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又沒來?”
一聲溫柔的詢問將發呆的太真神拉了回來,她想對妹妹碧霄元君露出笑容,但表情到了臉上成了一抹化不開的哀愁,她沒有說話,又將視線放回剛纔凝視的地方。1357924?6810ggggggggggd
“姐姐,看你這樣我彷彿又看到了當年你以爲御天大將拋棄你的模樣。”
太真脊背猛然一僵。
碧霄元君在她身邊坐下來,伸手將被驚嚇到的太真抱入懷中,輕輕安撫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彷彿她纔是姐姐,太真是妹妹。
“姐姐,當年就是因爲你自己想得多做得少,在事情還沒定下來就擅自蓋棺定論,當年若不是這樣,你與御天大將也不會淪落到如此下場吧?”
太真說得對,如果當初她相信御天或相信自己,又或者勇敢一點,找御天當面問清楚也不至於誤會他自願與公主成親,結果她跳海,御天逆天,生靈塗炭了。
“那我應該怎麼做?”太真看向碧霄元君。
“在這方面我沒什麼經驗不過,越是羨慕嫉妒的往往就是你想要得到的,與其羨慕嫉妒着,還不如盡全力爭取,結果才能死而無憾不是嗎?”
於是。
那天下午。
太真神登門拜訪陵光神君。
見到太真神趙明月並不意外,按照禮數請她進屋,以茶款待。
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明月詢問:“太真神找本神君可是有事兒?還是身體不適?”
“身體無礙,多謝神君的救命之恩。”陵光神君神君的表情很平靜,太真神遲疑了須臾才又問,“其實今日太真是來請罪的。”
“請罪?”明月知道她這次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從何說起?”
“神君可知我與鬼王準備準備成親的事。”
果然還是回到了這個話題上,但被所謂的情敵這麼問多少要說沒什麼感受還挺假,但忍耐是一種美德,而且到了這一步她也不想去爭風吃醋。
“知道。”
太真:“我知道之前神君與鬼王有過一段情緣,不過如今鬼王繼承了御天的記憶,他心之所屬是我,所以……我只能對不住神君了。”
“如果是這事的話你不必與本神君道歉,如何選擇那是鬼王的意思。”
太真說了這些其實並不是想要得到她如此淡定的回覆,原本想要點到即止看來並不行:“其實,神君沒聽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說明白。”
“既然鬼王已經與太真有婚約,那還請神君不要再……動搖鬼王。”這已經是太真最委婉的說法。
“既然鬼王心中有你又豈能被外人動搖?”
太真看陵光神君理所當然的模樣,突然想起了當年來找她說御天要跟她成親的五公主,忽而目露厭惡:“鬼王已經與我有婚約,若不是神君色誘他又如何能與你**不清?還請神君莫要插足他人感情。”
“噢?”明月挑眉看向太真神,“且不說本神君與鬼王是誰色誘誰,就算是本神君色誘了又如何?他若是御天豈能爲我所動?你說你與他又了婚約,那你可知我曾與他拜過堂成過親?要說說插足太真神於我有過而不及。”
太真面色大變,目光顫抖了一會兒:“就算如此,那是你們的過去,如今他選擇的是我!”
“本神君也沒說不是,所以,與其與來警告我還不如勸鬼王別動搖,你該管住的不是我而是鬼王,當然,如果你能管得住的話,或許你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對吧?”
“……”太真不覺捏起拳頭,或許她對陵光神君有幾分歉疚,但此刻被說得啞口無言時,心中更多的是憤怒與哀怨,“我要救御天的決心不比你要救後夕晝的決心小。”
“你錯了,後夕晝並不用救,他一直就是他自己,而你所謂的救御天,纔是妄圖喚醒御天的魂魄支配後夕晝的身體,讓御天佔用別人的身體復活而已。”
太真被說得毫無還嘴之力,最後說道:“御天會有今日,也是你們逼的。”
“難道太真神跳海也是我們逼的?”陵光神君此事面色極具威嚴,目光肅然看着太真,“若有人推你下海那你可以怨,但你自己投海卻怪別人逼你,不可笑嗎?”
“你……你……”
“每個人都該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你、御天、我都是如此。你要喚醒御天那是你情之所至,若是當真被你做到那就是我陵光神君守護自己人的能力不夠。所以別用所謂的情、理、法來說服本神君退讓,你還不夠資格。”
太真神調整自己的呼吸,不想讓自己在這個上神面前顯得太弱小卑微:“那當初你爲何要救我?”
“你就當這也是本神君的一種手段吧,而且既然選擇了救你,那麼我就料想到會有今日的局面。”
也許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立場名不正言不順,本要來宣佈所有權的太真反而顯得有些惡人先告狀,在陵光神君的威懾之下,她最後只能用盡所有的堅持說:“我不會放棄御天。”
“現實往往跟你的誓言沒什麼關係。”
太真憤然起身:“有沒關係還看結果如何,告辭。”
“恭送。”
儘量保持自己不卑不亢的樣子走出玄冥宮,只是出了門口,幾乎被方纔陵光神君的氣勢與話語壓得走不動,喘息着幾乎倒了下去。
一雙有力的雙臂扶住了她。
太真擡頭見到鬼王,眼眶一紅,然後淚如泉涌地將他抱住:“不要離開我,我這次不會逃避,不會丟下你自己走了。”
太真的眼淚迅速地染溼了他的衣襟,鬼王擰眉看着玄冥宮,紙包不住火,終歸他與陵光神君的事情瞞不過太真的,可是他無法跟太真解釋,更不能將這樣的罪責推給陵光神君。
太真神從他懷裡擡起頭,淚眼婆娑得問:“能不能……不要再來玄冥宮了?”
此時陵光神君走到門口準備關門,鬼王看着門內的人神色複雜。趙明月對他微微一笑將門關上,只是既然要做得瀟灑又不爲難他,就應該離開纔對,但站在門後的她腳步卻沒動。
然後聽見太真帶着哭腔地聲音問:“你當真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打算瞞我多久?”
鬼王一直沒回答。
太真哭着又問:“你是不是喜歡陵光神君?”
“沒有。”鬼王聲音冷硬。
“那你還要不要娶我?”
“我會娶你。”
“既然要娶我,那你跟其他女子糾纏不清到底是爲何爲何?!”
鬼王連句道歉都說不出口,看着淚流滿面的太真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如,但他如今可不就是**不如的惡鬼嗎。
“走吧,本王送你回寢宮。”
太真不肯:“若是你心裡還有我,現在就去跟陵光神君說清楚,從今往後不會再與她有任何關係。”
鬼王不動。
太真推了他幾下:“快去,你若想娶我就必須跟她一刀兩斷。”
“哼。”鬼王忽而扯了一個嘴角看向太真,“倘若本王就是如此,答應會娶你,也要這樣囚禁陵光神君,你會如何?”
太真不可置信看着他:“你……說什麼?”
“本王再徵求你的同意,讓陵光神君留在酆宮。”
“要是我不答應呢?”
鬼王眉頭皺了一下,太真突然擔心他會說,不同意那就滾這樣的話。但鬼王只是說:“必須將她留下,她纔不會妨礙到本王的大計。”
其實這多少都是給兩人退路的藉口,太真也聽得出來了,所以到嘴邊的“我不信你就只是因爲這個原因!”的話驟然被她壓了下去。
鬼王已經說出要將人留下,她若再強勢趕走那隻會適得其反,太真明白,所以只是楚楚可憐地問:“當真只是怕她妨礙你的計劃?”
“……哦。”
“你不會娶她?”
“不會。”他怎麼可能娶陵光神君,這一點他還是很肯定的,只是在太真再次撲入他懷中時,他目光看向了那一扇緊閉的大門。
太真依偎在他的胸前,目光卻十分哀傷,他們心裡都很清楚,眼前這個鬼王即便繼承了御天與後夕晝的記憶,但他是個獨立的人格,並不會被她完全左右。
如此,她該如何才能徹底喚回御天?
被太真這麼一鬧,鬼王確實沒有再去玄冥宮,在兵營一呆就是幾日,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宮裡的兩個女人,滿腦子都是雄圖霸業。
一切順利。
意氣風發回到了酆宮。
遣退下人,他獨自在書房內的臥椅上小憩,頎長的身體仰躺着較爲窄小的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後左腿曲起,對於自己的計劃他有着相當的把握,一想到能殺了帝昊天毀了天道,不覺得有些興奮。
興奮……
夜有些深了。
酆宮安靜得只有他的思緒在不斷涌動,結實的身體因爲某個姿勢,想起了某個人壓在身上的感覺,男人好些時日不曾抱過女子,身體在此刻蠢蠢欲動起來。
這種身體的渴望,偶爾會讓他去想,陵光神君在他想要她的時候正在做什麼?想那個人的身體、觸感還有……她睡着的模樣。
此刻,她睡了吧?
門口突然傳來了動靜,鬼王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然後又覺得好笑,爲何他會覺得這個不請自來的人是陵光神君,因爲他的身體正在那麼期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