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723米 恨不得讓自己死在手術檯上來懲罰我?
她整張臉都被汗水打溼了,汗津津的,髮絲也是溼漉漉的。
凱撒不斷用手指擦着她臉蛋上的汗,見她睜着迷濛的雙眼,眼神瞟了一眼手術燈下的白大褂,壓低了聲音啞啞的道,“寶寶要出生了,小諾,你再堅持一會兒……”他顯然的不擅長的真的安慰什麼人,“會沒事的,馬上就好了。”
他知道她一天沒吃飯了,會早產也是因爲受了刺激,加上她拿了西蒙的槍。
他以往教她開槍都是用的適合女人用的槍型,後座力控制得好,西蒙身上的那支槍……
唐小諾的意識慢慢的恢復了清醒,她看着低頭湊在眼前不斷的在呢喃什麼的男人,身下的劇痛也慢慢的傳入她的神經。
她的寶寶……才七個月啊。
“別哭……”她額頭上沁下來的汗水都是涼涼的,唯獨眼角滑下的那一滴滾燙得厲害,凱撒有點慌張的用拇指小心翼翼擦拭她的眼淚,“小諾,不會有事的。”
他握着她的柔若無骨的小手,也是一手汗水。
“二公子……”在手術室的時間度秒如年,凱撒只知道不斷的下意識的說些話安慰她,說下一句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上一句說了什麼。
直到有護/士喊他,手扯了幾下他的袖子男人才反應過來,小護士看了一眼躺在手術牀上的女人,壓低了聲音道,“醫生說您太太難產,需要您出去一趟籤手術同意書。”
難產?男人一隻手還是緊緊握着女人的手,他的臉色一下就冷下來了,正準備開口又忽然的顧忌到小諾就在這。
他眼神極其森冷的看了那護/士一眼。
“二公子,”護/士低着腦袋,“麻煩您現在出去籤個字吧。”
沉默了大概三十秒,凱撒才重新俯身,低聲溫柔的道,“小諾,我馬上回來,”他的手指撫摸着她的額頭,“不怕,嗯?”?;女人的眼睛睜了睜,可是看不出來究竟有沒有看他或者聽到他的話。
凱撒將她的手放了回去,這才冷着臉出了產房。
門才被關上,渾身陰鷙的男人立即低吼道,“難產,她就他媽的生個孩子你現在跟我說要籤手術同意書?這裡養的是醫生還是廢物?”
因爲身份太顯赫,產房外邊兒還有醫生和醫院的領導一起陪在外面等着。
顧安西見凱撒出來就急急的迎了上去,接過才靠近就聽到難產兩個字,她自然不像凱撒一上來就發脾氣,“怎麼了?怎麼了?怎麼會難產呢?情況很嚴重嗎?”
亞瑟是跟着安西走過來的,邁着長腿不緊不慢,修長的身形冷酷逼人,他斜睨了一眼把所有人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的男人,淡淡然的道,“你吼什麼,叫你籤你就籤,你那女人一天沒吃東西,從早到晚心情都很down,還使了槍殺了人,難產是多奇怪的事情。”
更別說,她那身體底子一直都不大好。
聞言,凱撒一記冷眸就射了過來,俊臉陰沉得能出水,一副逮着誰就要開火的模樣,亞瑟泰然處之,瞧都懶得瞧他。
安西忙着打圓場,“好了好了,簽字是環節,凱撒你先簽吧。”她頓了頓,強行扯出笑容,“小諾不會有事的。”
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哪有那麼容易因爲生個孩子而鬧出多嚴重的事情。
?;“二公子,”另一邊等待的醫生有些顫顫巍巍的解釋,“是這樣的,威廉醫生的意思是……您太太才七個月就早產,加上她的身體跟情緒和狀況都不是很好,所以情況可能比您想象的糟糕很多,所以必須進行手術。”
凱撒的臉色越來越恐怖,醫生到最後已經不敢再看他的臉了,他抖着膽子繼續道,“這份手術同意書,如果出現迫不得已的情況,您是要保大人還是孩子……”
安西呆住了,她的十指交疊扣在一起,緊緊的甚至帶着微微的顫意。
凱撒一怔,隨即陰沉着一雙眼睛,“保大人還是孩子?”薄脣勾出冷冷的笑意,直接一把揪住白大褂,“你他媽的是什麼年代的醫生,現在來問我這種狗屁問題?我兩個都要,叫裡面的人給我好好治。”
?;“儘量,我們一定會盡量的,但是凱撒公子,”醫生的腳都被扯離了地面,“您該知道……孕婦的情況不好……”
吞了口唾沫,“凱撒公子,您早點決定,我們纔好儘快治療。”
男人的眼神暗了一下,薄脣抿着,攥着對方衣領的手泛出陣陣白色,幾秒鐘,他的手指徒然鬆開,面無表情的伸手將那一紙手術同意書抽了過來,低冷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啞意,“保大人,她出點差錯我會讓你們比我更不爽。”
筆尖落在白紙黑色的紙張上,還沒開始動,產房的門再次被推開,小護/士急急忙忙的走到凱撒的面前,“那個……凱撒公子,您太太醒來了,她說……”看着男人俊美陰鷙得跟暗夜的吸血鬼一般無異的臉色,她硬着頭皮道,“她說無論如何都要讓孩子平安出生。”
男人手指一頓,依然面無表情,“她是家屬還是我是家屬?”說着就要繼續簽字。
護/士不得不提醒他,“您太太本來就危險,如果情緒再被刺激,可能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那隻被握着的筆徒然被折斷了,在寂靜的走廊顯得格外的刺耳。
“醫生的作用就是用來告訴我大人孩子都保不住?”平常的一句話,他問得院方在場的人陣陣的毛骨悚然。
醫療糾紛本來就是件難辦的事情,尤其對方隻手遮天,還不講道理。
醫生叫做醫生,不叫做救世主。
顧安西慌慌的,她扯了扯男人的衣服,“凱撒,你去跟小諾說說,你去勸勸她,你跟醫生說沒用的,你跟小諾說,告訴她孩子以後肯定會有的……”
亞瑟立在一邊看着,沒用出聲。
斷掉的筆和沒來得及動的紙張全都落在了地上,男人抿脣就再度進去了。
女人的長髮溼透了,髮絲黏在慘白的肌膚上。
這大約是美人溫蒂一生最難看的時候。
手被握住,一邊的醫生向凱撒打了個眼色,男人握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低低啞啞的開口,“小諾,我們聽醫生的話,寶寶會沒事的,只有你沒事寶寶纔會沒事的。”
唐小諾吃力的睜着眼睛,聲音虛弱得飄渺,“不……”似是支撐不住,她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保孩子……”
他一震,她說得簡單,可是幾個字句裡的意味太堅決,堅決得讓他心顫。
“小諾,小諾,”凱撒抽了幾張一旁遞過來的紙擦拭着她的汗水,尤其是染在睫毛上和眼眶周邊的,他耐着性子,用最溫柔的聲音道,“我們還會有寶寶的,只要你喜歡,我們可以有很多寶寶的。”
她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保住……孩子。”
斷斷續續,來來回回,都是這反反覆覆的四個字。
男人的手指捏起,他擡眸看向一邊的醫生,眼神冷得令人戰慄,“她現在情緒不穩定,給她打麻醉藥然後……”
“凱撒……”女人微弱的聲音打斷他,漆黑的眸直直的,“我要她平安的出生,然後平安的長大,如今,我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你無權決定……”
凱撒怔了一秒鐘,手撐在手術檯上,微長的發垂下,“小諾,我知道你恨我,” 他頓了一下,“唐雪的事情,柳嫣然的事情,以後你想怎麼樣都好,就這一次,你聽我的,讓醫生給你手術,嗯?”
她看着他,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可是眼睛裡的意味仍舊很清晰。
她就是固執的,要保住孩子,哪怕犧牲自己。
那固執讓他無與倫比的痛恨。
他忽然笑了,看着她慘白的臉色,“你就這樣恨我?恨不得讓自己死在手術檯上來懲罰我?”
是,是,她是痛恨他的,他知道。
但是這痛恨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我知道了。”他低喃的笑了下,陰柔的眉目布着一層蒼白的顏色,胸口的地方像是漏着風一般,空空蕩蕩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那神色讓一邊候着的醫生和護士有種錯覺,他似乎比手術檯上的女人臉色還要難看。
他說,“你不是想跟我乾乾淨淨的了斷,乖,你聽我的,也許我們真的能幹乾淨淨的了斷,沒這個孩子,我不會再糾纏你,你也不用以這麼大的代價來報復我。”
唐小諾沒有說話,不知道是沒有力氣還是無話可說。
他低頭,距離很近的靠近她的臉龐,“小諾,好不好?”
“不。”她仍是這個字,“我要她平安的出生,平安的長大。”?;
她淌着汗意的眉目其實是沒有恨意的,如果他仔細分辨的話。
男人驀然的吼了出來,“唐小諾,沒有你,她要怎麼平安的出生,平安的長大?”他的眼眶極紅,紅的可怖。
束手無策,他對着這個固執到極點的女人,束手無策。
她的睫毛微顫了下,瞳孔也跟着動了動,似乎有些空洞的失神。
——【思考】不然讓小諾難產死掉,凱撒孤獨一生全劇終算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