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下午,李浩的身體雖吃不消,但結果卻衆望所歸。也正常,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消費者。
慶功宴是在王淑堡的巔峰拉麪館,拉開的序幕。由於整個節目的流程,全部由李浩策劃和製作。故而,按照禮法,慶功宴上的祝酒詞,也理應從浩仔開始。李浩舉起尊觶,先讚許了一下今日的戰績和飯店以後所面臨的問題及應對的舉措。而後,便捏了捏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喉嚨,吟詩一首,權當湊興,阿浩說:“裊裊炊煙升起時,雞鴨鵝狗滿屋飛。母豬竄籠滿院追,哥倆情深對瓶吹。瓶口太窄咱換杯,今晚不醉不許歸。英傑千里聚一堆,啥事都需往後推。酒量小者當炮灰,酒量大者吃點虧。人生原本就悲催,誰不渳酒誰扮龜。”
話音剛落,方圓百里齊唰唰的掌音,宛若蒼穹驚靐一樣,貫穿李浩的耳膜。有爲他拍板、爲他哭、爲他吶喊、爲他呼的一等良民;亦有擘指一豎,謬讚阿浩拗體詩的水平和育紅班不相上下的二等良民。阿浩本想壯着雞膽,博觀約取的再吟詩一首。但轉念一想,言多必有數短之處。所以,阿浩只能選擇隱其鋒芒而不漏。
正當其時,王桂香拎着小挎包,推門而入。王勇智見狀,非常有禮貌的把主位讓與王桂香。父母真不愧是寶貝最好的啓蒙老師。尤其,素質和修養逐步被金錢所蠶食的二十一世紀,其文明舉止更加的難能可貴。阿浩不禁從心底開始敬佩起王桂香育兒的科學方法。
王桂香剛一端坐在主位上,阿浩便溜鬚拍馬道:“桂香同志,幸而浩仔攔阻的及時。否則!紅燒排骨,愛卿就沒啥口福了。”李浩邊說,邊替王桂香夾了一塊上等的紅燒排骨,放其碟中。
王桂香喜上眉梢道:“阿浩的俏皮話,宛若83版老頑童的複製、粘貼。”
“哪裡!哪裡!”李浩微笑着解釋道,“其實,俏皮話並不是阿浩的本意,只是語氣裡稍微夾雜一點繁瑣的情緒。但硬漢的形象從未離阿浩而去,無非換一種劇情拖沓、延續。”
此刻,不甘寂寞的趙剛替王桂香斟滿酒,並遞至王桂香的面前道:“下面有請東道主,發表一下內心的感言。”
王桂香舉起酒杯,眼睛略掃了飯桌一圈,高興道:“不必多此一舉!咱就慶祝一下面館的生意永遠的興隆下去,即可!乾杯!”
參宴人等紛紛舉杯響應。
王桂香放下酒杯,探問王淑堡:“寶貝,麪館的戰績怎樣?”
王淑堡如實回稟:“折騰了一下午,戰績五百碗。”
“五百碗?”王桂香翹起擘指,對李浩佩服道,“真有兩下子。”
“但賠了一千塊!”王淑堡急忙補充了一句。
話音剛落,吧唧!王桂香摔了一個胳膊肘向外拐的小腚墩兒且顛來簸去的。而最詭異的是,一幅閃爍着“$”字紋路的美圖,若隱若現在拉麪館的半空中,足足持續了一刻鐘。王桂香一邊擦拭汗津津的螓首,一邊問李浩:“一碗賠兩塊?怎麼着,吃貨全都是託啊!”
“萬事開頭賠嘛!”李浩敷衍着回答。
王桂香一臉雪青的斥責李浩道:“小浩子,你出來,我神錘王桂香,保證不捶死你!”
“桂香同志,別生氣,聽阿浩一字一頓的解釋啊!”李浩不假思索的信口開河道,“其實,王淑堡在清真寺附近開面館,而且主推豬肉拉麪,其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所以,降低成本,吸引吃貨上門,有利於咱的麪館高價轉讓。古語有云: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施小惠何以成大業。再者!樹挪死,人挪活。塵世間有三百六十行,隨便玩轉哪一行,即可乘堅策肥、高枕無憂。”
聽到這裡,王桂香瞬間鬆了一口氣,不禁自言自語道:“我就說麪館的選址有問題,早就應該轉讓了。因此!小浩子確實有點本事兒!”
話音剛落,王勇智便推凳而起,一臉歉意的對在座各位道:“諸位,失陪一下,阿智上一趟茅廁先!”
“請騷等一下!浩仔伴其一同前往。”
茅房裡,李浩繫着腰帶,而王勇智正對着鏡面撥弄着髮型,爲了這打破沉悶的氣氛,阿浩率先對王勇智開口道:“小智,多大了?”
“年芳二十三。”
“二十三,正是處大象的好年紀!”
王勇智露出一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回答道:“嗨!像小智這樣靠雜耍求生存的凡胎濁骨,哪有佳麗會垂青。再者!據小道消息報道,社會三大律:富相富,窮相窮,狗熊相狗熊。故而,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狗熊相狗熊可以理解。但富相富,窮相窮,未免也太絕對了!”李浩替王勇智打氣道,“不管怎樣,小智都要從精神萎靡的狀態中重新振作起來。古語有云:嘆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旋即其話鋒一轉,“大浩子推薦小智看一些愛情劇。”
“愛情劇?哈哈!編劇在設計劇情的時候,通常會忽略現實,盲目的追求高大上。出發點雖好,但也只能滿足社會中的小衆羣體而置其他羣體於不顧,特別是單身狗!”
“這就是導演的不對了,怎麼能隨意的棒打單身狗呢?”李浩憤憤不平道。
“不僅如此,而且在看完以後,心理的落差相當大呢。”
“李某才思想愚庸,願斷臂聞教!”
王勇智仔細分析道:“你看哈!勝者爲王敗者寇,抖一抖,摟嬌娘。落寞光棍,兩眼放光芒;天地不拘任雄狂,性如狼,摟懷牀。揪心斷腸,夜半撞南牆;性情浮變隨君意,怒火氣,隨心欲。生如悲劇,視死爲兒戲;情柔蜜語侍愛郎,入洞房,嗲聲長。抓心撓肝,鬥志漸消亡。前面屬於劇情,後面屬於現實。”
“哦唷!分析的如此透徹,不愧爲單身一狗中的精品。”阿浩對王勇智的觀點點頭稱讚道,“但不管怎麼樣!小智的老伴兒,就包在大哥的身上,另附雲南五日遊。正所謂:朝花夕拾杯中酒,哥對弟的承諾不腐朽。”
“小智想爲浩哥點一百個贊!”
李浩拍一拍阿智的肩膀道:“不必!浩哥幫小智的同時,也正在爲自己積累德行。既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麼老伴的作用也可以是相互的。”
王勇智百思不解道:“什麼叫老伴的作用也可以是相互的?”
“此事絕非兒戲,只能邊喝邊議。”
當李浩和王勇智勾肩搭背的回到宴席上,王淑堡已經不知去向。此刻,趙剛不知因何事正與王桂香隔空讎對。按理說,世間冇解不開的疙瘩,凡事都可以商量着解決!李浩坐回原座,對怒火中燒的趙剛探問道:“**味因何而濃?”
趙剛一臉不悅道:“這不!五十歲剛出頭的王桂香非嚷嚷過什麼六十歲的花甲大壽。浩仔,你幫我勸她一勸。”
李浩一怔,隨即雙睩轉至王桂香的身上,說:“桂香同志,您這就不合規矩了。五十過六十的花甲大壽,讓吾等晚輩,情何以堪。莫非!桂香同志有什麼難言之隱?譬如,五十以後,命犯兲孤啥的?”
“放屁!您才命犯兲孤呢!”王桂香凜若冰霜,大有巾幗不讓鬚眉之勢,“實不相瞞,五十一小壽,六十一大壽,乃桂香我豆蔻年華之夢想!”
“豆蔻年華,也就十三四左右。阿浩冒昧的問一下,桂香同志的Father and Mother,早年從事何種職業?”
“Father地主老財;Mother坊間白領。”
阿浩點一點頭:“這就沒啥毛病!因爲富二代的子女,根本毫無道理可言。所以,與其耳赤面紅,毋寧舉雙手贊同。”
話音剛落,趙剛便黑着一副臉兒,指着王桂香奚落道:“你丫的就戲謔這一幫不懂習俗的奀弱知青吧!哼!”
“哎!那個未過青春期,就配有一副叛逆臉的王淑堡,河裡去了?”李浩詢問趙剛。
“王淑堡遽然離席,估計回窩居息去了!”趙剛猜測道。
話音剛落,一種莫名的失落感,便在李浩的心裡油然而生。言語上的刺激再輔以精神上的分裂,抑或二者只取其一,就足以導致阿浩因內分泌紊亂而詩興大發。這不!李浩又犯病了!其喃喃自語道:“衆神啊!諸仙啊!請撥雲日、顯神睿,幫老朽挊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阿妹兒吧!”
怎料!李浩正在虔誠祈禱的當兒,看不出眉眼高低的王勇智卻湊至其的耳畔,輕言輕語道:“老弟都想好了!浩哥可以把雲南五日遊,先懟給老弟。至於對象的事情,浩哥可以且尋且琢磨!”
李浩氐首橫眉地對牢王勇智的雙眸,叮問道:“老弟想往哪遊?”
“雲南唄!朝花夕拾杯中酒,哥對弟的承諾不腐朽。”
“確有其事!”李浩不屑推避,“但老弟,甭擔心!正所謂:嘦有wifi,遍地都有愛;嘦車配油,全國任意遊。等老弟買車之時,即阿浩送票之日。怎樣?”
“買車?”王勇智不恥下問道,“買一臺什麼車?”
“買一臺什麼車?嘿嘿!”李浩推凳穿衣,分別對王桂香和趙剛寒暄了幾句,便打道回府。臨推門的時候,李浩回頭對王勇智一本正經道,“那就買一臺四驅車吧!”話畢,其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去。
面對着阿浩尖銳的譏諷,王勇智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