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傭人可疑惑了，舉棋不定，心中搖搖擺擺的。
車子裡的沈遲並沒有熟睡，再加上頭痛，他只是略微打了一個盹。
這會兒皺着眉頭，眼睛一睜開，正好看到一個小傭人站在門口，低着頭，像是在思考着什麼，時不時還往他這兒張望幾次。
沈遲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已經是早上七點。
他從車上走了下來，站到車旁。
早上的空氣格外清新，剛下車，一陣霧氣就撲面而來。沈遲沉着地醞釀了一下情緒，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四少！”小傭人這下子看到沈遲了，趕忙低下頭，恭恭敬敬喊了一聲，“早。”
“嗯。”
沈遲站定到門口，淡淡問道：“四少奶奶在？”
“在的，在的，正在臥室睡覺，還沒有到起牀的時間。”
“我知道了。”沈遲點點頭。
他從門口走進了水榭，直接往臺階上走去。
小傭人大氣不敢出，沈遲靠近的時候，她聞到了一陣挺重的煙味兒，還有……她看到沈遲滿臉疲憊，黑眼圈都出來了。
這會兒，沈遲不是應該在洛杉磯嗎？
還有，這車是什麼時候停在水榭門口的？
小傭人滿臉疑惑，可是她又猜不到什麼，更不敢去問。
沈遲走進客廳後，一路沿着樓梯就往臥室走。他放輕了腳步聲，生怕吵到許朝暮。
站定到臥室門口時，他輕輕推開了臥室的門。
果然，臥室裡還是一片漆黑，只有些許光線從厚實的窗簾外照了進來，但依然很昏暗。
沈遲走到許朝暮的牀邊，他看到了熟睡中的她。
這樣子的許朝暮天然無害，溫和可愛，她閉着眼睛睡得正香，兩隻手很沒有安全感地抓着被子。
看到這樣子的許朝暮，沈遲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就微微上揚，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他走到牀邊，他看到，她的枕頭旁竟然還放着那隻布娃娃。
那隻布娃娃沒心沒肺地咧着嘴，躺在她的枕頭邊，彷彿在替她守着這夜晚。
沈遲俯下身，他的手落在了許朝暮的臉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煙味兒太重，他看到她皺了皺眉頭。
他的手很涼，因而，他只是用手指尖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碰，隨即就收了回去。
手落在了她枕頭邊的布娃娃上，他捏了捏娃娃，嘴角邊情不自禁地上揚。
許朝暮睡覺的時候很安靜，粉妝玉琢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長長的睫毛在眼皮子上投下兩排淺淺的陰影。
沈遲沒有打擾她，在她的牀邊坐了很久。
這一次，她沒有說夢話，睡得很沉。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沈遲站起身，離開了她的臥室。
“四少，您吃過早餐了嗎？”小傭人站在客廳裡道。
沈遲已經下來了，他淡淡道：“不用，不要讓她知道我來過。”
“啊？好的。”小傭人不敢多問，只能順着答應。
沈遲走出了水榭，回頭看了這兒一眼，又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小傭人送他出來道：“四少，早上霧大，您開車小心。”
沈遲沒有說什麼，關上車門，啓動了車子離開水榭。
他沒有回沈家，而是去了紀盛宣那兒。
之前紀盛宣跟他說，有一個項目可以交給沈氏，不過得親自跟他談才行。
沈遲最近很忙，一時就沒有能抽出時間去找紀盛宣。
現在正好，他提前從洛杉磯回來了，又不急着回沈氏，去一趟紀盛宣那兒，再好不過。
這樣想着，他就將車子開去了紀盛宣的家裡。
紀盛宣的別墅在海邊，他去過的次數不多，但印象深刻。
很美的一棟別墅，瀕臨海岸線，站在別墅的落地窗前能看到多姿的海景，地理位置極好，聽說別墅設計還是專門請得德國的一個專家。
沈遲將車開到紀盛宣的家裡時，正好是早上八點多。
很好，可以蹭紀盛宣的早餐。
到了紀盛宣家，沈遲將車停好後就給紀盛宣打了一個電話。
紀盛宣確實正在吃早餐，接到沈遲的電話，他表示挺意外的。
不過，紀盛宣還是親自出來接了沈遲。
“沈總，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還是這麼早，我真是受寵若驚。”
一身休閒棒球服的紀盛宣年輕英俊，舉止投足間帶着儒雅和迷人。
“沒有地方可去。”沈遲淡淡道，看了他一眼。
“別人這麼跟我說，我可以信，您沈總跟我這麼說，您覺得我能信嗎？”紀盛宣眯起眼睛道。
紀盛宣看了沈遲一眼，很久沒有見到這個男人了，聽說出去出差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是一臉疲憊。
“借你家睡一覺，起來後跟你談談上次那個東圈商業街的項目。”沈遲道。
“原來是那件事，我還以爲沈總財大氣粗，不在乎那麼一個小項目。”
“等我醒來後再談，哪個房間可以借我一用？”
紀盛宣看着沈遲這一臉疲憊，像是一整夜都沒有睡覺的樣子，他不由好奇地問道：“怎麼，被太太趕出來了？”
“不該問的別問。”沈遲警告他。
“行，不問。往樓上走，左拐第二間，鑰匙在門上。”紀盛宣道，“需不需要吃點早餐？”
“不用，留着。”
這會兒的沈遲十分疲憊，他連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只想安安穩穩睡一覺。
昨晚頭疼了一夜，今早雖然舒服了一些，但不時還會出現陣痛的感覺。
“對了，家裡有沒有治頭痛的藥？”沈遲問道。
“有，我讓人拿給你。”
紀盛宣招呼了一個傭人過來，對她說了幾句話，傭人點點頭，隨即就去了一處房間。
沈遲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謝謝。”
“你先睡，我得去會所一趟，回來後，我們再詳細談談東圈商業街的事情。我覺得，如果我們聯手，完全可以拿下這塊地皮的使用權。”紀盛宣頗有信心。
“嗯。”沈遲也挺有信心，“你先忙。”
說完，沈遲就直接往樓上走去。
紀家的裝修很奢華，但奢華中透着低調和內斂，和紀盛宣的性格很像。通往樓上的旋轉樓梯旁都掛着西方油畫，樓梯盡頭擺放了好幾盆稀有的綠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