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這個謊言漏洞百出,卻是個最不容易揭穿的謊言!
沒想到,君嘯野這個輕易不出現的超級貴客,竟然下樓了!
他剛纔都聽到了嗎?他會像之前幾次一樣,有意無意地伸出援手,救她於水火之中嗎?
有君嘯野在,客廳裡這麼多人,沒一個人敢隨便開口,君嘯野也像根本沒看到他們似的,冷淡的眼神,直接落到喬語甜身上,語氣算不上多好,“還愣着幹什麼?”
“……啊?”喬語甜遲疑地應了一聲。
君嘯野的語氣更冷,“我上午就通知你陪我去b市,你的行李呢?五分鐘後出發!”
“……我馬上就好!”喬語甜拼命壓抑着心裡的驚喜和激動,沒表現出來,連忙快步上樓,隨便拿了個箱子出來,胡亂往裡塞了幾件衣服,又拿了身份證和銀行卡還有全部的現金,就趕快下樓了。
君嘯野竟然真的幫了她一把!
他甚至還幫她說了這麼完美的一個謊,把她暫時帶離a市了!
這下她徹底安全了,不用擔心今晚暫時躲過一劫,明天早上,趁着裴靖霆還沒回來,就又被什麼人押去醫院檢查了!
而且這個藉口,實在是妙。
她老家就在b市,君嘯野想去b市,找她這個本地人做嚮導,再正常不過,別人也不會懷疑什麼!
喬語甜心裡感激得不行,在裴家衆人面前,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全程面癱着臉,任由君嘯野的手下幫她把行李提上車,再面癱地上車,跟君嘯野坐在一起。
隔着車窗玻璃,她還能清楚看到裴靖蕾不甘的怨恨表情,還有裴家其他人臉上的震驚和羨慕。
爲了方便君嘯野的輪椅進出,車內的空間似乎經過改造,極爲寬敞舒適,乍一坐進去,好像是進_入一個小型電影院一樣。
車的前後座之間,有在小說裡才見過的隔音玻璃,所以一等車子發動,喬語甜就感激地開口了,“君先生,今天謝謝你。”
短短一個下午,他就救了她兩次了!
君嘯野卻像沒聽到似的,修潔如玉的長指,優雅地打開了前座靠背上鑲嵌的液晶屏,之後就戴上耳機,自顧自地看起了電影,完全當喬語甜不存在一樣!
“……”喬語甜暗暗做了個鬼臉,可不敢惹這位讓裴家上下噤若寒蟬的大魔王,知道他喜歡安靜,就小心翼翼地又向車門的方向移了移,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被欺負了不會忍氣吞聲,卻也不是尖銳刻薄的人,性格里,有如她的外表一般溫柔沉靜的一面。
所以被君嘯野冷淡對待了,她也不介意。
他們兩個不比陌生人熟悉多少,君嘯野能幫她一把,就真的是大發善心了,她是知道感恩知足的人,並不對君嘯野要求太多。
也不知是車子太高級,還是君嘯野的手下開車太穩,喬語甜坐在車上,半點都感覺不到顛簸,身_下的真皮座椅又太舒適了,她半靠在車窗上看了會兒風景,就覺得昏昏欲睡,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等她醒來時,恰好看到了熟悉的建築和夜景。
原來他們已經到b市了!
這是她出生和長大的城市,喬語甜對這裡的感情,總是特殊的。
她難掩激動地看着窗外景物,仔細觀察着家鄉的變化。
自己有快一年的時間沒回來了,原來地鐵二號線已經修好了,新建的地鐵站真漂亮。
車子開到瀾海廣場附近,突然停了下來,喬語甜愣了一下。
這附近沒有酒店吧,怎麼在這裡停下?
正想着,沉默了一路的君嘯野終於開口,清冷的聲音好聽至極,音符一般,在空氣中躍動,卻是很不留情面的一句——“下車。”
“……”喬語甜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連忙尷尬地笑了笑,提起行李,開門下車。
她真是糊塗了,君嘯野能把她安全帶出a市,就是仁至義盡了,他這麼不喜歡外人打擾他,難不成還要繼續收留她,帶她一起去住酒店不成?
喬語甜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根本沒帶什麼行李,這箱子輕得很。
不然她要穿過橫穿這個b市第一大廣場,繞過七_八隊跳廣場舞的叔叔阿姨,走上快二十分鐘,才能走到坐車的地方,萬一行李沉,她可就要累死了。
老家的房子早就賣了,今晚只能住酒店。
算了算口袋裡的錢,喬語甜決定坐車回母校,住在學校旁邊那些便宜又安全的小旅店。
等她離婚了,就要出去找工作了,置裝費、交通費、午餐錢、跟同事出去吃飯唱歌交際的錢……到時候開銷可是大得很,在領到第一個月工資之前,她必須精打細算。
喬語甜心裡盤算着,走得就很慢,幾步之後,她聽到有人叫她,“喬語甜。”
喬語甜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可她也第_一_次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人叫得如此動聽,這些簡簡單單的字,被那如大提琴一般優雅迷人的嗓音叫出,好像都帶着奇妙的韻律,成了最優美的旋律。
喬語甜的腦海裡,簡直有點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個念頭——什麼時候,能聽君嘯野唱一首歌就好了,如此好聽的嗓音,唱起歌來一定迷人極了。
不過理智告訴她,這個念頭絕對是做夢。
君嘯野是誰?他連話都很少說,想請他開尊口唱歌?不是做夢是什麼?
她收回自己跑遠的思緒,轉回身,“君先生?”
她下意識地mo了下口袋。
手機和錢包都在,她沒落下什麼東西啊,那君嘯野叫她幹什麼?
君嘯野那一側的車窗降下,露出他精緻如玉的俊美容顏,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在做什麼?”
“……走路……”喬語甜囧了,覺得這問題和答案都傻透了。
君嘯野卻還是面無表情,“誰讓你走了?”
“……”喬語甜眨眨眼,可他剛剛纔讓她下車啊!
是君嘯野突然失憶了,還是她幻聽了?
那雙好看得讓人嘆息的墨黑眼眸,淡淡地看着她,“你走了,誰來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