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需要小心點……”
爲了參透第三塊劍碑,洛星辰事先吞服一枚能夠提升精神力的靈物,乃是一顆果子。
他全神貫注,心無旁騖,一心盯着劍碑,慢慢達到了修煉者最妙的忘我境界,無天無地無生靈,無法無相無世界!
他們整個世界裡,只有這塊劍碑,只有碑的恐怖劍痕。
這劍痕,從頭到尾,只有一條線,一氣呵成,深淺一致,周圍的裂痕,是它威力的延伸。
“了怪了,這劍碑,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當初,荒蕪劍碑的主人,是故意不去破壞它,留給後人頓悟?”
洛星辰想不通一塊石頭而已,再硬,能有多硬?
他用大荒蕪,聖器都能摧毀,更別提這區區幾塊石頭。
因此他漸漸懷疑,當初荒蕪劍碑之主,對於荒意的把控,爐火純青,是故意,不讓石碑破裂。
“意境,果然是天地間,最耀眼的武道。”
洛星辰不得不做出這種感慨,下意識的,他也連這最後的疑惑,都忘掉,不再去想。
劍痕,成爲他腦海,閃耀的記憶,他彷彿看到了滅世災劫,衆生的劫難。
這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世界,然而這片世界,天雷勾地火,天空天火燎原,雷霆閃爍,天要崩塌,地面岩漿噴涌,土地焦灼分裂,墜落的太陽,更要熾熱。
凡人,是根本無法在這種環境,活下去的。
只要被這股熾熱擊,必定化爲灰燼,到底是什麼惡魔,這世界,他隱隱感覺到,似乎不屬於靈界的任何地方,因爲它太大,大到能得融合所有位面的完整靈界!
可幾乎大多數生靈,都成了灰燼,遍地荒涼,無活人。
隨後,洛星辰又看到,天出現了一隻巨大的兇獸,氣吞萬里如虎,身軀龐大遮天,生有六足,有龍角,身有堅不可摧的龍鱗!
這種兇獸,他也是見所未見,萬獸靈譜,擁有靈界從古至今所有靈獸介紹,或許都找不到這隻兇獸有關的記載。
六足,但其兩足靈活幹練,和人的兩條胳膊,有的一拼。
這兇獸模樣怪,滿身暴戾恣睢的氣場碾壓萬物,着實霸道,又帶着七分邪異。
這隻兇獸,口噴火球,撞在地,大地有一大片炸的粉碎,只有一擊,炸燬了相當於金鵬天諭那麼大的地方,這種攻擊,洛星辰猜想,恐怕虛空神界的神,都辦不到。
他卻看到一位精瘦的黑衫老者,模樣不顯得多麼軒昂,但那淡定的眼神如此凌厲霸絕,睥睨天下舉世無敵。
他的眼神,讓洛星辰彷彿讀懂了他的內心,是一片汪洋大海,一葉孤舟,俯視衆生的孤獨。
似乎在他的世界,沒人能理解他,他卻一意孤行!
他手握着一把劍,一把了鏽的劍!普普通通,和他本人一樣,並不顯眼。
可是一個看似行將木的老人,握着他的鏽劍,便底氣十足。
他的腳踩在半空,和這隻兇獸,是同樣的高度。
他的腳下,颶風席捲四方,億萬裡,刀鋒凌厲,足以撕碎一切。
“夜荒!你要守護的這些庸人,都被我幹掉了,你的世界,已然崩潰!你還來找我有用嗎?”
天空,這隻兇獸,口吐人言,絕世大妖,能鎮蒼穹。
它嘲笑夜荒亡羊補牢,不自量力。
“哼,帝天,你的暴行天人共戮,我已經呈報給天古大界!始源界,諸神王,神君,一定會來讓你萬劫不復!”
夜荒淡漠對峙,不動如山,身子如鐵,不曾爲這吞人的熾熱,霸道的湮滅雷霆,動搖半分。
“哈哈哈……天高皇帝遠!他們找我又如何,我大不了躲起來!你都快死了,活了一百萬年,還不知足?
我勸你滾!留下一條狗命,安度晚年吧!別逼我動手……”
帝天兇獸,極力諷刺,當年喝罵夜荒。
穿着樸素衣衫的夜荒,則是一臉冷笑,盯着帝天:“孽畜,你怕了?整個世界都被你屠戮,你想幹掉我還不容易?你怎麼不敢動手?”
“夜荒!區區混沌天神,還沒成神君,你卻領悟了毀滅之道,荒蕪劍道,的確厲害,我跟你打,也難保不會受傷。
我承認,你很逆天!你的實力,都足以抹殺神君了!
可惜,你本身資質不夠,修煉速度太慢,導致你現在都老的不行了!行將木!
我的確不想和你正面交戰,我怕我被你打傷,還需要幾萬年才能恢復!爲了省事,我給你活命的機會,不要再逼我!”
“那不必廢話了!縱然這世界已經崩滅!但還有我!我擊敗你的意義,是不希望你再禍害其他域界的生靈!我領悟的極荒式,接招吧!”
說完,夜荒面無表情,冷漠出招!
輕輕揮劍,剎那間天地寂滅!陰暗無光!
整個世界,被冷風暴襲,這種力量,虛空神界,那些界主真神,在他面前,算個屁?
算是一點點餘威,或許都能以掃蕩之勢,毀滅諸神。
帝天怒聲咆哮,按着四足,一路狂奔,吞吐日月之光,撼世雷霆,焚炎天火,全力以赴,想要一舉擊殺夜荒。
夜荒激流勇進,不懼風暴,任由各種滅世大道,撲打過來,他一劍接招。
鏽劍,劍,涌出一隻漆黑的眼!
這隻眼,把帝天所有的神通,一一弒殺湮滅,它只是一條大道,化繁爲簡,如此純粹。
它勝過雷霆,天火,日月這些恆古!
帝天見到這隻眼,瞬間心驚膽顫,慘叫一聲:“不!你怎麼可能又突破了……老賊——我不甘心——”
帝天怯戰,轉身飛速狂跑。
可他逃不過,荒蕪之劍斬青霄,荒蕪之眼噬蒼穹!
“嗤!”
夜荒迎頭趕,彷彿破碎空間,迎來黎明。
帝天這遮天蔽日的身軀,被高高無際的劍影,整個刺穿,荒蕪之眼,一目散魂!
帝天灰飛煙滅,只留下一道殘魂,生命力頑強的它,留下最後一絲生機,誤打誤撞,逃到了某個域界。
無奈它到了靈界,恰好遇到九體融合的龍神,攜着萬物鼎,把帝天殘魂,強勢鎮壓在某個混沌諸神戰場。
因此,帝天殘魂,成了諸神墓地的一部分,沉寂黯然……
而夜荒施展這一招,變成白髮蒼蒼,更是半隻腳埋入黃土,真的壽命到了盡頭。
他半跪在地,用手撐住劍,嘆道:“唉……我殺了你又如何?我的故鄉,成了塵土……夜荒,你宗族亡故,再無同族了……”
“噗——”
洛星辰從異象回神,當即噴出一口鮮血,渾身顫抖,激動震撼。
趴在地,他這才體會到天外有天!
原來他想錯了,不是荒蕪劍碑的主人不夠厲害,在靈界諸神排行榜無名無姓!
是他太厲害!卻根本不屬於靈界!
洛星辰苦笑,渾身無力的他,還能笑着自嘲:“我真是太傻了……我堅信的道路,果然沒錯!夜荒!前輩,洛星辰叩謝了!”
“咚咚咚!”
對於夜荒,荒蕪劍碑之主,是洛星辰武道之路的起點,受益無窮。
他牟足勁,連續磕了三個響頭。
他再三防備,憑着如今踏足不朽第二階段的實力,在第三塊劍碑的靈魂衝擊力下,卻免不了受傷。
但他又堅定不移,迫不及待想知道,第三塊劍碑都這麼厲害了,第四塊劍碑,卻更加高深莫測,到底後面又發生了什麼?
好心,驅使他,拼了命,注目第四塊劍碑!
……
夜荒在殘破世界對決帝天的一戰,勝利了。
他一個人,孤零零站在浩大的世界,只看到滿目瘡痍,除了他,空無一人!
他親眼見證了世界毀滅。
心情哀傷,贏了,又能如何?
留下兩行眼淚,他在想,他活着,還能做些什麼?
低着頭,顫巍巍地,他自說自話:“呵呵呵……我的壽命將近,大羅金仙都救不了,這是天意!
但爲何,不能留下我的武道,供世人啓發瞻仰?
荒蕪,用正則正,我要留給他們希望之火!”
夜荒大徹大悟,生命誠可貴,但他的武道,更應該留下去,算他的族人都死了,哪怕留給域外,也不能斷絕,否則這一生努力,全都付之東流了。
“我覺得,荒意還能繼續提升!用我腐朽之軀,化開斬天大道!”
顫抖着,握住鏽劍,劍養靈氣,陪他度過一生,是他最忠實的夥伴,曾經斷裂千萬次,他請諸多鑄器大神修復,鏽劍,如今也變得堅不可摧。
“最終的荒意,是什麼?”
夜荒一個人,還在靜靜領悟。
毀滅大道,也分很多種。
他只領悟荒蕪大道。
他的荒意,是爲了屠魔,爲了救人,並非無情的滅世。
“荒蕪之後,是什麼?是希望!是嶄新的開端!荒創世!呀——”
這片世界,帝天死了之後,這些岩漿,依舊在迅速摧殘土地。
用不了多久,世界會徹底崩潰。
他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他陷入頓悟,時間匆匆劃過,轉眼又過一萬年!
他徹底老了!滿臉皺紋,半截入土。
他揮劍,甩過去,飛旋一圈一圈,劍氣劃破大地,驚天耀勢,蒼穹裂變!
“轟轟轟——”
所有的巨魔岩漿,被一劍掩埋!
烈火消散,天降大雨!潤澤世界,新的花草樹木,開始萌芽……
夜荒快不行了,他在仰天狂笑,回想這一生,無人理解,但他自己的道心從不動搖。
他活的不孤獨,陪伴他的,有佩劍,有荒意!
“九方石,你們是世最堅固的石頭,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我的劍道威力!我努力減低能量,希望你們,把我的武道,傳遞出去!”
夜荒把他從前到後,按照對荒意頓悟的四個階段,刻在四塊劍碑。
他締結時空之輪,拋出去,一道光束,把石碑,恰好,扔到靈界。
然後,他便面帶笑容,整個身體,瞬間爆炸,帶着一世狂笑,灰飛煙滅……
後來,這個世界,新的人類,曾經從劫難,逃出生天的,隱世慢慢重建家園。
他們建下一尊雕像,栩栩如生,這塑像,試問後來諸天,誰人不曉?
洛星辰從劍碑對靈魂的撕扯迴歸,當即兩眼一抹黑,卻笑着,倒了下去,口默唸着萬界對夜荒的讚譽封號——荒帝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