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橫刀立馬所向披靡的人此刻優雅落地,渾身還散發着攝人心魄的能量,眼中光芒灼灼,臉上神采飛揚。
他的視線驟然越過人羣看向場外的後夕晝,嘴角心照不宣地彎起,微臣沒讓陛下失望吧?
那抹旖旎風華直擊後夕晝的視覺。
天邊一行秋鳥劃過,耳畔風過無聲,後夕晝的心情有些……沉醉。
體內有股強烈快意伴隨的喜悅涌動,狹長的雙眼慢慢變得漆黑,從方纔一直那麼目不轉睛地追隨場上那個人,慢慢不知爲何熱出一層的汗。熱度緩緩的集中與下腹,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更是渾身都似是着了火。
一旁傳來因爲精彩絕倫的蹴鞠賽而忘我歡呼的吶喊。
“相爺贏了!”
“相爺威武!”
後夕晝發現這聲音根本就掩蓋不了他篤篤的心跳聲,即便人羣涌動,神采各異,但他的眼裡只有皇甫爵那燦爛如同驕陽一般的笑容,那張揚又充滿能量的身體。
見過他溫潤的模樣,見過他堅韌的模樣,見過他雷厲風行的模樣,如今這在秋日暖陽之下看他笑得如此燦爛,突然覺這人好看到極致。
皇甫爵越過李茂與幹俞等人朝着他走過來,眼睛誠摯清澈,身上光芒逼人。他的一舉一動看得他火燒火燎,沒等他再靠近後夕晝猛然起身,但想到身體的反應,雙手下意識交疊在身前掩飾了衣袍頂起的弧度。
着實覺得有些狼狽立刻轉身與一旁向善說:“朕累了,回寢宮沐浴。”
皇甫爵見後夕晝突然撤離,還微微愣了一下。
隨後李茂與幹俞就來到了他的身邊:“相爺?”
皇甫爵回身,對他們行禮:“李將軍,干將軍。”
那兩人看着這人許久,雙雙跪下。
“李茂。”
“幹俞。”
“叩見相爺。”
皇甫爵將兩人扶起,並沒多解釋。
李茂二和尚摸不着腦袋:“相爺幾時……回來的?”
除了這麼一問,李茂着實想不出其他,總不能問他,你腦子又好了?
皇甫爵笑道:“有些時候了。”
兩人終於才鬆了口氣,李茂心直口快想到了又問:“還會走嗎?”
言下之意還會讓那一無是處的皇甫爵出現嗎?
“暫時不會。”
李茂大大鬆了口氣。
幹俞笑了笑:“之前還以爲相爺……相爺誤導陛下,故而,故而才爲難相爺的。”
“無妨,爲人臣子分內之事,我很欣慰。”
除了李茂與幹俞兩人察覺端倪之外,震驚的還有一個人,韓香。
韓香也上前請安:“韓香叩見相爺。”
皇甫爵有些記不住這人,但當他擡起頭來時,他纔想起笑道:“免禮。”
卻沒上前將這人扶起,因爲這韓香看他的眼神不大對,既然已經安撫了這些朝臣,那他也該功成身退了。
“陛下設了晚宴,到時候一起吃酒。”
“好。”幹俞與李茂心情頗爲激動,畢竟二殿下當真回來了!!
後夕晝回到寢宮就洗了一個冷水,身體久久才能平復過來,將潮溼的毛巾蓋在臉上。
這種身體反應他並不陌生,年少時曾被下藥,後來還是皇甫爵替他解的毒。
後來偶爾會做一場夢,夢裡有皇甫爵握住自己,然後半夜溼了貼身褲子,那時候有些慌亂,趁着沒人的時候將褲子洗淨。
男兒都會經歷這樣的成長他知道,但隱晦的是,他時常夢到那個人的手,沒回都在那個人的催逼之下,他度過了不爲人知的青春期。
可全然沒想到,今日就看着他在蹴鞠場上飛揚的模樣,居然反應得如此激烈。
是因爲跟運動有關嗎?
因爲到了認知渴求的年紀了嗎?
一定是如此吧?
後夕晝劃下蓋在臉上的毛巾,無奈一笑,他是個男人,還能是因爲皇甫爵而產生生理慾望不成?
不可能……
不可能!
他最討厭的就是男人好男人之事不是嗎?
後夕晝驟然從水裡站起來,向善給他送來衣物,看,他在向善面前不也泰然自若,沒有半點想法嗎?
一定是今日的賽事讓他熱血沸騰了,怎麼說,他也是一個正常的男子,如此反應理所當然。
穿戴整齊之後,他信心十足去設宴的福祿殿。
皇甫爵也從集福軒出發前往。
後夕晝遠遠就看到了皇甫爵,說做好一切準備的人還是有些遲疑了腳步,想到與他見面居然有些慌亂。
就在他這樣一個遲疑的時間裡,韓香比他更快地走向了皇甫爵。
韓香是後夕晝第一次與人比試武功的對象,那一次,他輸給了韓香。這次又感覺韓香捷足先登了一般,讓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韓香上前對皇甫爵恭敬行禮:“香兒參見相爺。”
“免禮。”皇甫爵待人向來有禮。
其實韓香之所以讓後夕晝在意,是因爲這人不僅驍勇善戰,而且性格狂放不羈,他毫不避諱自己喜歡男人,公然與男子交往。
即便如此,因爲韓香俊逸的外表與不凡的身手,他的喜好取向絲毫沒影響他的威望,依舊是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
都說厚土國有兩位美人,一位陛下傾國,一位戰士傾城。
戰士指的就是韓香將軍。
韓香問:“相爺回到宮裡那麼久,怎麼不來見見香兒。”
“事務繁忙。”皇甫爵只說了一聲,“韓將軍是要去福祿殿參加夜宴的吧?”
“不是。”韓香一口否認,在皇甫爵不解的眼神中他笑道,“只不過是借參加夜宴之名,來見相爺以解相思之苦。”
陵光神君眉頭不由一抽,這皇甫爵該不會真跟韓香有什麼吧?
“告辭。”
“相爺怎麼如此急着走?”韓香瞥眼看了不遠處的後夕晝嘴角一彎,“相爺那日在房中可沒有如此絕情,還說要與香兒朝朝暮暮。”
果然啊,陵光神君目光一呆,皇甫爵那傢伙當真是會惹麻煩。“這裡是王宮,韓將軍還是……拘禮爲好。”
“相爺的意思是,不在王宮就可以對嗎?那相爺幾時再來韓香的府上做客?”
“只怕相爺沒有這時間。”後夕晝已經走了過來。
可算見着救星了,這種事情他最是不會處理,皇甫爵鬆了一口氣,與韓香都與後夕晝行禮。
“參見陛下。”
後夕晝瞥了一眼皇甫爵:“相爺有事要忙且去便是。”
“是。”
涼亭只剩下後夕晝與韓香,韓香換上了紅衣,頭上幫着紅色髮帶,丹鳳眼精明又帶着幾分媚態,確實有幾分姿色。
“陛下,那末將也先離去。”
“相爺不是你可以碰的人。”後夕晝聲音很冷,“別再打擾他。”
“打擾?”韓香輕聲一笑,恭敬頷首,“陛下誤會了,末將與相爺也是情投意合你情我願。”
“你說什麼?”
“在鄆城,相爺是在末將府上留宿。”
“所以說,你之前就知道他在鄆城卻對朕隱瞞不報。”
“陛下言重,是相爺不肯離去,陛下未經愛情之事不知其中滋味,所以還請體諒末將與相爺。”
後夕晝心中無名火中燒!
恨不得將韓香大卸八塊。
他很想說,現在的皇甫爵不是那個色慾薰心的混蛋,但這事根本就無從解釋。
“拔劍,朕今日與你再比一場。”
“據說如今是相爺教陛下武藝?末將只領教過相爺其他功夫,卻不知武藝如何。”
口出穢語,該殺!
後夕晝冷聲道:“今日你若輸了,從此之後遠離相爺,不得靠近半步。”
“陛下這是棒打鴛鴦。”
“出劍。”
“賜教。”
韓香在戰場的排行靠前,所以絕非泛泛之輩,但,很快就被後夕晝打敗。
這個靠着皇甫爵上位的傢伙,何時擁有這樣的本事?當年還輸給他了呢!韓香不敢相信,但其實心中也明白,後夕晝又這樣的本事。
他是第一戰士鸞凰的高徒,又得相爺提點……
說到這個相爺,韓香如此聰慧又會察言觀色的人如何能看不出來,皇甫爵前後的差異。
那年,他正是看中了品行端正的皇甫爵,才願意留在軍營。也曾懇請皇甫爵收他在身邊,皇甫爵確實收下他了,但卻將他分到了李茂將軍的營帳,而將後夕晝派給了他的貼身侍衛鸞凰。
所以,他想跟皇甫爵證明他的眼光是錯的,他比後夕晝更加優秀。
因此他比所有的人都用功修煉,爲的就是獲得皇甫爵的讚賞。皇甫爵確實也稱讚過他,但也只是稱讚,依舊一心栽培他的手下敗將後夕晝。
後來後夕晝確實成爲了王。
若是當日皇甫爵願意栽培他,那今日成王的就應該是他了吧?
那日在鄆城突然見到了闊別已久的皇甫爵,但那人性情大變,又變成了兒時他所認識的那個紈絝無恥的爵爺,但韓香依舊選擇了臣服與他,並把自己獻給了他。
那傢伙果然很流氓,依舊男女不忌。
後來被後夕晝接了回去,不就之後傳出他因爲輕薄後夕晝被揍數次的消息,韓香還覺得痛快,後夕晝你也有今日。
可又沒過多久,就傳出了皇甫爵被封爲相爺的事情。
他是不服後夕晝,但心裡又知道後夕晝不會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皇甫爵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分享他的半壁江山。
如今韓香又看到那個高高在上,身上彷彿有聖光的皇甫爵。他很不解皇甫爵爲何有如此變化,但至少將自己臣服在他身下的舉動是有價值的。
韓香對後夕晝笑了笑:“陛下身手不凡,末將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