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不清楚的迷霧,殷素似乎看見了那個叫做虎子的男人遞給了抓住她手的男人一把尖刀,不一會兒,她就感覺到一股子的冷意襲上她的手腕,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可她卻只是微微冷笑,倔強的咬住了自己的脣,“是想要毀了我的手嗎?”
“怎麼樣怕了吧?要是怕了,你就快說,你把霍霆琛藏哪兒了?”男人得意地說道,看着眼前顫抖的女人,這女人總歸還是怕了吧,畢竟面對生死麪前,誰不會選擇呢?
只要她說出霍霆琛在哪裡,她就可以保命了,這又何樂而不爲呢?
“從我被你們抓住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活不長了,你要是有本事,就一刀殺了我,但是我不會告訴你霍霆琛在哪裡的!”殷素虛弱的聲音在男人聽起來就像是挑釁一般的,那雙清澈的眼眸,彷彿是一束光般,讓所有人都驚歎,她還說,“我死了,你們就都得給我陪葬,霆琛他不會放過你們的,有你們這麼多人陪着我,我不虧!”
忽然,那男人原本帶着幾絲玩味的臉忽然變得陰狠起來,“那也得看他霍霆琛有沒有命活着給你報仇了!不過,你嘴這麼硬,看來,不給你點顏色,你真當我們混這麼多年黑道,是白混的?”
男人擺弄着手中的尖刀,那鋒利的刀芒順着殷素白皙的手腕一點點的靠近,感覺到那尖刀劃破自己手腕時的疼痛,那種痛彷彿是一場噩夢一般,就如同那年她被爺爺仍在雪地裡,那種痛一樣。
迷茫之間,她似乎看着那個男人含笑向他走來。
他說,素素,別怕,我在這裡。
可睜眼,那裡有那個男人的身影,除了滿目望去的雪地,還有映入眼簾,男人的笑聲,哪裡還有那個眉目如雪的男人,是了,他這會兒應該被聞人蓮帶着回去了,只要他沒事就好。
聞人蓮答應她的,一定會救他,一定會救他的。
就在殷素以爲這樣就要結束的時候,那個男人竟然沒有將刀拿開,劃破她的手腕,再順着那傷口,將她的手筋挑斷了,殷紅的鮮血順着白皙的皮膚流淌出來,在雪地裡,映照的格外刺眼。
殷素渙散的神色忽然變得清明起來,看着自己的手腕,她用力想要去握緊,卻怎麼都用不上力,她卻忽然笑了,擡眼看着周圍的男人,脣角揚起一抹譏誚,“你的手段只是這樣而已嗎?看來不怎麼樣嘛!”
男人挑斷了殷素的手筋,只是想要這個女人知道怕了,就會求饒,說出霍霆琛的下落,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倔強,即使手筋被挑斷了,竟然也不吭一聲,依舊不肯說出霍霆琛的下落。
男人低頭望着殷素佈滿了冷汗的蒼白小臉,眼神當中帶着更加陰狠的神情,“你找死,是不是?”
“死?那是很可怕的事嗎?”殷素虛弱一笑。
“你這個女人真是靈玩不靈!”男人放開了殷素的手,那大掌上沾滿了殷素的血。
“老大,這女人這麼嘴硬,還是殺了
她,以絕後患,至於霍霆琛,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跑不了多遠的,我們再去找就是了,再耽擱下去,只怕會功虧一簣,要是曼切爾先生問責起來,誰都擔不起啊!”
“嗯,虎子,你說的有道理!”男人微微蹙眉,卻也是決定了採納了這個叫虎子的話。
殷素聽着這話,卻忽然笑了。
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清楚意識,越接近死亡,殷素的心卻反而變得越發的平靜起來,在生死麪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了,她此刻所有的希冀,不過是覺得,那個人活着。
只要他活着,那就好。
漸漸地,殷素只感覺到鮮血將她背後的衣服都已經打溼,她放不下的,只是那個男人,不知道她的傷怎麼樣了?不知道,他此刻還好嗎?子彈取出來了嗎?還在發燒嗎?醒來之後,可還會想起她的存在?
殷素纖長的睫毛顫抖着,斂起的眼皮緩緩的墜落一滴晶瑩的淚水。
原來此生,她唯一放不下的,卻竟然是他,霆琛,霆琛……此刻的我真的好想回到你身邊,聽你說,你喜歡我,只可惜,衷情難訴,我就快死了。
突然——
前方一個穿着黑衣的男子走了過來,神色有些慌張,“老大,曼切爾先生來電話了,他說,要我們立即放了這個女人,要是她有什麼事,要我們全部陪葬!”
“媽的,這外國人有病是吧?要他們命的是他,現在說要放人的還是他?真他媽的煩人!” 男人一聽這話,不免有些爆粗口了。
“老大,那現在怎麼辦?”
男人微微蹙眉,看着已經半死不活的殷素,忽然有些害怕起來,“不是還有一撥人在找她嗎?就留她在這裡,曼切爾說不準她有什麼事,我只說沒找到她,至於她的生死,跟我可沒多大關係。要是曼切爾看着這女人被我弄成這樣,只怕是不會給錢,那我們忙了這麼久,還不惜得罪了霍霆琛,不就白忙活了嗎?”
“那老大的意思是?”
“我們走!”
在皇甫家的大廳中,氣氛已經降到了谷底,皇甫黎昕高大健碩的身子昂藏在意大利真皮沙發之內,他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面無表情的臉上冷酷的線條緊繃着。
而坐在她旁邊的自然是他的妻子,葉長安。
自從葉長安知道霍霆琛和殷素出了事之後,就一直都心緒不寧,以至於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覺。
“皇甫黎昕,不是說濮陽哥哥去找素素他們了嗎?怎麼到現在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皇甫黎昕微微蹙眉,似乎已經習慣了她連名帶姓的叫他了,自從殷素出了事之後,好不容易他們緩和一點兒的關係似乎變得越發的有些緊張起來,她以爲,他最好的朋友生死不明,他就不着急嗎?
“長安,生死不明的不光只有殷素,還有霆琛,濮陽既然讓我們等消息,我們就等着,他會有辦法的!”
沒想到的是,葉長安
猛地仰頭,清澈的水眸中帶着一股子的冷漠,“霍霆琛是死是活,我一點兒都沒興趣知道,我只關心素素,別以爲他對素素做過什麼,我不知道。他和聞人蓮那點兒事我不知道,雖然到現在我還不知道,霍霆琛爲什麼要接近素素,但是總有一天我會查出來的,到那時,我不會放過那對狗男女的!”
“葉長安——”皇甫黎昕聽葉長安這樣說,微微蹙眉,他想,長安一定是查到了什麼,但這事兒關係到霆琛,不管他對殷素是何種感情都好,他從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
如果長安因此而惹怒他,他不知道霍霆琛到底會怎樣。
“我說過,皇甫黎昕,你不告訴我,我會自己去查,你也告訴過我,別去惹霍霆琛,是嗎?怕什麼,我反正現在是什麼都沒有了,爺爺死了,葉家只剩下我一個人,而素素是我最在意的朋友,是我的姐姐,就算是拼盡全力,我也不會讓那對狗男女傷害她之後,獨善其身!”
皇甫黎昕一聽葉長安這樣說,忽然變得有些悵然起來,她竟然說,她什麼都沒有了,原以爲經過那晚去酒吧的歌唱,她沒有推開她他,以爲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會有轉圜的餘地,卻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妄想了。
“長安,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寶寶!”
千言萬語,他只能說這麼一句。
誰知葉長安卻是淡淡一笑,梨窩淺淺,“哦?”她轉頭,笑意越發深沉,“可我哪一次有什麼事的時候,你在我身邊,我都是一個人!皇甫黎昕,你和霍霆琛還真不賴,難怪是好朋友。至於你說的孩子,你別逼我,我想不想留她還是個未知數!”
一提到孩子,皇甫黎昕臉色微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凝視着某處,那眸光彷彿煙水籠罩着寒露,那麼虛渺而入骨的冷,好像可以將冬夜的寒雪霜露凝結到人的骨髓裡去。
見這樣的皇甫黎昕,葉長安忽然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她知道,這些日子以來皇甫黎昕對她的縱容,但也清楚的知道,這個孩子,他很期待。其實她還是不明白,想給他皇甫黎昕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他爲什麼偏偏在意這個孩子。
後來她才知道,因爲她在意的是她,所以纔會發了瘋一樣的在意這個孩子,因爲害怕失去,所以纔想着用孩子來永遠的將她留住。
就在這時,外面匆忙的走進來了幾個人,在管家的帶領下進來了,看着爲首的男人緩緩步入雕花的白色大門之內,葉長安再也忍不住,幾步上前就急着問道,“濮陽哥哥,素素呢?你找到素素了是不是?”
“長安,你別急,先坐下來,聽我說,好不好?”濮陽霆琛看着葉長安急切的模樣,微微蹙眉。
南宮澈也跟隨其後,同樣都是一臉的凝重。
“濮陽,找到霆琛了?”皇甫黎昕站了起來,聲音帶着冰冷的味道,和剛剛那個無奈的男人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他上前去,再度看着濮陽霆琛,“是不是和曼切爾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