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羣看到韓彬和市公安局主要領導臉色大變,嘴角微微上翹,心道:“章立人,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我杜正羣不是好惹的。真要逼急了,老子也可以拿你開刀。”
在他的心目中,現在的幹部要查點問題出來還不容易?章立人又不是聖人!
章立人擡起臉說道:“杜書~記,市紀委對幹部的審查其實就是一種愛護,我不怕這樣的審查,相信經得起這樣的審查,所以,一點也不擔心。”
……呃?這是在裝?
“哈哈!章局非常敏感啊!”杜正羣假笑一聲,說道:“市紀委看待我們的幹部,首先看他的主流,如果這個同志的主流是好的,羣衆舉報的內容又沒有真憑實據,從愛護這些同志的角度出發,我們一般會先放在一邊。所以,請章局長不要在意。怎麼處理最爲妥當,我心裡是有底的。”言下之意,查不查你,我說了算,就看你的表現了。
章立人明白,自己到紹安工作之後,身先士卒,連打了幾場硬仗,對象都是紹安本土幹部的代表人物,勢必得罪了一大批人,這些人無中生有、造謠生事,對他進行舉報自在意中,恐怕不僅市紀委有舉報他的信件,省紀委也可能收到許多。杜正羣現在跳出來說這話,明顯是因爲黃敬的案子着急了,想對他施加壓力。
但他在杜正羣離開松林書~記辦公室後,已經接到了松林書~記的最新指示精神,讓他排除阻力,悄悄地開展工作,繼續深挖黃敬和開富公司的問題。
所以,章立人心中坦然得很。
“杜書~記,市公安局處於打擊犯罪活動的第一線,勢必會得罪某些人。對此,我早有思想準備。最近一段時間。市公安局在市委領導下,在韓書~記指導下,連續破獲了幾起大案要案,引起某些人的嫉恨在情理之中。我相信上級領導是會看到這一點的。”
在市公安局的休息室,此時坐着五個人,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市公安局副局長盲榮、黨委副書~記陸華。聽到杜正羣突然指名道姓地說收到羣衆舉報章立人的信件,一時間不明所以,杜書~記這是何意?是不是章立人得罪他了?特地來警告一番?否則,沒理由這樣說話啊!
……韓彬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他是松林書~記的心腹,松林書~記有什麼想法一清二楚。開口說道:“章局是正處級的市管幹部,如果有什麼問題,必然要走正常程序,我不會不知道。我理解杜書~記這句話應該是從提醒、愛護章局的角度說的吧?章局不要放在心上,該抓的工作繼續抓緊抓好。”
章立人立即說道:“謝謝韓書~記的信任,請放心,我不會受到任何干擾的。”
說話聽音。鑼鼓聽聲。
杜正羣一聽不對啊+彬怎麼這麼說話?難道黃敬真的已經吐露了什麼,才使他們這樣有恃無恐,把市紀委書~記的話都當做耳邊風?
杜正羣肥胖的臉上肌肉一個顫動,說道:“市紀委將結合這次廉政教育活動,對全市幹部進行思想教育,並要求大家做出自檢。對羣衆反映強烈的個別幹部,市紀委還將進行調查,請大家務必清醒地認識到這次廉政活動的重要性。今天就這樣。”
說完。他虎着臉站起身。
韓彬、章立人等一齊站起身,恭送他離開市公安局。
因爲沒有取得意料中的結果,杜正羣心情沮喪地回到辦公室,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該找周山商量此事。
“周廳,我杜正羣。有件事想請你出個主意。”
聽到電話中杜正羣的聲音比較沉悶,沒有一貫的“哈哈”聲,周山問:“杜書~記。什麼事?”
“那個,周廳,市公安局把黃敬抓了起來,我打聽不到任何消息。你有沒有辦法?”
周山說道:“杜書~記,黃敬那裡不是早有準備嗎?只要把該處理的東西處理乾淨,就沒你什麼事。以不變應萬變是最好的辦法。”
問題是他以前總是笑別人沉不住氣,臨到自己身上,也是驚慌失措,這會兒早已不是“不變”應萬變,而是變了多次了!
每臨大事有靜氣,說起來容易,要做到很難。
而且,他的應變措守過頭看時,總是顯得不那麼高明。
“周廳,還得勞駕您打聽一下消息,我總覺得心中不踏實。”
周山說道:“知道了,但有一點,你一定要沉住氣。”
掛斷電話,周山打電話給懷辛巖,問他是否知道這件事?
懷辛巖說道:“周書~記,這件事我上午才知道。開富公司有幾個核心人物被抓,據說交代了什麼事情,所以,公安局就把黃敬請進去了。”
“你悄悄地打聽一下,想辦法瞭解一下顧松林的想法。你別看杜書~記一副老狐狸的樣子,事情攤到自己頭上,他就亂了方寸。”
“知道了,市公安局那邊,我們還有幾個人,我讓他們去摸一摸底細。不過,那個黃敬我以前認識的,是個穩得住的人,一般不會胡亂說話。”
黃敬進去後,章立人等人輪番上陣。但他雖不像韋光榮那樣會硬挺,卻像個老油子,問及開富公司的生意,只承認壟斷土方市場,做些欺行霸市的事情,其他一概不知。問及爲什麼開富公司這麼多人蔘與到動遷羣訪事件,更加一問三不知。
章立人只得有意無意放風出去,說黃敬已經承認了一部分問題。這是爲了和杜正羣玩心理戰。讓他自己暴露在松林書~記面前,這樣,松林書~記纔會支持他深挖開富公司的內幕。
……這天下午,被杜正羣一番話激起了好勝心理的章立人讓其他人繼續提審黃敬,自己帶隊到開富公司調查情況。這種調查,即使找不到什麼有力證據,也可以在心理上壓倒對方。
果然,章立人帶隊到開富公司進行調查的消息很快被懷辛巖、杜正羣獲悉,懷辛巖也罷了,杜正羣未免有些坐立不安。
他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