把他弄成這樣的?”
聞言,南宮夜的臉頓時陰了下去,“你見過他了?”
“路上碰到的。”
“……呵,路上碰到,還真是有緣。”
“本來就是碰到的,你愛信不信。”靳雅受不了他那陰陽怪氣的調調,小臉鼓的圓圓的,南宮夜睨了她一眼,而後爬上牀懶懶的在她身旁躺下,眼瞼自然的垂下,似是在想着什麼,卻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我問你話呢!”
靳雅推了他一把,南宮夜冷着臉開口,“你還在關心他?”
“我沒有,我只是好奇。”
“你好奇心也未免太重了。”
“……”靳雅抿脣瞪着他,南宮夜冷哼了聲指着自己的臉,“來,親一口我就告訴你。”
他以爲她會拒絕,沒想到,她二話不說在他臉上“啵”了一口,愣的他半天沒反應過來,反射弧正常後才咬牙切齒的戳着她的額頭,“你個沒良心的!算你狠!”
“親過了,你可以說了。”自動忽略他的話,靳雅認認真真的盤腿坐在他身邊。
南宮夜白了她一眼,纔不甘不願的開口,“你出國後沒幾天,『碧血盟』內部核心成員的名單落到了警方臥底手上,就是那次搶奪名單的任務中,靳司旻的小腿受了槍傷,是南依出現救了他,因爲是槍傷,名單又在他身上,所以他不可能去醫院,就去了喬沐彥的家,喬沐彥一直恨着靳司旻,所以哪會這麼好心,讓醫生在裡面動了點手腳,所以——”
“所以,這槍傷不會讓他致殘,是因爲喬沐彥動了手腳,所以纔會變得這麼嚴重是嗎?”
“嗯。”
“……該死的,他怎麼這麼壞啊!”靳雅氣結,“喬沐彥人呢?在中國還是意大利?”
“幹嘛?你想替他報仇?”
“我就問一下。”靳雅眯着眼躺在牀上,眸中風波詭譎,正想着怎麼以牙還牙教訓喬沐彥時,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喂。”
『小雅,是我,正叔叔啊。』
“正叔叔?”
『我也來中國了,我對這裡不熟,你能來機場接我一下嗎?』
“喔,好,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靳雅衝進浴室洗了把臉,風急火燎的樣子看的南宮夜頻頻挑眉,“約會去?”
“接機。”
“男的女的。”
“男的。”
“誰?”
“一個叔叔。”
“我跟你一起去。”
“……”
機場附近的咖啡廳,南宮夜抱胸眯眸冷睨着對面交談甚歡的靳雅和她口中所謂的“正叔叔”。
一杯咖啡見底,趁着靳雅去了洗手間,南宮夜這才含笑向“正叔叔”伸出手,“想不到能在這裡見到您,喬老,幸會幸會。”
許是保養得當,男人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眉宇間隱含的威嚴不怒自威,喬天正回以一握,態度不親不疏,“南宮先生,很感謝剛纔你沒有揭穿我的身份。”
“我向來不喜歡做破壞別人感情的事,小雅對喬沐彥有敵意,如果她知道了你就是喬沐彥的父親,我想,你們就不能愉快的共度這段下午茶時間了。”南宮夜舉動優雅得體,喬天正淡淡一笑,“沐彥那小子我自會收拾,南宮先生,顧雅那丫頭單純可愛的很,我接近她是單純的喜歡她,並沒有其他惡意。”
“呵呵,喬老,小雅心裡是把你當叔叔看待的,如果你想追她,我怕這道路很艱辛啊。”紫眸蒙上了一層疏離的光芒,南宮夜抿進一口咖啡,餘光瞥見靳雅回來,兩人默契的隨意聊着別的話題。
將喬天正送到下榻的酒店,南宮夜載着靳雅回到了酒店,回來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套着靳雅的話,她跟喬天正的認識過程,他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
傳聞『太子|黨』的掌權人喬天正行事手段殘酷狠辣,又是老謀深算心機極沉的人,靳雅在法國巴黎廣場把他當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自作主張的給了他一點錢讓他搭車回家,那樣的人,竟然也不惱這樣的行爲,反而落落的收了錢捏造了一段悲慘往事,想必,身在高處的人,腦子都是有點不正常的。
……
夏日的夜,狂風暴雨,出了會展大廈,靳雅抱着本設計書望着瀑布般傾瀉而下的雨簾一籌莫展,出門走的急,根本沒想到這雨說來就來,還來的如此洶涌。
“下雨不帶傘,帶傘不下雨,你這個壞習慣,到現在還留着。”挺拔的身影覆下,寬大的雨傘,擋住了侵襲而進的雨絲,靳雅怔怔的凝着出現在面前的靳司旻,粉脣動了動,沉默了片刻纔開口,“夜會來接我的。”
眸光微閃,靳司旻淺淺揚笑,“好,那我陪着你一起等他。”
“不用了,你回去吧。”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右腿上,順着她的目光,靳司旻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腿,黑眸如蒙上了霧般的濃稠,“丫丫,我不是廢人。”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懊惱的收回目光,靳雅抱歉的看着他,靳司旻撐着傘側過身子,避過了目光的交匯,並肩站着,誰都不再開口說話,直到南宮夜的車停在兩人面前。
“這是Ken的時裝發佈會請帖,如果有時間,歡迎你來參加。”
“好,不管有沒有時間,我都會去。”
看着她上車離開,昏黃的尾燈照出磅礴如勢的雨簾,靳司旻苦笑着將請柬收進懷裡,以主辦方的身份請他去時裝發佈會,無非是想告訴他她和他已經劃清了界限,她已經從過去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傘輕輕的放在她站過的地方,靳司旻拄着柺杖不疾不徐的走進雨幕裡,夏日冰涼的雨絲無情的打在他的臉上,身上,甚至,心上。
微垂的眼睫被雨水濡溼,清俊的容顏,隱沒在一片狼藉的思念裡,他走的那般慢,仿似生命經過了一個世紀的錘鍊,看不到盡頭,看不到未來,他只是想這麼慢慢的走,伴隨着柺杖沉重的擊響聲。
也好,沒有他在身邊,地球照樣轉,她也照樣活的好好的,有了南宮夜在她身邊護着,他,也該放心了……
……
Ken的時裝發佈會很成功,慶功宴上,G市幾乎有名望的上層人士都被邀請,自然,喬沐彥和靳司旻的一幫兄弟都在內。
一向不喜觥籌交錯,靳雅安然的躲在角落裡吃着甜品,正吃的專注時,一道黑影壓下,按着氣場,是靳雅討厭的,擡眸,果然是喬沐彥這壞胚子!
“喲,Ken的入室弟子顧雅,一年不見,漂亮多了。”
喬沐彥非常友好的伸手,靳雅懶懶的瞥了一眼,脣角邪氣的勾起,持起一杯香檳,然後,冷笑下,毫不猶豫的潑了他一臉的酒水!
“啊,對不起對不起,手滑了,你沒事吧?”抽了紙巾狠狠的在他臉上“擦”,喬沐彥的臉被蹂躪的紅紅的,即使再好的社交修養,喬沐彥都恨不得當場甩她兩個耳刮子!
臉陰鬱的沉下,喬沐彥皺眉推開她,眸底的戾氣陰狠乍現,“我去趟洗手間洗一下。”
“您當心着點,洗手間路滑,別摔着。”靳雅得逞的揚笑,因爲是角落,也沒惹什麼人注意,在他走後幾秒,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
靠在瓷磚牆上,靳雅堵着從洗手間出來的喬沐彥,漂亮的水眸,自上而下的打量着他,“嘖嘖,這場慶功宴我們邀請來的明明都是人啊,怎麼還有條狗在這裡吠啊?”
“你罵誰是狗呢?!”喬沐彥黑臉,眼眸危險的眯了眯,靳雅挑眉輕笑,“誰應了誰就是狗嘍。”
“呵,搞清楚身份再罵人,我是狗,那你是什麼?頂多也是條小母狗。”鬆了鬆領結,憑着身高的優勢,喬沐彥垂眸睨着她,“還堵在這裡幹什麼,想打我一頓好爲你的靳司旻報廢腿之仇?”
“是,我是很想打你一頓,不止是打,還想廢了你!”陰狠自眸底一閃而逝,靳雅緊了緊拳頭,他說的沒錯,她堵在這裡就是想以最直接的方式揍的他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