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遲似是睡着了,白曼才小心翼翼放下雙手,輕輕將頭枕在他的肩上。
他身上總有一種讓人心安的氣息,白曼很依戀。
然而,沈遲並沒有睡着,白曼靠着他的時候,他聞到了她身上那櫻花香水的味道,眉頭微微蹙起。
車子穿梭在城市的燈紅酒綠中,很快,就到了沈家別墅。
老程輕輕將車停在車庫裡,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他見白曼枕着沈遲的手臂像是睡着了,回頭看了沈遲一眼。
沈遲使了個眼色,讓他不用出聲。
老程點點頭,打開車門,自己下了車去。
老程靠着車庫前的一棵香樟木上點了一支菸,菸頭閃閃爍爍,明滅不定,正和天空中的星子遙相呼應。
他看了一眼黑色的天空,一陣風吹來,雲絲隨風而動。月亮如彎鉤,沉在夜空中。
車庫外面挺安靜的,也很清涼。春風如拂柳,吹在人的身上總是有一種酥酥暖暖的感覺。
就在香菸燃了一半的時候,老程看到一個小身影走了過來。
原來是許朝暮。
她像是洗過澡了,穿了一身粉色的睡衣,半溼的頭髮用一隻水晶髮夾夾了起來。
她在往車庫這裡走,邊走邊張望。
老程覺得夜色下的許朝暮還是很漂亮的,不施粉黛,有着十八歲特有的純淨美好。
許朝暮也看到了老程,她走了過來:“程叔,你回來了!四哥呢?他回來沒有?”
許朝暮承認自己挺沒骨氣的,一大早聽了白曼的話,慪氣了一整天,結果一天還沒過去,她就想沈遲了。
這已經是她晚上第三次跑到車庫來看了。
“許朝暮,沒骨氣,你少看他一眼能死嗎?”
好吧,能死。
她內心掙扎地可厲害了。
“咳。”老程輕咳一聲,其實不用他說話,許朝暮也看到了吧,“回來了。”
果然,藉着沈家別墅的路燈,許朝暮看到了車子裡相依相偎的兩個人。
一個是沈遲,一個是白曼。白曼將頭枕在沈遲肩膀上,而沈遲則閉着眼倚在座椅上。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成熟冷魅;一個一身紅色連衣裙,知性優雅。
月色朦朧,雲絲清淺,晚風習習。昏黃的燈光照在車子上,也照在了窗戶裡。
他們倆,就像是一幅畫,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似乎,一個細小的聲音都會打破畫面的寧靜。
許朝暮也愣了愣神,他們……多般配。她忍不住多看了沈遲幾眼,她真的難得在沈遲那張冰冷的臉上看到溫柔。
如果她這樣靠着他,他會毫不猶豫說一個“滾”字,可他不會對白曼說。
許朝暮一邊往後退一邊看着他們,她懂了,愛一個人跟不愛一個人,是有很大差別的。
老程看到許朝暮的眼裡充滿了失落,他便淡淡道:“許小姐,早點上樓休息吧,晚上風大。你四哥只是困了。”
“他這哪叫困了,明明是晚上太賣力了!”許朝暮故意擡高了聲音。
“呃……”老程滿臉黑線,許朝暮這丫頭連這些都知道。
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還好許朝暮沒有逗留,轉身就跑走了。
不知是不是他們說話的聲音驚醒了沈遲,他揉了揉太陽穴,睜開了眼睛。白曼也醒了,只不過她捨不得離開沈遲。
白曼笑了:“你看我,這麼會兒路都睡着了……”
“困了的話就去樓上休息。”沈遲看了她一眼。
“沒事,我哪有那麼嗜睡。哎,對了,我剛剛好像聽到朝暮的聲音了。”
白曼往窗口看了兩眼,可是除了在不遠處看到了抽菸的老程,再沒有其他。
沈遲也聽到了,不過他還是淡淡道:“有嗎?”
“哦,可能是我聽錯了。”白曼笑了笑,“一般這丫頭在家裡很纏你嗎?”
“沒有。”沈遲眉心一蹙。
“她好像挺喜歡你的,你說……她會不會暗戀你?”白曼輕描淡寫,隨口說道。
“我只把她當妹妹。”
沈遲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聲線淡漠。他說完就打開了車門,修長的雙腿邁出門外,離開了車庫。
“沈遲,哎,等我一下!”白曼追了上來,臉上是幸福的笑容,就連說話聲都異常溫柔。
顯然,她對沈遲的這個答案很滿意。
確實是她多想了,她和沈遲這麼多年的感情,又怎麼可能是說變就變的,她得對自己自信點。
再說,許朝暮哪裡配得上沈遲,一個乳臭未乾的毛丫頭,跟沈遲站在一起都遜色。
許朝暮一回來就關上了自己房間的大門,她自個兒坐在桌子邊默默寫作業。她忽然發現做題目能減少煩惱,就比如解了一個初一就該會解的方程,她都高興得不得了。
這樣一來,許朝暮總算忘了那些不高興的事。
桌子上的木偶在對她笑,許朝暮每次擡頭的時候都會看到它。
不開心。
她便拿起木偶從房間的窗戶上扔了出去,一點都沒有猶豫。
以前再捨不得的東西,原來扔了就扔了,也沒什麼!
昨天夜裡,狂風暴雨,她還不顧一切下車去找,今天晚上,她卻親手將木偶給扔掉了。
陪伴了她八年,終歸不屬於她。
不過木偶還是被凌管家給撿到了,她去花園裡巡夜的時候正好看到地上的木偶。
瞅着眼熟,這不是許小姐可寶貝的東西了嗎?怎麼被扔在花園裡了?
她給撿回去了,打算還給許朝暮。
當她走到客廳裡的時候,沈遲和白曼正在吃晚餐。兩人面對面坐着,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神仙眷侶。
凌管家知道,白曼是將來的四少奶奶,說不定也是將來沈家的女主人。
“四少好,白小姐好。”凌管家很得體地笑了笑,不敢得罪任何人。
“凌管家好。”白曼也微微一笑,嫵媚迷人。
凌管家不禁讚歎,不愧是c市最漂亮的美人兒,這一顰一笑都成風景。跟四少在一起,別提有多般配。
倒是沈遲看到了凌管家手裡的東西,他皺了皺眉頭:“你拿的什麼?”
“哦,四少,許小姐的木偶,從窗戶掉下來的,我正好給她送上去。”
“放這。”沈遲瞥了一眼桌子,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