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電梯就到了頂樓。
頂樓的觀光層很豪華,寬大的落地窗,素雅的窗簾,光潔的地板。燈一直都是開着的,燈光溫暖而柔和。
門口還有侍應生在恭候着,見到沈遲來了,都恭恭敬敬低下頭:“沈總。”
“嗯,你們下去。”
“是。”衆人點點頭,都離開了這兒。
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沈總抱女人到頂樓來,這地方,沈總也就是偶爾會客或者看風景的時候纔會過來。
室內是恆溫的,進去後,門就自動關上了。
許朝暮有點熱,就伸出腦袋道:“放我下來呢。”
“利用完了就丟掉?”沈遲勾脣。
“我又沒有讓你抱我。”
“好好好,都是我自己願意。”
“……”許朝暮撇撇嘴。
沈遲將她從懷裡放了下來,見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就去替她取了一雙拖鞋。
“這兒可以吃飯,可以睡覺?”許朝暮也是好奇地坐在沙發上看着。
“都可以。”
許朝暮連沈氏集團都沒有來過幾次,更別說這頂樓了,她是真得一次都沒有來過。
她好奇地睜着眼睛四處看,她還是頭一次來這麼高大上的地方。
落地窗非常奢華低調,而且佔地面積很大。從落地窗看出去,能將這中心地段的繁華盡收眼底。
窗外果真是燈火輝煌,明亮如白晝。不遠處就是江水,江水蜿蜒盤踞在這個地段,如一條臥龍。
“真漂亮。”許朝暮情不自禁讚歎道。
她很喜歡都市的夜景,而這兒,能讓她完完全全欣賞到。
煙火還在燃放,果真,這個地方能將全部的煙花都收入眼底。
煙花如花朵一樣,一朵一朵綻放在空中!
沈遲彎下身捏住她的腳踝骨,替她脫下高跟鞋,穿上拖鞋。
他的手碰到她腳的一剎那,她微微一顫,還是不太適應。
除了親吻和擁抱外,他難得會做這些親暱、細微而又讓她覺得溫暖的動作,也許是他太冷漠,讓她忘記了……其實,他從前也會彎下腰替她繫鞋帶的。
沈遲倒是一臉習慣的樣子,替她換好鞋子後就站起身:“外套給我。”
“哦。”許朝暮脫下外套。
沈遲自己也脫了西裝,他將衣服掛好後,就指着酒架和自助飲料機道:“想喝什麼?”
“檸檬汁吧。”許朝暮道。
“嗯。”沈遲替她取了一杯,自己又隨手取了一瓶上好的拉菲。
將飲品遞給她,他自己也倒了一杯紅酒。
“腳還累不累?”沈遲問道。
“還有點。”許朝暮實話實說。
“哦,那晚上就住這。”沈遲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說了,看完煙火就走,我陪你吃一頓飯。對了,你要是餓的話就吃點東西吧。”
“我妻子就這麼體貼?”沈遲話裡有話。
“……”許朝暮低下頭。
他要是不提,她都快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是沈太太。
“想坐在沙發上看煙火還是去窗口?”沈遲又問道。
“就坐這吧。”許朝暮道,“看的挺清楚的,這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沒想到這兒風景真好。”
“喜歡就常來。”沈遲坐在她的對面,嗓音低沉而嘶啞,“你永遠都是這兒的女主人。”
許朝暮低下頭,沒有說什麼,她對自己還沒有自信到可以做沈氏集團女主人的地步。
“別這樣。”沈遲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乾脆坐到了她的身邊來,摟住她的肩膀,“笑一個。”
他不喜歡看到她難過的樣子,他伸出手,在她的下巴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許朝暮被挑逗得癢癢的,她推開他的手:“不正經。”
沈遲看到她笑了,這才也勾了勾脣角。
倒是許朝暮推開自己的檸檬汁,眼巴巴地看着他手裡的酒道:“給我也倒上酒吧。”
也許,她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才能更坦然地面對他,才能無視他們之間的差距、不堪。
沈遲皺皺眉,剛想說“女孩子不要喝酒”,但今晚是除夕夜,喝一點也沒關係。
沈遲給她倒了一杯紅酒,他們還真沒有在一起好好喝過酒。
以前她年紀小,他對她是嚴加管教,後來她懷孕,也不能喝酒。
他怕他和她都喝醉,提前給手下人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把小寶接到了沈家去。
許朝暮今天裡面穿的是一件很襯身材的白色長款毛衣裙,毛衣裙下,身材凹凸有致,倒不像是生過孩子的。
許朝暮先喝了一大口酒,繼而笑着對他道:“你要是再不吃飯,我就走了。”
沈遲也笑了笑:“行,你陪我吃點。”
說着,他就叫了廚房。
既是年夜飯,又是久違的團圓夜,他讓廚房多做了幾個菜,其中幾乎都是她愛吃的。
許朝暮喝了兩杯酒的時候,菜就陸陸續續送過來了。
她託着頭,看着一樣又一樣豐盛的菜,笑道:“資本家的生活真奢侈,以前都沒有見識過。”
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在這頂樓一邊俯瞰整個市中心,一邊喝酒吃飯,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
“你要想奢侈,我天天帶你來。”
“不習慣。”許朝暮搖搖頭。
她始終覺得無法融入他的生活,雖然認識這麼多年了,她對他的瞭解又有多少呢。
“其實我也不習慣。”沈遲微微莞爾,“我還是習慣回家吃飯,有你陪着就是最好。”
“沈遲,你是不是又跟我表白……”許朝暮託着頭,有些微醉。
“不然呢,除了你,我還能去跟誰表白。”
“你以前怎麼不跟我表白啊!”許朝暮擡高嗓音,眼眸微垂。
一剎那,兩人皆沉默。
“我以爲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良久,沈遲開口,嗓音瞬間低落。
她十八歲那年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很早就查出了她母親的事,他一直都瞞着,原想瞞她一輩子……
現在,她知道了也好……
聽到這話,許朝暮也沉默了,眼角頓時溼潤。
“現在還不遲。”沈遲摟住她的肩膀。
許朝暮沒有說什麼,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又喝下一口酒後,她才笑着道:“吃飯吧,再不吃,菜就涼了。”
沈遲頷首,也遞給她一雙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