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放哪裡知道福四兒早就對他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而且以福四兒的性格別說一個省委書記,即便是奧巴馬,他也不會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因爲他本身不是一個平常人!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那就是他一直在想林可欣發怒的原因,此時他甚至已經想到了林可欣會不會是因爲競標失敗而情緒不好。
李天放畢竟是虛懷若谷的人物,雖然福四兒的表現讓他不舒服了一會兒,但是很快就釋然了。
馳騁官場多年,阿諛逢迎的人見多了,每每遇到這樣的人他都會覺得有些噁心,此時福四兒的表現卻讓他感覺到一種純真,質樸。
“小福啊,真是謝謝你。我今天上午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要不是你救了老太太,恐怕我會,我會遺憾終身啊。”
“老兄,你太客氣了。”福四兒微微頷首,心中對於李天放不由高看幾眼,這種舍小家顧大家的奉獻精神並不是隨便每個人都能做的到的。
“福四兒,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沒身份?先別說李書記貴爲省委書記,但是論歲數也至少得是你父輩的,那老兄也是你叫的?”
李天放的專職司機突然甩出一句,像是胸中一股氣已經壓抑了很久然後突然爆發似的。
“呃,也是,我這都成了習慣了,還望李書記不要跟我一般見識。”福四兒並沒有因爲李天放司機的揶揄而生氣,相反卻覺得自己的叫法是有些欠妥。
畢竟李天放是個真正的人民公僕,這種人是必須要尊敬的,不然對不起廣大勞動人民羣衆。所以他這句話中帶着一絲歉意。
李天放咳嗽兩聲責怪道,“小趙,說什麼呢,小福是咱們家的客人。”
“不是那個李書記,他這麼稱呼您,萬一要是被人聽見,而且萬一再遇到一個別有用心的人接着這個扯虎皮拉大旗......”小趙不服氣的說道,分明意有所指。
李天放沒等他說完,臉色一沉,“別說了,小福不是那樣的人。”然後轉頭向福四兒歉意道:“小福,你別往心裡去啊。”
“李書記,我不會和他一般見識的,一個開車的而已。”福四兒很大方的一笑,氣的小趙差點兒沒吐了血。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雖然他只是一個司機,但是在很多縣市級市委書記,市長面前,他還是頗受人尊敬的。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一個沒文化的傻小子這般說他,頓時血氣上涌,“你.....”
“行了,小趙,好好開車。”李天放呵斥一聲。
“對,好好開車,做好司機的本分工作,李書記要怎麼辦,說什麼難道還得聽你的?真是沒大沒小的,說話沒身份。”福四兒學着方纔小趙的語氣說道。
一聽這話,小趙感覺自己都快瘋了,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啊.....
“小福啊,還是叫老兄吧,叫李書記聽着彆扭。”
“我也是,叫你李書記總感覺不太習慣,那我就叫老兄了啊。”
“好。”
二人一問一答,聽得小趙臉都憋紫了,更是罵孃的心都有了。
二十幾分鍾後,車子在一所獨宅獨院的院落前的停下,看已經斑斑駁駁的牆頭就知道這房子有些年頭了,這讓福四兒心裡對李天放更多了幾分敬重。
以李天放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房子沒有,可是他的母親居然住得這麼簡陋。
“媽,我們回來了。”
剛一進大門,李天放就跟個回家的小孩一樣,親熱的喊道。
“快,快進屋。”老太太從屋內迎了出來,親暱的拉住福四兒的胳膊,那感覺就像奶奶見了好久不回家的孫子一樣。
老太太原本就慈眉善目,加之這個親暱的動作更是讓福四兒感覺到一股溫暖從心底涌起。
“媽,你怎麼連柺棍都沒拿就出來了。”李天放一臉緊張的伸手去攙扶老太太。
“用什麼柺棍啊,你老媽現在是神清氣爽,腰腿有力。”老太太說着還故意向上蹦了一下,“你看。”
李天放差點兒沒傻了,因爲他剛開完會就接到了老太太的讓他去公安局把福四兒弄出來的電話,所以他也是才見到老太太。
因爲老太太已經八十五歲高齡,常年高血壓,而且還有風溼骨病,平常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的,所以行走需要拄拐。
在他以爲老太太突然犯病後即便留不下什麼後遺症,但是情況恐怕也會比以前糟糕一點兒。可是沒想到老太太居然變得如此生龍活虎。
“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是......”李天放不可思議的看看福四兒,然後詢問的眼神又看向香菱。
香菱點點頭,雖然難以相信,但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小夥子你叫什麼?”
此時老太太早已經拉着福四兒進了屋子,然後這一陣噓寒問暖的問了一大串,你家是哪裡的,弟兄幾個,在哪裡工作......
問話的同時老太太的手一直抓着福四兒的手,那暖暖的感覺,親切的話語讓對自己父母根本沒有一絲印象的福四兒倍感溫馨。
“小四兒啊,你爸爸媽媽是幹什麼的?”
“我,我是個孤兒。”福四兒突然間有些低沉,老太太一聽沉默了一會兒,細看之下她的眼睛裡似乎多了一絲水汽。
“小四兒啊,如果你願意就認我做乾媽吧。”
之所以有這個想法,一個是老太太感覺自己和福四兒很投緣,另一個是福四兒對老太太有救命之恩,當然女人天生的母性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從未喊過一聲媽的福四兒聽到這句話,幾乎是整個人都微微一顫。
有媽就意味着有家,就意味着有個累了倦了能休息的溫暖港灣,福四兒自小就對能有個家,有個媽充滿了憧憬,沒想到這一天居然真的來臨了。
“乾媽。”他眼圈一紅,情不自禁的喊聲。
“好孩子。”老太太將福四兒在懷中一攬。
李天放進來正好見到這個情景,臉色微微一變,“媽,這可使不得。”
雖然福四兒對老太太有救命之恩,但是李天放有着很強的政治敏感性。因爲這認了乾親,那麼就意味着福四兒攀上了他這個高枝兒。如果萬一福四兒利用這層關係胡作非爲,那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
那將影響的不是他的仕途,而是他苦心經營半輩子才獲得的名聲。
而且若論年紀他可是福四兒父親一輩的,這讓他怎麼能接受?
“難道你不願意?”老太太臉上現出些許慍色,“方纔還聽你們老兄長,小弟短的。“
“這,這,好吧,只要你老人家高興怎麼都行。”李天放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聽小趙的話了,只好無奈的答應道,“不過,福四兒咱們有句醜話說在前面.....”
“天放,你說什麼呢?”老太太皺了皺眉頭,像是很生氣。
李天放動了動嘴脣,最終無奈的說道:“好吧,媽我不說了。一切都聽你老人家的。”
說完這話,他使了個眼色讓一旁的香菱跟他過去一下。
香菱會意移步跟着李天放來到了另一個房間,這個房間不是很大,而且傢俱很是簡單,不過卻給人一種很乾淨,很溫馨的感覺。
北面牆上懸掛着一個得有一米半寬,近半米高的相框,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相片,相片的顏色有深有淺,顯然是不同時期照的。鏡框的最中間有一張相片要比其他的相片要大很多。
這張相片背景是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近處是一棵高大的椰子樹,樹下立着一個身姿挺撥的女孩,她的髮絲隨風飄揚着,臉上更是綻放着如陽光般的笑容,讓人不由心生一種親近之感。
如果福四兒看到這張照片一定會驚訝的下巴都得掉下來,因爲這個女孩正是李莉紅那個悍妞。
“香菱啊,你把事情的經過跟我說說,老太太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李天放示意香菱坐下,然後輕聲問道。
於是香菱就把自己所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全部向李天放敘說了一遍。
“老太太真是突發腦溢血?”李天放歪着腦袋,死死地盯着香菱。雖然香菱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有說老太太突發腦溢血,但是此時還是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那可是腦溢血啊,你當是傷風感冒的小病啊。
“李叔,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我敢肯定這一切都是真的。”香菱很嚴肅的回道。
李天放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突有所悟的一句:“看來這小子是個山野高人啊。”
在這一瞬間,他也突然想通了福四兒爲什麼在面對他時那麼的寵辱不驚,瀟灑隨意了,因爲這纔是山野高人的風範。
時間不大,老太太呼喚二人吃飯,二人起身來到廚房,福四兒和老太太早已經坐好。
香菱拿起筷子,突然就問道:“福四兒,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一聽這話李天放也是好奇的望向福四兒。
“西醫讓人明明白白的死,中醫讓人稀裡糊塗的活。”福四兒淡淡一笑,然後殷勤的夾起一小條兒青菜放在老太太的碗裡,“乾媽,上了年紀多吃些蔬菜比較好。”
“對了。”福四兒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向香菱,用教訓的口吻說道:“雖然咱們年級相仿,但是我畢竟輩分在那擺着呢,以後要叫叔兒,別這麼沒大沒小的,讓人笑話。”
我沒大沒小的?這傢伙真是氣死我了,搞不好你比我還小呢,怎麼這麼恬不知恥?
香菱把筷子在碗上一放,看着福四兒的眼睛裡怒意在迅速積聚,福四兒不僅沒有在意,反而跟心香菱來了個大眼瞪小眼,而且慢慢來了一句:“難道我說的不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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