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368米 他已經簽字了
(?顧澤鬆了自己的手,一手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裡狠狠的扣着,彷彿這樣用力的抱着他就不會再失去她。
他胡亂的親着她的臉頰和眼睛,在她耳邊低低的道,微啞的聲音變了語調,“我現在很愛你,”溫熱的大掌捧着她的臉蛋,恨不得一遍遍的重複只要她能把話聽進去,“蔓蔓,我只需要這一個機會,不會再有鬱笑笑,也不會再有溫影這樣的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以後誰都不會有了,嗯?只有我們一家人。”
“十年的時間那麼長,”她擡着眼睛無神的看着他,“你不想要就踐踏,想要就強取,這個世界不是由你來主宰的,顧澤。”
她閉上眼睛,淡淡的道,“到今天爲止,除去連累了鬱景司,我沒有後悔過任何事情,也沒有後悔過愛上你。”
“從一開始你就沒有說過你愛我或者給過我任何的承諾,所以有今天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討厭你談不上恨,路是我一步步的走過來的,萬箭穿心也是我自己選的。”
“我是女人而已,我的心是血和肉做的,會傷會痛,疼夠了就不會再愛了,更何況,”她笑了笑,除了疲憊沒有其他的情緒,“就算你說愛我是真的,遲到得太久就不必到了,因爲我已經不需要了。”
顧澤第一次覺得諷刺,他看着溫蔓的臉,聲音黯啞得嚴重,喃喃自嘲,“我第一次覺得我愛一個人不能失去,你親口告訴我咎由自取。”
他的眉目掠過狹長的暗茫,再次伸手去脫她的衣服,這一次溫蔓沒有掙扎,只是眼神空茫得厲害。
浴缸裡的熱水已經溢出來了,他將女人的身體放進熱水之中,浴缸邊緣立即涌出大量的水打溼了褲腳和鞋子,他也渾然不在意。
溫暖的熱水驅散了她身體裡的寒意,顧澤連着她的頭髮也細細的洗乾淨,用毛巾擦乾,然後扯下浴巾包裹着她赤果的身體回到臥室的牀上。
溫蔓全程閉上的眼睛終於睜開了,“我不睡這裡。”
她跟着他回來已經是最後的妥協了,如果不是她真的沒有那麼多的心力去鬥去鬧,她不會再回來了。
顧澤找出吹風替她吹頭髮,眼神深深的凝着她,“我們是夫妻。”
“你知道這個理由完全沒有說服力。”溫蔓的聲音被吹風機的暖風吹散,“顧澤,你不要再強迫我了。”
直到他確認她的頭髮已經被吹得足夠幹,顧澤才把吹風關了。
她說她不在乎,其實她是在乎的,鬱笑笑的事情。
溫蔓以爲他不會退,她已經看出來這男人在這件事情上半點沒有要退的意思。
“好,”顧澤再度將她抱起來,“你好好睡,我不要求你現在跟我一起睡。”他們之間,有的是時間。
男人把她抱在離主臥最近的次臥,掀開被子把她的身體放進去,然後俯身仔細的替她掖好,“乖,什麼都不用想,好好休息。”
不用想鬱景司的死,也不用想鬱笑笑,更不用想溫影。
他撫摸着她的頭髮,語調溫柔,“蔓蔓,”他像是在跟她說,又像是在跟他自己說,“我以後會愛你疼你,我們會好起來的。”
直到他關了燈帶上門出去,房間裡剩下安靜的黑暗,她的眼睛痠痛,淚水便無聲無息的掉落了下來。
她突然覺得很難過。
這種難過不是痛苦或者憎惡,亦不是傷心,就唯有難過二字可以形容,彷彿一片找不到出路的空白。
他剛纔說的那句話,是她過往的十年裡最想要的東西。
我以後會愛你疼你。
顧澤站在門口沒有馬上離去,他就只是靜靜的站着,走廊是柔和的黃色的燈光,將他修長的身形拉得很長,鍍上的色彩更襯托出一股無聲卻深刻的落寞。
隔着一張實木的門,裡面出來細細碎碎的嗚咽和啜泣聲。
女人哭的聲音很小,在安靜之中卻顯得格外的清晰。
顧澤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恍惚的想,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愛上她,等愛上的時候就到了這個地步,聽她哭就覺得過往的一切都是十惡不赦。
如果,早點知道這麼愛她就好了。
溫蔓離婚的決心異常決絕,決絕得如同當初要嫁給他,連顧澤都猝不及防。
她用了最簡單粗暴甚至愚蠢的方式。
顧澤清早起牀連身上的睡衣都沒有換,就直接去了次臥,牀褥整齊的攤着,已經沒有了女人的身影。
他心裡一慌,臉色也跟着變了,轉身就要下樓,卻在經過書房的時候透過門縫,眼角的餘光瞥見坐在書桌前的那道身影。
推開門進去朝她走過去的時候,打印機剛好刷刷的響起,一張白色的紙從裡面輸出,斗大的字眼出現在顧澤的眼前。
潔白得刺眼。
顧澤瞥了一眼,眸被刺痛,而後就是無聲的笑,隨即一秒鐘猶豫都沒有,直接指間夾過那張新打出來的離婚協議,看都沒看一眼就撕得粉碎。
溫蔓眼睜睜的看着白色的紙張在她的面前被撕成了碎片,然後男人的手一揚,碎紙紛紛揚揚的落在深色的地板上。
她的手攥緊,面無表情。
顧澤這才走到她的身邊,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溫啞的聲音低低問道,“你想吃什麼?我親手給你做。”
他看起來溫和得如同最斯文的謙謙君子,哪怕前一秒半句話都不說就野蠻霸道的撕了她的決定。
溫蔓抿脣,並不說話,也不看他。
顧澤兀自的繼續開口,“你不說的話,那我就自己決定了,”俊美的臉龐掛着低淺的笑容,“你再看會兒書,半個小時後下來。”
沒有人迴應他。
顧澤絲毫不介意她的冷淡和漠視,自己起身回臥室重新換了衣服,然後下樓煮麪煎蛋。
這些他還是少年時期就會了,只是這些年很少再親自做,有些生疏,只不過有專業的廚師在一旁指導,味道總是差不到哪裡去。
溫蔓沒有下來,顧澤也猜到她不會主動下樓,於是帶上書房的鑰匙端着熱氣騰騰的面上去。
她仍舊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靜靜發呆。
精緻漂亮的碗放在她的桌面,顧澤轉過椅子讓她面對着書桌上的雞蛋麪,他拿起筷子親自遞到她的面前,“乖,吃麪。”
她一直半闔着的眸緩緩睜開,先是看了他一會,視線最後落在那晚一看味道就應該很好的面上,“我不吃。”
她說的不是不餓,而是不吃。
顧澤自己拿起筷子夾了一小筷子的面小心的喂到她的脣邊,低沉的聲音哄慰着道,“你不吃寶寶也要吃。”
顧氏企業的總裁,哪怕是年少落魄時期也是桀驁不馴的,更別提以他如今的地位,從來沒有這樣花心思放軟態度去討好誰。
溫蔓看着他的臉,身子向前傾,將不遠處再一張離婚協議推了過來,“你簽字,我就吃東西。”
顧澤的眸閃了閃,放下了筷子,“我不籤,你就不打算吃東西?”
“嗯,”她點點頭,竟然承認了,“你不籤,我不會吃,”
顧澤扯脣,露出一抹看不出意味的笑容。
溫蔓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的笑,“你不是說你很愛我嗎?還是你覺得以後的每餐飯都可以像灌不聽話的孩子那般強迫我吃?”
男人轉過臉,看着那張離婚協議,他撕了一張,她就可以再打出一張。
他盯着那幾個字看了好幾秒鐘的時間,而後才輕輕的笑,“我知道你的耐心,說到做到。”
她能孜孜不倦的追着他愛了十年,韌性和耐心不需要懷疑。
“把孩子生下來,我就簽字,”顧澤重新把筷子遞給她,黑眸中有深沉的暗流駛過,他垂下眼瞼,“在這個期間,你要聽話。”
“你籤吧,把日期寫在預產期之後。”
顧澤笑了笑,她甚至不問他所說的聽話是什麼含義,包括兩個孩子的撫養權歸誰她也沒有問。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擱在一旁的筆,刷刷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日期就寫的預產期後的三天。
溫蔓看着他利落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多少的猶豫,心底生出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男人看着她眼裡的猶疑,低低的笑,“白紙黑字,你還擔心什麼?”
麪條再次被喂到她的嘴邊,“張口,再不吃都糊了。”
溫蔓機械的張了口,一口吃了下去,然後又是沒什麼表情的咀嚼。
他看她的眸十分專注,“好吃嗎?”
她根本沒有嚐出味道,遂淡淡的答,“嗯。”
餵了幾口後溫蔓自己拿過筷子低頭吃,顧澤就半倚在書桌上看着她的動作,直到麪條見底只剩下了湯,他才伸出長臂抽了一張紙巾爲她擦着嘴巴。
溫蔓排斥這樣的親近,皺着眉頭要自己擦,顧澤不準。
“今天我必須去公司所以沒有時間,”把用過的紙扔進垃圾簍,顧澤看着她默默的拿水喝,“後天下午我抽空陪你去做胎監。”
溫蔓喝了小半杯水,淡淡的道,“不用了,我懷小睿的時候就是自己去做的胎監,我可以一個人去。”
“那是以前,”他頓了三秒鐘才接上她的話,俊臉上溫淺的笑意迷漫,“以後我會陪你,我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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