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這樣?”宋傾傾目光死死的盯着在牀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聲音不受控制的抖動着:“您能醒來,告訴我一個答案嗎?能嗎?”
宋傾傾不知道,在她的世界裡,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真實的,是值得信任的!
她無法形容心裡的感受。
百感交集,錯綜複雜的情緒擰成了一根繩,亂七八糟的纏在一起,打成了死結。
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從她眼角滑落,‘吧嗒’一聲,落在她垂放在膝上的手背上。
她輕閉着眼睛,斂去眼底絕望的情緒。
她絕望,並不是因爲她不是辛婉和宋聰禮的孩子,她絕望的是,她感覺自己像是個傻子一樣,被所有人糊弄的團團轉。
就連她曾經最爲不屑的和宋聰禮的父女關係,此刻也成了一個笑話。
她壓抑着心底翻江倒海,面無表情的坐在辛婉的病牀前。
從白天到天黑,她僵硬的維持着一個姿勢,都不曾動過。
放在包裡的手機嗡嗡震動,許久許久,宋傾傾才從荒誕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她指尖哆嗦着,打開了包包的鎖釦。
屏幕上躍然映着兩個字——老公。
記不起是什麼時候,她將他號碼的備註由生疏的‘唐景昀’三個字,已經改成了親暱的‘老公’。
遲疑再三,她還是滑下了接聽鍵。
“在哪?”男人沉靜寡淡的聲音宛若是帶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將她心頭的不安,焦躁,一點一點撫平。
“在醫院呢。”她嗓音微啞,開口說話時,她自己都被自己這幅難聽的音色嚇了一跳。
她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試圖遮掩。
那頭沉默了好一陣,隱約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中都凝結着一股壓抑窒息的味道。
宋傾傾匆忙的將電話掛斷,想了想,又找到他的號碼,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過去。
上面的內容是:【我準備回公寓了,你今晚過來吧。】
其實後面那句說的真沒有必要,即使宋傾傾不說,唐景昀還是每天每晚的趕來她的公寓了。
宋傾傾將手機丟到包裡,直起發麻的身子。
準備轉身的一瞬間,她又回過頭,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女人。
心底深處,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好像是被尖銳的物體在重重敲打着。
她猝然加快了步子,像是落荒而逃般,匆匆跑出了病房。
*
宋傾傾回到公寓的時候,將近晚上十點了。
她心裡憋着一股氣,一口氣從一樓上到了六樓。
在距離六樓只有三個臺階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什麼,突然擡起頭。
唐景昀身子斜斜的,正慵懶的靠着門口,似乎是在門外等了一陣時間了。
他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裡,一手夾着一根菸,時不時的會往嘴裡送一口。
一個漂亮的菸圈從他嘴中吐出。
他的視線側落在宋傾傾精緻,卻又滿是倦色的臉上。
在唐景昀面前,即使她僞裝的再高深莫測,那也不過是徒勞,他總有一眼能將人看穿的本事。
宋傾傾下意識的避開了她的目光,仍舊裝作若無其事,她上了樓梯,走到門口,從包裡拿出鑰匙。
“我本來今天打算去給你配一把鑰匙的,但是因爲白天在醫院有些事,所以耽誤了。”
她還算淡然的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