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宵反應很快。
他有些事要問夏廣國,但是絕對不想讓這個人渣再靠近夏綰綰。
他下意識地捏了下夏綰綰的手,“你先回車上。”
夏綰綰卻站着沒動,而是看向他。
“……怎麼了?”
“……”夏綰綰不知道是在猶豫什麼,沉默半秒,搖搖頭,一臉正經地走了。
她越這樣,小元宵就越想知道不可,做了個手勢,示意夏廣國站遠一點,別走過來礙眼,就一把把夏綰綰扯回來,兇着臉,“你想說什麼?”
“我不想說。”
“爲什麼!”
“因爲我不想耍流_氓,我希望自己是個正經人。”認真的語氣十分沮喪。
“……”小元宵默默噎出一口餡,“我讓你說,你就說!”
“……”夏綰綰只好說,“原來你的手也好軟啊。”
“……”
“但是拳頭又很硬。”
“……”
“所以我覺得你好萌啊。”
“……回車上去!!!”
不過回去也沒用,區區幾層金屬,怎麼能關住她這種流_氓!(╯‵□′)╯︵┻━┻
小元宵把夏綰綰“趕”回車上,轉頭去看夏廣國時,臉上原本的炸餡、掀桌……害羞,所有這些與溫情有關的情緒,全在瞬間消失。
那沉下來的臉色,透着冰鋒一般的冷凝銳氣。
可是他跟夏廣國說話,卻是在笑的。
脣角一揚,他衝夏廣國勾了下手指,“過來。”
夏廣國打了個寒顫,風一吹,渾身的冷汗透心涼。
彷彿小元宵剛纔動的不是手指,而是死神的鐮刀。
夏廣國根本不敢靠近他,腿軟地站在原地,搶着開口,“唐小少爺,我知道您想問我什麼,我坦白,我這麼幫您說話,絕對不是爲了夏綰綰那丫頭!”
小元宵的脣角,上揚得愈發厲害,玩味地笑,“是嗎?”
“唐小少爺,我知道,我這麼說,您一定更覺得我不是個東西了,可是……唉!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夏家的事,真的不是您表面看到的那樣,您……聽聽這段錄音,就什麼都明白了!”
夏廣國一臉痛心的樣子,拿出一隻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夏綰綰的聲音,立即傳出。
她面對夏廣國時,本就是冷得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機器中傳出來,就更顯得絕情冷酷,不近人情。
原來夏廣國之前去找夏綰綰的時候,早就準備好了錄音筆,把他們的對話,全都錄了下來了。
夏廣國的算盤打得很響。
他想過了,夏綰綰舅舅的事,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糊弄過去,夏綰綰說要查,就肯定要查了。
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能查出什麼來?
病歷、各種數據,全都隨便他造假,普通人壓根無法查出不對。
除非,夏綰綰請唐宵出手,憑雲門的本事,才能找出真_相。
所以這件事,遲早要捅到唐宵面前來。
既然如此,不如就他先自己拿出錄音,還可以趁機模糊重點
,倒打夏綰綰一耙。
錄音有點長,從夏綰綰說早就握有夏廣國逃稅之類的證據就開始了。
小元宵剛開始聽着,臉上還是隱隱能看出笑模樣的。
心裡在想,她這麼厲害,這麼聰明,剛纔怎麼好意思說自己笨的?
可是聽着聽着,漸漸聽到夏綰綰舅舅那一段。
他沒說話,很長的睫毛微微垂下,遮掩住眼底深淵寒潭一般的黑。
夏廣國沒看到那讓人恐懼的眼神,憋了這麼半天,竟然憋出幾滴眼淚來,一等夏綰綰最後幾句話說完,他立即抹了下眼淚,一臉的悲苦辛酸。
“唐小少爺,您也聽到了……唉!是我不好,綰綰的母親去世得早,我沒教好她,可是她這樣說話,也太讓我心酸了,我畢竟是她親生父親,可是這麼多年了,不管有什麼不好的事,她都第一時間懷疑到我頭上,這次更是變本加厲,她說要砍了我的手,讓我自己剁碎了喂狗!”
“唐小少爺,您能想象得到,這是一個小女孩說出的話嗎?一個人要有多狠的心,多歹毒的心腸,才能想出這麼殘忍的威脅,恐嚇自己的親生父親!”
“唐小少爺……這件事,我也有錯,之前我一直沒跟您說實話,這其實就是我非要讓夏綰綰跟您分開,轉而把她妹妹送給您的原因。跟您訂婚之後,夏綰綰徹底暴露真面目了,您說,這樣一個蛇蠍心腸,表裡不一的陰險女人,我怎麼可能放心把她嫁給您!”
夏廣國舌燦蓮花,一口氣說了一堆。
一邊說,一邊抹着眼淚。
可是卻好像由於過度的“傷心”和“悲痛”,越哭越慘,臉上老淚縱橫,滿是被生活折_磨的疲憊。
看起來,實在是讓人爲他心酸,覺得他是一個特別不容易的父親。
太逼真了,太容易讓人相信了。
就連小元宵都說,“是啊,女孩子家,又是砍又是剁的,怎麼能說這種話。”
他上鉤了!
夏廣國心花怒放,臉上卻繼續愁苦無奈,長吁短嘆,裝做心裡難受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小元宵勾了下脣角,“她又不是沒老公,這種話,交給她老公說就行了。”
……什麼?!
夏廣國一驚,卻緊接着,就感到自己手臂劇痛,肩胛骨的位置,被一雙鐵鉗似的手狠狠捏着。
夏廣國疼得當場大叫出聲來。
小元宵身後不遠處,卻有一輛車幽幽降下車窗,有女孩很輕很認真的聲音說,“右手。”語氣淡淡的。
小元宵的脣角,這次是真的勾起來了。
不用看也知道,這是夏綰綰的聲音。
這丫頭的性格真是……
脣角越揚越高,小元宵卻很拽地頭都沒回,冷冰冰地“命令”,“把車窗升回去!”
夏綰綰也沒抗議,還真的照做了。
小元宵放開一隻手,只捏着夏廣國右邊那隻肩膀,用那種能生生把他骨頭捏碎的力道,語氣卻簡直是愉悅的——“夏綰綰說的不對,我代她跟你道歉。”
夏廣國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也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唐宵,疼得冷汗涔_涔,只能哆嗦着聲音,“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