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光榮行動之前打過電話給李善,那時候口氣相當的有把握,只要東西在姚紫煙家裡,肯定能找到。
這是上午九點半的事情,到了下午二點,李善仍沒有接到韋光榮的電話,心裡有些奇怪,就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對方關機了。開始時還以爲韋光榮還在姚紫煙家裡折騰,所以把手機關了。過了一個小時打過去仍舊是關機狀態,李善就感覺有些不對勁,此後每隔十分鐘打一次電話,一直到下午五點都沒有接通。
李善趕緊打電話給盤小萍,讓她去了解情況,到了晚上七點,盤小萍打電話過來,韋局長出事了!聽說林海親自出馬,把韋局扣了起來,直接送到了市公安局。究竟爲了什麼事,現在還不清楚。
李善乍一聽,只感覺膝關節發軟,擔心什麼事就發生什麼事!電話中指示盤小萍再去了解詳情,自己則趕到周山家彙報情況。
這天晚上,兩人在周山家裡見面,將各方面的消息彙總,周山將韋光榮出事和葉之然調換秘書兩件事聯繫起來一分析,感覺腦門血管脹痛起來。
先前他從懷辛巖那裡瞭解到市『政府』辦公室起草了一份文件,將丁青山調到軟件產業園時,還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
“李局,看來我們犯下大錯了。低看了葉市長,高估了丁青山。”周山連連搖頭嘆息。
在紹安本土幹部中,周山一直覺得自己對葉之然的評價是比較客觀的,從未對他放鬆警惕,甚至被杜正羣等人批評太擡高葉市長的能力了,但現實再次打了他們一記耳光。
現在回過頭來看,丁青山自始至終就是個笑話啊!被葉之然玩弄於股掌之間,連帶着他們也被葉之然算計了一回。
“周書~記,那怎辦?”聽明白周山話意的李善心底發虛。
周山瞪他一眼,說道:“慌什麼?韋光榮是公安出身的,‘坦白從寬’這句話是他以前用來嚇唬別人的。自己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李善稍稍安定,說道:“周書~記,我們要想個可進可退的辦法,萬一有事可以應付。”
周山說道:“這樣,你好好想一想。韋光榮知道我們多少事?哪些事需要現在彌補的。趕緊把漏洞補上;哪些事可以把關係掐斷的,現在就掐斷。我們做在前頭,他們就算有什麼懷疑也找不到證據。”沉『吟』了一下,又道:“明天我想辦法『摸』一『摸』他們的底。你去一次諸周,告訴盤小萍他們,把屁股擦擦乾淨,被讓人聞到一股臭氣。”
這樣,在葉之然正式撤換秘書的那天。李善跑到了諸周縣召集盤小萍等本土幹部人開會。會上,他陰陽怪氣地說道:“各位,你們應該都知道,自市委顧書~記上任以來,紹安市本土幹部的日子就越來越艱難。目前的形勢很嚴峻吶,李書~記就是個例子!而且,昨天又發生了一件事,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韋光榮被抓了,具體什麼罪名我們都不知道。所以。我今天找大家開小會,是提醒大家,不要留什麼尾巴下來,每個人都檢查一下,哪裡有漏洞需要補的。趕緊補上。千萬被讓人抓住小辮子。還有件事,我也要提醒大家一下,李書~記和韋光榮的事還沒有完,上頭也有可能找大家個別談話。該怎麼說就不用我提醒了吧?我們這些人可以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
盤小萍一向潑辣,說道:“李局請放心。諸周的本土幹部不會離心離德的,誰要是出賣大家的利益,我們絕不會給他好果子吃,到時候,家人親戚都是報復對象。”
李善陰沉着臉看了看大家,說道:“盤縣長說話直爽,聽起來不大舒服,但話糙理不糙,希望大家能理解這一點。我們之間相互拆臺的事千萬不能做,只有緊緊抱成團,纔不會被對方鑽空子。”
開完小會,李善又將盤小萍叫到一邊,單獨關照了幾句,並讓她晚上到周書~記家商量對策。
這天晚上,紹安本土幹部的代表人物都集中在“三號樓”開會。周山、杜正羣等人臉『色』沉重。
杜正羣說道:“我瞭解過了,韋光榮押到市公安局後,門都沒進,就被章局轉移到嘉南市公安局了,異地審查。”
洪白樹問道:“在座的誰認識嘉南市公安局的?得想辦法打聽一下消息。”
周山嘆口氣,說道:“恐怕不容易,嘉南市是顧書~記、葉市長、章局長的老巢,我們的人即使轉彎抹角找到認識的人,也起不了作用。看來,他們是死心要找紹安本土幹部的麻煩了。”
杜正羣轉過臉問:“李局,韋光榮知道多少事情?”
李善苦着臉說道:“他是諸周縣的老班底,包括上次逸風書~記送葉市長上任,路上玩的撞車事件等都是他『操』作的。”
韋光榮是個執行者,雖然高層的事知道得不多,但參與了許多重要行動,包括顧武彬死亡事件發生後,兩位法醫也由他收買。
杜正羣臉『色』一變,道:“那他要是一五一十地坦白,我們這些人都得受累啊?”
周山擺擺手,說道:“韋光榮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不是竹竿子倒水什麼都藏不住的人,他的鬥爭經驗相當豐富。我倒是擔心他的手下,會坐實韋局的罪名,到時候我們想救他都救不了。”
李善一怔,謹慎地問:“周書~記,您是說光榮不會透『露』信息,但他自己很難脫身?”
周山顧左右而言他,緩緩說道:“李局,他是你的老部下,明天你去看望一下他的家人,給家裡送點錢去,瞭解一下生活上有什麼困難,我們儘量予以解決。”
潑辣的盤小萍在周山面前卻柔情似水,掩口笑道:“周書~記考慮得周到,關鍵時刻,就是要讓紹安本土幹部都看到,即使本人惹了麻煩,組織上也會照料他們家屬的,沒有後顧之憂。”
杜正羣讚許地點頭說道:“周書~記這個指示非常重要,至少可以安定紹安幹部慌『亂』的人心。我們分析一下,顧松林這麼做,究竟有什麼企圖?按道理說,顧武彬案查到這個地步,已經碩果累累了,完全可以結案。但他們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繼續猛追猛打,難道真想把紹安本土幹部全部打翻在地?”
周山說道:“顧松林一天到晚板着一張冬瓜臉,說到底是底氣不足,怕失了威信。其實,不難對付。哪天我們走投無路了,向他說幾句軟話,聽從他的意願辦事,馬上什麼事都沒有。我擔心的是葉之然,這個人看起來人畜無害,事實上威脅極大,偏偏又找不到他的弱點。”
杜正羣依然堅持他的判斷,道:“葉市長很平常的一個人,靠着家庭背景快速上位。他的那些經歷那些成績,都是家族給他創造的,本人的本事怕是尋常。”
周山和李善兩人鑽進了葉之然設下的圈套,這麼丟臉的事自然不會說出來。周山只是搖頭說道:“杜書~記,千萬不要小看這人,貌似忠厚老實,其實『奸』詐似鬼。”
杜正羣笑道:“哈哈,他不過是顧松林的一顆棋子,沒有顧松林的支持,他有個屁用。”
副市長張雲峰由於工作關係,和葉之然接觸最多,出言反對杜正羣的話:“杜書~記,葉市長絕非等閒之輩。這從市『政府』的運轉可以看出。目前市『政府』的工作看起來是宋市長主導,實際上都跟着葉市長的思路在走。這人高明就高明在,明明宋海平都按照他的思路走,偏偏宋市長還感覺良好。”
杜正羣詫異地問:“你們認爲葉之然比顧松林更難對付?他現在的位置起不了多大作用啊?”
張雲峰說道:“就怕他在市委也和市『政府』一樣,看起來什麼事都由顧松林做決定,其實無形之中已經被葉之然牽着鼻子走。”
“你們的意思是說,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都和葉之然有關?他是常務副市長,對市公安局的影響力這麼大?新來的韓局長可是唯顧松林馬首是瞻的。”
周山說道:“葉之然即使不是一個拍板者,也是一個推動者。”
杜正羣說道:“這樣,我明天去『摸』一『摸』顧松林的態度,看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洪白樹說道:“去『摸』一『摸』底也好,不過顧書~記喜歡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和他談話要注意方法。要多奉承他幾句,他聽了好話就像充了氣的氣球,飄飄欲飛。”
周山說道:“顧松林現在應該還踮起着一件事。李長河死了之後,諸周縣委就空缺了一位副書~記,那是很重要的崗位,估計他很迫切地想得到。”
盤小萍緊張地說道:“周書~記,那可不能讓他們得到,否則,諸周縣就要變天了。”
周山何嘗不知?但他現在感覺有些力有未逮啊,看了看洪白樹,問道:“洪部長,你看這個位置要不要爭?”
洪白樹說道:“爭是一定要爭的,關鍵是爭到哪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