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肖莫的話,許朝暮才安心了一些,她就怕她忽然在某個轉角處走路的時候,某人就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一想到他那眼神,她就哆嗦了一下。
在澳洲,趁着他回國的時候,一聲不吭就離開,他估計恨死她了。
不過,也許是她在自作多情,他身邊從不缺關心的人,更不缺女人。
許朝暮靠在牆壁處,稍稍鬆了一口氣,扶額:“那就好……”
“沒事,有我。”肖莫倒很平靜。
他知道,以沈遲的能力,找到許朝暮是遲早的事情。有他在其中阻撓,只不過是相對拖延時間而已。
他想起沈遲有一次跟他說過的話,他想,大概那個時候,沈遲就知道他肖莫背地裡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只不過,這段時間,很多事情還沒有解決,沈遲無法出來找許朝暮而已。
“肖莫……你說我該怎麼辦,要不,我搬家吧。”許朝暮靠在牆壁道。
“不管你搬到哪,他都會找到你。”肖莫鎮定道。
許朝暮一拍腦袋,是啊,不管她搬到哪,那男人都能找到她啊!
可怕的禽獸!
“那他會不會殺了我啊……”許朝暮沒轍,一臉痛苦。
肖莫倒笑了:“那你自求多福。”
“你不能拋下我不管啊。”許朝暮嘀咕,“我不想見他。”
“你要真不想,他不會拿你怎麼樣。”肖莫認真道。
許朝暮沉默了,這會兒,她腦子裡一片混亂,不過就是一個電話,就將她嚇成了這樣,她也知道,自己在沈遲面前一直沒出息。
肖莫又開口道:“你放心,沈總知道這件事,下場最慘的那一個,不是你,是我。”
“我會幫你瞞着的。”許朝暮跟他保證。
“你覺得你能瞞得住?”
“……”許朝暮默。
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在沈遲面前,根本就是螞蟻一樣的存在。沈遲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把她嚇成這樣。
從前那個一向不怕沈遲的許朝暮不見了,不見了……
“別想太多,安心工作,在A市好好照顧自己,有空多出來走走。”肖莫叮囑道。
“那小寶呢?我想見他,我還能去錦城嗎?”
“他在我這兒,你不用擔心。”
許朝暮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了。
肖莫又寬慰了她幾句,這才掛上了電話。
許朝暮緊握手機,抱着一疊不重的文件,倚靠牆壁,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和他,終究還要再見一次,但她決定了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這個時候,心亂的不止許朝暮一個人。
落地窗前,某個人的心更亂,猶如那落花飛雨,茫茫無止境。
沈遲已經將手機放在了桌子上,他修長的身影立在窗前,有一種煢煢孑立的落寞感。
窗外陽光正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形單影隻,更給這空空蕩蕩的辦公室添了幾分單調。
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目光平視地看着前方。
錦城,錦城……
這個小女人果然在錦城。
最初她離開的時候,他一直都是讓肖莫在找人,憑藉肖莫的能力,最多一個月也會有消息和蛛絲馬跡,可過了好幾個月,肖莫給他的回答仍舊是沒有任何消息。
他知道用人不疑的道理,再加上肖莫跟了他這麼多年,他一向都是深信不疑。
事實證明,肖莫做事認真、細心、效率高,有讓他信任的理由。
他也一直都將肖莫當作朋友和兄弟,然而……
開始懷疑整件事情,是從許朝暮的發財丟失的時候。
此時此刻,陽光灑在沈遲的身上,他的側臉輪廓被這陽光勾勒得越發深邃、堅毅了許多,不見柔和,唯有冷漠。
雖然在剛剛的一通電話裡,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他的心裡並不好受。
心口像有一根針扎着似的,一陣陣刺痛。
肖莫和許朝暮在瞞着他做了什麼,他不得而知,他從來都不曾懷疑過他們什麼。
可這會心的一擊,遠比想象中要來的沉痛許多。
他站在窗口,不動聲色,只有眼中的眸光在一點一點冷卻,慢慢兒,變得猶如臘月的冰凌一般。
站了很久,直到秘書打電話來讓他去開會,他才離開窗口。
打開抽屜拿U盤的時候,一張照片如歡脫的兔子一樣跳到了他的眼前。
照片上是許朝暮,五年後,他替她在海邊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許朝暮笑靨如花,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她那眉宇間隱藏的憂愁。
坐在沙灘上的她看着不遠處的大海,海天一色,海鷗飛翔,這樣的許朝暮簡單、快樂、美好……
沈遲的指尖從照片上輕輕劃過,不覺就碰到了她的臉龐。
照片冰涼冰涼,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停頓幾秒,“砰”的一下,他關上了抽屜,沒有什麼遲疑地離開了辦公室,往會議室走去。
肖莫已經在會議室等着了,早就幫他準備好了一切。
щщщ тt kān CO 看到沈遲的那一剎,他的臉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和嚴謹認真。
“沈總。”他喊了一聲,替沈遲拉開座椅。
沈遲看了他一眼,仍舊像往常一樣,一切照舊。
相比沈遲,肖莫的心裡並沒有什麼起伏。
因爲,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畢竟,沈遲是這麼聰明的一個人。
整個會議照常進行,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哪怕就是會議結束後,肖莫跟沈遲彙報議程,做總結,沈遲都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更沒有提許朝暮一分一毫,就像不知情一樣。
臨走前,沈遲叮囑了一下肖莫:“白曼的事情你繼續跟進。”
“我明白,沈總。”
“有什麼情況,隨時向我彙報。”
“嗯。”
說完,沈遲就走了,大步離開了會議室,只留下肖莫一個人在做整理。
沈遲說“隨時向我彙報”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隨時”二字,沈遲咬得極重。
肖莫也未曾遲疑,只默默收拾會議上的資料。
那兩天,沈遲還是沒有任何明確的反應,也沒有再給許朝暮打電話。
肖莫隨時都在派人緊盯白曼,他得知,白曼這兩天爲了籌款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