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識道!

推開外相如常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古舊的書架,成千上萬的書卷井然有序地擺放其中,道藏儒冊均一一陳列,應有盡有。

“最後本道書了!”

成元旭喃喃間,隨之邁開沉重的步伐,徐徐走到最後一排書架旁,舉步維艱。

最後,他在最後一排書架之中取出一本透出筆墨之氣的書冊,隨即背依書架,雙腿一軟時,瞬間癱坐於地,隨之埋頭細讀。

久而久之,他慢慢忘卻了傷痛,一切雜亂思緒皆被他拋諸雲外。

隱士村,海有一條不成文的怪異祖訓,也由一代代村長傳下。

若書閣中哪一本書籍開始腐爛,即將無法視讀,必須進行抄錄,且要與原文一致,不得有缺,更不得有誤。

這條祖訓儘管怪異,讓村民摸不着頭腦,卻也不是多麼麻煩的事,倒也世代遵守。

時過一刻後,成元旭的臉色一片祥和,呼吸也隨之規律,神魂更是沉浸在道理中,汲取道意,悟起道藏,忘乎所以。

時光悄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當他手上的書卷翻到最後一頁時,他屁股下面忽地現出波紋,如同坐在水面上,水波盪漾。

而後,彷彿水煮沸了,水霧騰空,蔓延八方,瀰漫了書閣,令藏書閣一陣昏沉,彷彿身處混沌,朦朧渾濁。

依稀間,一陣無名風吹來,書閣當中,凡是書架上的道書,竟全部有秩序地自行一頁頁翻開,每翻開一頁,其中的那些墨體小字便從中跳出。

這些小字不約而同般,全然奔向成元旭的頭頂,極速盤旋,綻放晦澀幽光。

當所有頁面翻完後,他的頭頂已經薈集了無量的黑色小字,只聽嗡的一聲天音傳出時,那些小字驀然合攏,彷彿遠古的文化氣息與今日的記載在交流,相互融合。

眨眼間,書閣劇震了一下後,只見一個巴掌大的‘道’字出現於成元旭的正上方,緩慢轉動,不時散發出古老荒涼的氣息,還有莫大的威壓瀰漫開來,使藏書閣中的水霧洶涌。

與此同時,於藏書閣大門兩邊的兩盞青燈,居然自行點燃,黯淡青光閃爍,吞吐蒼涼古樸之氣。

依稀之中,書閣之中的儒家書冊也有打開的跡象,可是似乎缺少了什麼,只是晃了一下,便不再有異動了。

隨着時間推移,青燈的光芒逐漸增強,幾個呼吸後,便綻放出翠翠青芒,更有大量絲綢般的青色紋路萌發,纏繞古青燈,彷彿萬條小龍在翻騰。

仔細傾聽下,青燈中隱約有仙音迴旋,久遠神秘。若仔細窺察,更有清氣上升於燈頂,濁氣下沉聚於燈底,似乎青燈乃一方小世界。

隨後,無量青光猛地流動,與”道“字融合,致使的成元旭的身體劇震,渾身毛孔均有活性靈氣吞吐,似龍吐息,受萬般青絲縈繞,遮攏自身。

可是成元旭卻置若罔聞,似乎並未發現這裡的異象,坐如古鬆。

奇怪的是,外界卻風平浪靜,也無人目睹書閣的異像,彷彿處於兩個不同的世界,與世隔絕。

恍惚間,書閣之中呢喃聲突起,猶若仙神講道,古佛誦經,聲音荒涼滄桑,久遠悠揚,大道箴言不絕於耳。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混沌初開,清濁浮沉,陰陽交錯,五行分離,日月更替,道法自然。”

“世人皆講,天道地道,人道器道,神道鬼道,仙道物道,**陽道,條條皆是非常道。”

“胡說八道,追溯古今,旁門左道,豺狼當道,豈有非常道!

心中有道,則萬物皆是道。唯有吾道,纔是永恆道!

.............

此時,若有仙道之人踏於此地,必會知曉這種異象,甚至會驚呼“識道。

但又不像識道,因爲識道無法引動如此可怖的異象。

識道是一種心境,爲仙之根本,畢竟衆生皆知,修仙亦是修道。

只有你明悟道爲何物,你纔有真正的資格去修仙,去悟道。

衆生皆以爲,淬體是修仙之根,其實他們不知道,“識道”纔是修仙之源。

不識道,何談修道!

太多人以爲道是很晦澀難明的,實則差矣,識道並非讓你明悟天地大道,而是找尋自身之道。

即使在各個凡人王國之中,淬體境的修士數之不盡,多如牛毛,但能在修煉伊始,得以識道者,卻是鳳毛麟角,絕非等閒之輩所能及,必要無量智慧沉澱,以及天大的氣運方可有所斬獲。

當然,未曾識道,一樣可以修仙,一樣能修煉到很高的層次,但在起步之時,已棋差一着,失去了圓滿。

因爲,在突破淬體境進入更高層次時,若你已識道,會得到一種莫大的造化,讓你鑄造最完美的築基。

至於會得到何種造化,在現世的書卷上,已無了記載,哪怕是古時留下來的木簡,也遺失了造化的描述。

閒話少說,反觀如今的成元旭,整個人恰似初升朝陽,朝氣蓬勃,仿若金烏,金霞澎湃,噴薄無量道韻,更有大道之音在體內激盪,回聲皎皎。

至於他身上的傷勢,也在頃刻間痊癒,甚至軀體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時的書閣之中,隆隆作響,似化爲一方世界,有雷霆肆虐,颶風呼嘯,霧靄滾滾,又有靈氣滔滔,可成元旭正在道理中遨遊,沐浴於道風之下,對閣中之景一無所知。

彈指一揮間,半個時辰已過,成元旭身上噴薄的道韻,忽然攜帶無量青光沒入了他的體內,隨之如同石沉大海般,杳無音訊,似乎一切皆乃虛妄。

失去青光後,門後的兩盞青燈也油盡燈枯,光芒趨向暗淡,眨眼熄滅。

成元旭體表的異象隨之破滅,身上的氣息也瞬間內斂,反觀如今的他,是那麼的自然與樸素,暗合大道。

“元旭,你在裡面麼?”

正值此際,門外忽地傳來一句賊兮兮的聲音,隨之只見一位賊眉鼠眼,皮膚黝黑的少年輕輕地推開門,先是伸進頭打探之後,才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而後,少年環顧四周後,找到了成元旭,直到他發現對方在看書,隨即翻了個白眼時,開口說道:“你果真在這裡,明日就是鬥武之日,你居然還有如此閒情雅緻來此讀書!”

可是他又發現,成元旭雙目依舊緊閉,似乎並未聽到他的話,也沒發現他的到來。

他登時一愣,隨後他眼珠子一轉,嘴角上揚時,隨之如同猴子般躡手躡腳地臨近對方,欲意何爲,只有他最清楚。

在他走到成雲旭跟前的剎那,成元旭緊閉的雙目倏地開闔,身上立即掀起一股澎湃的氣息,雙瞳綻放刺目金霞,彷彿鸞眼俯瞰蒼生,內蘊滔滔烈火。

少年的雙眼恰巧遇到了成元旭的雙瞳,致使他體內的氣血直接翻起滔天浪潮,腦海轟隆炸響,整個人立刻癱倒,昏了過去。

片刻後,成元旭雙瞳的金芒散盡,只見他緩緩地起身,可當察覺到身上的傷勢居然出奇地痊癒後,登時暗暗咂舌,驚呆了。

緩了下神後,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黴孩子後,旋即一陣苦笑,不過更多的是迷茫,他不知發生了何事。

幸好時候尚早,除了躺在地上的黴孩子,並無村民前來書閣,否則他也無從解釋眼前之事。

一炷香後,那少年醒轉,不過精神還是一陣恍惚,眼神依舊迷離。他依稀記起他來找成元旭時,似乎看到了星體沉浮,日月更替,之後發生何事,他也記不清了。

“元旭?我怎麼暈倒了,你可知發生了何事?”少年晃動腦袋,苦思冥想,卻還是想不起來。

成元旭聞言後,隨之搖頭,並非刻意隱瞞,而是他具體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頗有頭緒罷了。

”也許是幻覺吧!“少年喃喃。

“老鼠,你爲何大清早便來此找我?”成元旭蹙眉。

“我這不是聽說有仙人在亂石崗中悟道麼?我也想去試試,看是否也能悟個道,嘿嘿…”

老鼠乾笑了幾聲,語出驚人,若有仙道之人聽到此話,怕會嗤之以鼻,嘲弄於他,諷他傻笨。

道,豈是說悟就能悟的!

可成元旭心知,若真的有人以爲老鼠是傻子,那纔是大錯特錯!

老鼠原名成天頌,乃九叔之子,打小和成元旭最爲要好,因長着一對似鼠之眼,成元旭便稱他爲“老鼠”。

而且,由於老鼠他跟成元旭走得近,也不少遭到成海他們的欺辱,不過在捱揍的過程中,他也一樣悶不吭聲,任由他們蹂躪。

畢竟,只要傷勢不致命,卻是間接的幫他淬體了,雖然失了顏面,但實力因此增強許多,何樂而不爲呢!

“走吧!”

成元旭顯然明白了對方來找他的意圖,懶得多說廢話,索性率先走去,成天頌聞言,立即小跑跟上,與前者聯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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