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半彎下高大的身軀,在墓碑前單膝跪下。
他將那束白菊放好,又將簡安寧愛吃的點心和水果擺了三個盤子,置於墓碑前。
擡眸的那一瞬間,正好看到墓碑上的那張黑白色照片。
那是簡安寧二十歲時的照片。
照片裡的她,笑容甜美,帶着絲絲羞赧。
她穿着一件白襯衫,齊劉海,一頭烏黑的長直髮別在耳後,整齊的髮尾垂至腰間。
即便是十年前的照片,可放在如今,還是讓人覺得很漂亮。
她的五官很清秀,也很精緻,一雙靈動的眸,清澈不染塵埃,她的美,不是那種傾城傾國的美麗,卻讓人眼前一亮,看着特別舒服。
簡安寧當年纔出道的時候,便是憑藉那清純甜美的外表迅速躥紅,很多人說,她長着一副‘初戀’的臉,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初戀情人’。
那時候的夜墨,得知這個輿論的時候,簡直氣的發狂。
他習慣性的獨佔欲,讓他根本無法接受自己的女人,成爲衆人肖想,甚至……意·淫的對象。
他恨不得將簡安寧圈在金絲籠裡,養着她,沒人能接近她,染指她。
但那時候的簡安寧渴望事業,一心想要追逐夢想,夜墨太寵簡安寧,她想要的,他從不會吝嗇給予她。
於是,他在她身上傾盡權利與錢財,爲她築起一座密不透風的城牆,保駕護航,在娛樂圈那個魚龍混雜的圈子裡,簡安寧在他的保護下,依舊乾淨單純的如同一張白紙般。
只是現在回想起來,他對簡安寧有多好,那麼……他對洛言就有多糟糕。
想起這個名字,想起自己過去所對她做的重重,夜墨心中隱隱作痛,彷彿有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割在他的心頭。
沒和洛言在一起的時候,夜墨時時刻刻念着簡安寧,將所有的不滿和怒氣都宣泄在了洛言身上。
和洛言在一起後,他因爲對簡安寧愧疚,幾乎大事小事都幫襯着他,而洛言,卻收到了他的冷落。
夜墨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混蛋。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他單膝跪在墓碑前跪了好一陣,腿上都麻木了,可他卻還沒有知覺。
轟隆的響雷響徹在頭頂,涼風颼颼的往人身上灌着,興許,是有大雨將至。
在即將離去之時,夜墨目光筆直的盯着墓碑上,她笑靨如花的面容。
“安寧,辜負你的人是我,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別怪洛言。”
昨天半夜裡,洛言做了一個噩夢。
那個夢,似乎和簡安寧有關係,她在睡夢裡默默的掉了一片眼淚,浸溼了枕頭。
她掙扎着,卻怎麼都醒不來,
儘管夜墨不停的安撫她,但一點用都沒有。
簡安寧生前死活不願意進戒毒所,洛言想幫她戒掉那些東西,纔會舉報她,可後來,誰都不曾想到,她會……死在那裡面。
夜墨永遠忘不掉在戒毒所休息室裡,最後見到簡安寧的那一面。
狼狽不堪,睜着雙眸,好像……死不瞑目般。
夜墨的呼吸漸趨沉重,他幽深的眸子裡,是和這片黑夜融爲一體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