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小丫頭,我終於找到你了!
(?)
試卡的時候,店員的表情顯然很糾結,擡眼覷着靳雅惱怒又懷疑的臉色,吸了口氣再次恭恭敬敬的把卡奉上,“對不起,這張卡,還是不能用……丫”
“爲什麼?這是我的私房錢,是我自己開的卡,爲什麼還是不能用?”
“這個,我也不清楚……”店員相當爲難。
“算了小雅,你和你爸吵架了,肯定是他把你的經濟來源斷了,他人脈關係那麼強大,弄點小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林夢柯抱歉的把衣服還給了店員,然後拉着靳雅就進了一家咖啡廳,自從那件事後,林夢柯似乎乖了不少,不怎麼活潑了,人,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小雅,你還是回家吧,這樣離家出走的舉動,一點都不明智。”
“夢夢你不知道,我一回去就會被送到澳洲,我破壞了我爸和任憶心的婚禮,澳洲的那尊佛肯定饒不了我,我去就是死路一條!”靳雅暗地裡也分析了下利弊,總之,出國這條路,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
“那你打算在外面待多久?
“不知道,沒想過。”
“……”
林夢柯的臉色不怎麼好,靳雅對人好,但脾氣有時也倔的很,放棄了說服這個念頭,低下頭,心不在焉的攪拌着杯中咖啡色的液體,這段時間,靳雅和靳司旻吵架了,她和陸莫北也莫名其妙的冷戰了,彼此的關係,總有那麼點微妙。
…媲…
湖邊,擺放着一架畫板,靳雅穿着簡單的白襯衣配着藍牛仔坐在畫板前,束起的馬尾寫滿了青春洋溢,微垂的眼眸,捲翹的睫毛,專注作畫的神情,紛紛引得行人駐足旁觀。
她除了畫靳司旻就是畫風景畫,獲得過榮譽最高的一次獎項便是她跟靳司旻身處一大片火紅的彼岸花之間的油畫……
靳司旻佔據了整個畫面的中心,沒有正臉,只有側顏,而她,隱在最右的角落,眸光至始至終追隨着他的身影……
“小姑娘,畫的不錯,你這畫,賣嗎?”
站在她身後的中年男人等她做完了整幅畫纔開口詢問,靳雅這段時間剛好缺錢,想也不想就笑着回答,“你喜歡的話就賣給你好了,價錢也隨你喜歡。”
“兩百夠麼?”
“嗯,可以。”
“她的畫你可要不起。”戲謔的嗓音打斷了這場交易,Leo玩轉着太陽鏡吊兒郎當的出現在靳雅的視線裡,她不認識這個男人,但是他的聲音,似乎在哪兒聽過……
秀眉不自主的蹙起……
“哎呀呀,看好戲會招來麻煩的喔,大家該幹嘛幹嘛去,別堵在這裡妨礙我調戲小美女喔。”Leo展笑湊近靳雅,身後跟着的三個男人僅憑着那威武的身段就讓行人望而止步。
“你是什麼人?”
抗拒他的靠近,靳雅本能的後退,“喂,這裡不是古代,到處都有執法者,你是想來個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然後被抓去蹲幾天牢房?”
“靳雅小妹妹,你這樣誣陷我哥哥可會不高興的喔——”
拜託大叔,你能不能每句話後面去掉那個“喔”字?這樣賣萌的事,就算你帥的上天入地,但也是很噁心的好不好?!!
誒,不對,他剛纔叫她靳雅,那說明——
“你認識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問。
Leo仿似沒聽到般的扶着畫板細瞅着那幅畫,然後,指尖一彈,那架起的畫板猝不及防的往後倒去,連帶着畫,一起沒入了湖水裡。
“啊,真不好意思喔,手滑了——”
笑看着臉色黑下來的靳雅,Leo笑得很欠扁,“哎呀呀,兩百塊沒了,哥哥賠你兩千塊好不好?”
說着就掏出一沓現金塞進了靳雅的手裡,拍拍手,幹完事正要回去交差時,後背被人一拍,紅紅的百元大鈔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噗通”一聲掉入了水裡!
“你!”Leo驚詫,“你有病啊,白給的錢都不要,你還扔水裡了!!!”
“你纔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靳雅自覺罵的挺順溜的,“我不知道你是哪路人馬,小混混也好,誰誰誰的手下也罷,你砸了我的生意,弄沒了我的畫,這兩千就當是給我死在湖裡的畫板一點補償,神經病,再見。”
“你罵誰神經病呢!小爺我好心給你錢——”Leo氣得牙癢癢,想衝上去教訓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時,兩個肩膀被手下死死按住,“Leo少爺,宮主交待過,不可以對靳雅小姐無禮,你剛纔調戲了她這麼久,我們也已經忍了很久了。”
“我呸,你們吃裡扒外是不是!”
“不敢,你不怕宮主,我們怕。”
於是乎,兩個大男人拖着氣急敗壞的Leo上了車,看的那些個行人一陣唏噓不已,哪個醫院放出來的精神病?幸好被逮回去了!
……
甩了一個精神病,靳雅匆匆的趕到了咖啡廳,這是她第一份兼職工作,上次跟林夢柯離開後她就注意到了這裡的招聘啓事,送走了林夢柯,她才又折回來應聘,沒有靳司旻的庇護,她只有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至少,在這段時期內,必須如此。
“給我一杯摩卡,嗯……再來一杯曼巴好了,打包。”
“好,請稍等。”
靳雅的學習和適應能力很強,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打下咖啡名稱,微笑擡頭時,見到眼前素雅的人時,笑容驀地僵硬在臉上,“美亞老師?”
“小雅?”
“你怎麼在這裡工作?你爸知道嗎?”朱美亞很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人,從肖楠嘴裡她知道靳雅是靳司旻的養女,還是寵到了天上去的那種關係,堂堂靳氏集團的總裁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做這種工作?
簡直匪夷所思!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靳雅儘快恢復了神色,“我跟我爸吵架了,他停了我所有的卡,我沒錢用,只能出來工作。”
“那你現在住哪裡?”
“外面。”
“一個人?”
“差不多。”
“……”
“老師,好了。”
靳雅將兩杯咖啡遞給朱美亞,朱美亞猶豫着接過,卻沒有要走的打算,支吾了半天才開口,“小雅,我卡里還有些錢,要不你先拿着用?等你有錢了再還我也不遲。”
“老師,你的心意我領了,我是想自力更生,我一個人,照樣可以養活自己。”
“可是你這雙是彈鋼琴的手,萬一被咖啡什麼的燙到了怎麼辦?我認識一些家長,我可以推薦你去給他們的小孩當鋼琴老師,家教的費用肯定會比這裡賺的多。”
“可是——”
“買個咖啡都要這麼久,又碰到老情人然後一不小心聊天聊着就把我給忘了?”肖楠陰陽怪氣的腔調打斷了靳雅的拒絕之詞,朱美亞身子一僵,還沒回身,腰間就被一雙手掌扣住,掌心的灼熱隔着輕薄的布料緊貼着她的肌膚,手,不自覺的抖了下。
“老情人……我怎麼聞到一股子醋味啊?”朱美亞的慌張不安寫在臉上,靳雅看的清楚,總覺得她好像很害怕他……
“小雅?”見到靳雅,肖楠也是一愣,然後就是不耐煩的口吻,“你沒事跑到裡面去幹什麼?”
一一+
大哥,您沒看到我穿着工作服在認認真真的工作麼?
“你不會告訴你在這裡打工吧?”
“……”
“當收銀員?”
“……”
“你受什麼刺激了?又是用來氣靳司旻的方法?”
“……”
“啞巴了?”
“……”
靳雅懶得跟他廢話,有些事解釋一遍就夠了,總不能來個熟人,她就跟人家說自個兒跟老爸吵架了,被切斷了經濟來源,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淪落到咖啡廳打工吧!
“肖少,你勸勸她吧,她的手很漂亮,不適合這個工作。”
朱美亞小心的揪着他的襯衣下襬,聞言,肖楠隨意的瞥了眼靳雅的手,而後勾脣不冷不熱的調侃了下,“喔,是麼?我看也就是比豬蹄好看了那麼一點。”
“買完了東西就快走,別在我面前礙事!滾滾滾!”
揮舞着小手爪,剛過來巡查的組長聽到靳雅這樣子趕客人臉頓時黑了下來,忙小跑着過來毫無預警的蓋了靳雅一個大鍋蓋,“怎麼做事的!對客人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
見狀,朱美亞剛要上前說明緣由,肖楠卻先她一步拿出名片遞給組長,“你好,我是尚竹醫院骨科處的醫生,要是手摺了或者斷了,隨時歡迎來找我。”
“一定一定。”面對如此斯文有禮的男人,組長也沒太在意說話內容,雙手接了名片好聲好氣的送他們出去,回頭見靳雅一臉不滿的瞪着自己,張嘴又是一頓教訓,罵到口乾舌燥了才肯罷休。
“……”
……
『聖凱蒂』舞蹈室。
形體考試前,學生們都在練習着舞蹈動作,唯獨靳雅一人抱着身子默默的坐在牆角打着瞌睡,學校的旅遊費要交,因爲是貴族學院,遊玩的地方自然是要最好的,所以,費用也相應的很可觀,爲了這個費用,她已經連續好幾天加班到晚上十點。
不知道考試什麼時候開始,靳雅一整天都處在混沌中,因爲身體的疲勞,跳舞旋轉的時候好幾次沒站穩,看到老師皺緊的眉,她大概就知道了自己的分數有多低。
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七點,看着一桌子的冷菜,靳雅兀自去衝了碗泡麪充飢,入夜,一個人仰躺在牀上靜靜的望着天花板發呆。
沒有了靳司旻的日子,她的生活,真是一片糟糕呢……
暗自神傷了一會兒,靳雅甩甩頭揮去腦海中太過消極的想法,指尖輕觸着手機屏幕,快速的給南宮楓撥去了電話——
『Hello親愛的小雅,找叔叔有什麼事麼?』
“楓叔叔,最近我手頭有點緊,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只要一點就好。”
『小雅你別講笑話了好麼?叔叔很窮,你這個小富婆就別敲詐我了好麼??』
“我真的沒錢了,上次那部戲我投資了好幾億,你總歸還一點點給我吧!”那吊兒郎當的語氣聽得靳雅沒來由的生氣,他好歹也是NG集團的二公子,施捨她一點錢就這麼難麼!叔叔有他這麼當的麼!!
『小雅啊,我現在在馬爾代夫度假呢,錢的事等我回來再說好不好?』
“你有錢去度假就沒錢還我嗎!南宮楓,我認清你了!”
氣憤的掛斷電話,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着,靳雅此刻抓狂的要死,繞着房間走了幾圈後又給肖楠撥去電話——
“肖叔叔,我沒錢了。”靳雅直接開門見山,那端愣了幾秒後才慢吞吞的回覆了她一個字,『喔。』
“你借我點,我賺了馬上還你。”
『我在美國,你卡被你爸凍結了,現金我不方便給你。』
“……”
“你沒事跑什麼美國!”爲什麼一個個的都在國外,靳雅總覺得是靳司旻在從中作梗,逼得她走投無路之後再回去找他,嗯,一定就是這個樣子的!
『借錢就是你這種態度?』
然後,話音一落,隨即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她,被掛電話了!
“難道要回頭去找美亞老師麼?嗚嗚嗚,好丟人哪——”靳雅重重的把自己扔在牀上,胡亂翻滾了一番後終於厚臉皮的給朱美亞打去了電話——
結果,這下更好,手機直接處於關機狀態!
“啊啊啊!!!天要亡我啊!!”
一個激動,直接滾下了牀,多麼痛的領悟!
……
咖啡廳裡,靳雅無精打采的機械性取物,收錢,送物……
好多天沒見到靳司旻了,只能從電視上雜誌上看看,儘管他用盡手段打壓她,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她依舊好想他!
“你好,請問你們的老闆在麼?”
“死了。”
“呃?”男人驚訝出聲,由於靳雅戴着工作帽,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臉,“你們老闆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人終有一死,又何必在意長短。”靳雅唉聲嘆氣的摸着脖頸上的藍寶石出神,她的精神狀態很不佳,男人聽她這麼說深濃的眉都蹙到了一起,“喂,你腦子沒問題吧?”
“沒問題,好的很。”靳雅這纔不耐煩的擡頭看他,“請問先生,你找我們家老闆有什麼事嗎?”
“……”
“有事嗎?”
“……”
“你傻了?”剛纔廢話不是很多麼?還罵她腦子有問題,現在怎麼直愣愣的看着她一句話都不說?撞鬼了?
“你、能不能出來一下?”男人看上去也才二十出頭點,更準確的說,是青春大男孩,很俊,很陽光,只是現在的神情,卻是古怪的很!
他的表現很不正常,靳雅擔心他精神有點問題,所以當下也照着他的話做了,哪知剛走近,他就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洗手間拖,還是男洗手間!
不是高峰期,人不多,靳雅靠着牆壁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你想幹什麼!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別知法犯法!”
“能不能讓我看下你的手臂?一下就好,真的。”此時男孩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手臂上,靳雅被他盯得脊背發冷,她這是倒了什麼黴運,最近的人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你很怪誒,我還是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隨便讓你看。”靳雅不滿的嘟嘴,身子微側,只要他敢硬來,她一定讓他直着進來橫着出去!
“那我退一步,我問你,你右手臂上接近肩膀的地方有沒有一個藍點?就像是藍色墨水嵌在皮膚裡那樣。”
“藍點?”靳雅閃神,她的手臂上是有這麼一點,不過很小,她根本就沒在意,可是,他又爲什麼會知道?在她的記憶力,她根本沒見過他……
難道是七歲以前認識的?但是都十多年了,她變了很多,他怎麼可能會認出她?
“你怎麼知道我手臂上有藍點?你以前認識我?”再多的猜測也不及直截了當的問他!
“你、真的有?”語氣放緩,似是壓抑了太多情緒,在她點頭的瞬間,他似瘋了般的撲上前緊緊把她抱進懷裡,“小丫頭,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有病啊!!!!”
一個漂亮的擒拿手,被吃了豆腐的靳雅毫不留情的把他摔倒在地,瓷磚很硬,男孩仰躺在地上悶哼了半天還起不來,見他這樣,靳雅似乎還不解氣,愣是往他乾淨的白襯衫上踩了兩腳,“長得人模狗樣的,行爲卻禽|獸不如!哼!”
滿含怒氣的衝出洗手間,手綁了紗帶的組長迎面走來,逮着靳雅又想一通開罵時,只見這個小丫頭片子風風火火的把帽子扔在了櫃檯上,衝進換衣間換了衣服又風火輪似的衝了出來,“這什麼鬼地方,小爺我不幹了!”
“喂喂喂,你說不幹就不幹,當這裡是哪?廁所麼!”
組長挺着個大啤酒肚殺來,硬生生的攔住靳雅的去路,“就算不幹也要提前一個月說,你現在走,不但沒工資,還要罰一千元!”
“愛罰不罰,反正我再也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了!”
靳雅繞過他要走,他卻執着的很,即使帶傷也盡職盡責的攔住她,“我說了,不、準、走!”
“組長,如果你想連腿都瘸的話儘管攔着我。”靳雅靜下心儘量保持着平和的語氣,“不想知道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麼?那天你打了我的頭,轉天手就脫臼了,你想天底下有這麼湊巧的事嗎?我猜,你這手不是摔的,是被人打的吧?”
趁着他思考閃身,靳雅施施然的跨出了這家咖啡廳,因爲自己的任性,工資沒了,所以,怪誰呢?只能怪她自己活該!
在市區沒有目的的遊走,不知不覺就逛到了靳氏集團的大廈前,午後的陽光正烈,靳雅悶悶的坐在樹幹下舔着冰激凌,翻看着手機的通訊記錄,這麼多天裡,靳司旻從未聯繫過她……
回眸,不經間的一瞥,再也熟悉不過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緩緩停在大廈門口,靳雅激動的站起,忙躲到樹幹後偷偷的看着——
依舊風采灼華,幹練的西裝襯衫,一絲不苟的表情,靳司旻走在前面,旁邊一直有人在跟他彙報情況,眼看着他就要走進去,卻在進門的剎那,身影驀地停了下來!
側頭看向靳雅這邊,蔥綠的樹木,挺拔的樹幹,還有,那幾縷飄揚在空中的墨黑髮絲……
難道是靳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