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偷天

萬歲殿,酒殘菜冷,宮燭搖曳。

趙匡胤捂住小腹,氣若游絲。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臉色呈現出奇異的淡金毛

趙光義面容扭曲着,儘管他想強自鎮靜下來,卻始終難以掩飾地露出一副緊張與驚恐的神色,儘管他的大哥已經到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他仍不敢靠近一步。

如果沒有他的大哥,今日的趙光義。可能仍住在洛陽夾馬營,在官府裡謀一個小吏的職位,終老此生。他的一切都是大哥給的,就連他一身武功也是大哥傳授的,趙匡胤的威嚴已經深深浸入他的骨髓,只要一口氣還在,他對兄長的敬畏就始終揮之不去。

這正是他最爲懊惱的事情,哪怕他覺得自己天縱英明,可是隻要看到趙匡胤,他就會自覺地記起,在他上面,還有一個人,只要存在一日。就永遠站在他頭上的人。他只能用色厲內茬的聲音來掩飾自己的恐懼和懊惱,乖戾地低吼道:“大哥。就算你沒有殺我的意思,今日之事。兄弟我也絕不後悔。”

他攥緊雙拳,憤怒地道:“我也想兄友弟恭,做一個好弟弟,可是我更想做一個好皇卑,萬世傳頌。

這天下,是我和大哥一起打下來的,憑什麼就要傳給你的兒子,讓你的子孫代代成爲九五至尊,而我和我的乎乎孫孫就得向你的子孫俯首稱臣?”

趙匡胤喃喃地道:“我們兄弟,,一起打下來的江山

“不錯!”

趙光義猛一揮手,激動的臉龐漲紅:“大哥,你知道當初是誰僞造軍情,說契丹出兵伐我周國邊境。才使大哥你領兵出征的麼?是我!是我趙光義!你知道當初是誰和趙普、高懷德、石守信、王審琰等人暗中計議,在陳橋驛駐馬不前、黃袍加身,擁立你做皇帝的麼?還是我,是我趙光義!”

趙匡胤睜大了眼睛,彷彿從不認識似的看向自己的兄弟,哪怕親耳聽他說出來,他還是不敢相信當時年僅二十出頭,一直在自己面前唯唯喏喏、唯命是從的二弟會有這樣的心機手段。

趙光義的眼神有些瘋狂起來,顫抖着嘴脣道:“是我,都是我乾的。大哥你空有一身本事,立下赫赫戰功,得到各路大將們的擁戴,可是若不是我,你能成爲開國之君嗎?世宗早逝,孤兒寡母把持朝政,符太后一介女流,皇帝是七歲的黃口小兒,能坐穩江山嗎?你傻了?唾手可得的東西,你不去爭,你不去爭,早晚它要落入旁人手中。”

趙光義的膽子大了些,走近兩步,低喝道:“石守信,節度使兼殿前都指揮使,張令鋒,節度使兼侍衛步軍都指揮使,職位均與你相當;高懷德,節度使兼殿前東西班都指揮使,還有趙彥徽,他們的兵權和職位都在你之上。此外還有張光翰、王審琰、韓重貸、李繼勳、王彥升,哪一個不是手握重兵、心高氣傲?

只有你,只有你的戰功和在軍中的威望纔可以壓制他們,可是如果你不做皇帝,還要阻礙他們的前程,你道他們就不會把你當成一塊絆腳石一腳踢開麼?亂世之中。一個英明之主都未必能守不住他的寶座,何況是一化歲的娃娃?誰肯爲他賣命,若不是我和諸位將軍計議,扶保你登基坐殿,坐了江山。會有今日的趙官家嗎?你早被人取而代之。變成了一堆枯骨!”

趙光義握緊拳頭,一步步迫近,惡狠狠地道:“明明得利的人是你。可你偏要做出一副耿耿於懷的模樣。怨恨旁人讓你背了這麼一口大大的黑鍋。那是皇帝啊!那是九五至尊啊!爲此,就算被天下人唾罵又算得了什麼?

我,我纔是大宋開國第一功臣,可是這個功勞我偏偏提不得。現在你知道了?如果沒有我,就沒有你趙官家,就沒有一統中原的大宋!這天下,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憑什麼要傳給你的兒子?”

趙匡胤慘笑道:“既然如此,你何不直說,我便把這皇帝讓給你做。那又如何?”

趙光義神色一窒,沒有說話。

趙匡胤喘息着,眼中露出一絲譏消的意味:“因爲你知道你不成的。是不是?因爲只有我才能壓制那些手握重兵、件傲不馴的驍將,而你不成。你處心積慮,始終爲的你自己,你給我的,並不是我想要的。我這個大哥憑什麼要感激你?”

他眼中淚光瑩然,低聲道:“二哥,皇帝的寶座真的這般重要?重要到可以抹煞一切親情?你以毒酒殺死胞兄,奪了這個冰冷冷的帝王寶座。天下人會服你麼?如此手段。如此皋鄙、如此毒辣的人,能成爲一方人主嗎?”

“爲什麼不能?”

趙光義冷笑,激動的渾身哆嗦:“我能把開封打理得井井有條,就能把大宋治理得如日中天。弒兄篡位又如何?贏胡亥、楊廣,弒兄弒父。固然是亡國昏君,可楊堅、李世民呢?楊堅可是奪了他八歲外孫的皇位;李世民更是心狠手辣,設計陷殺胞兄胞弟。

李建成五個兒子、李元吉五個兒子。大的才只十幾歲,小的還在吃奶,全都被他殺光了,就連自己年輕貌美的弟媳齊王妃都被他佔爲己有。他甚至還篡改史書,把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說的奸詐無能、一無是處,那又怎樣呢?他是一代明君、十古帝王。”

他慢慢走到趙匡胤面前;輕輕彎下腰來,頰肉控制不住地哆嗦着,低低地道:“如果當初在陳橋驛,你堅持要做一個好人,做一全忠臣,那麼會怎麼樣?會有今日的你麼?不會,你要麼被符太后殺了,要麼被走投無路的軍中諸將殺了,哪裡還有今日的大宋開國英主呢?

大哥,大奸大惡的人未必不能成爲一個好皇帝,而一個好人,卻未必能做一個好皇帝。做一個好人和做一個好皇帝,那是兩回事。爲什麼你都快要死了,還是搞不明白?”

趙匡胤身子一震,突地鼓起餘力,一把攥住了趙光義的袍裾趙光義嚇得一哆嗦,抽身就想跳”廠是突然貨得午腳發軟。連跳開的力與都沒有了。“

趙匡胤到臥在地,臉龐就在他的腳下,只要一腳就可以踢開,可他哪有那個膽量,唬得只是顫聲道:“放手,你”你”你放手。”

趙匡胤死死攥着他的袍襟,低聲而有力地道:“善待”我的妻、兒!你,,要,,善行,,我的妻兒。”

趙光義急於脫身,忙道:“我”我要的只是皇位,能對他們怎麼樣。我……答應微”

趙匡胤仍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趙光義被看愕一陣陣心寒,竟不敢反抗,於是急急伸出三指,向天發誓:“我答應你,一定善待你的妻兒。若違此誓,暴死荒野,身軀飽以獸腹!”

趙匡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吃力而清晰地道:“好,我記得你的承諾,你若違誓,吾便做鬼,也絕不放過你!”

趙光義勉強笑了笑,說道:“君無戲言!”

着,他不冉自主地挺起了胸膛;這時他才意識到,他已經不需要再畏懼大哥了,更不需要在他面前彎下自己的脊樑,大哥馬上就要死了,他纔是中原今後的主人。

“好!好!好!”

趙匡胤一連:嘆,仰面躺在地上。癡癡望着殿頂承塵,喃喃說道:“昔日提一條棍,闖蕩天下,我不曾死;投軍入伍、百戰沙場,我不卓死;實未料到,今以至尊,二弟殺我!”

他眼中流出淚來,慘然叫道:“實未料到,今以至尊,二弟殺我啊!”

這一聲憤怒的吼叫,駭得趙光義臉色發白,連連後退,竟然撞翻一桌酒席。正在承塵上面抓着棱格睡覺的那隻鸚鵡也被這一聲吼驚醒了,幸好鳥兒睡覺時全身放鬆,重量自然下沉拉緊了足部肌腱,雙爪扣的緊緊的,這纔沒有掉下來。

大概是睡意未消,亦或是厭惡滿屋的酒氣,鸚鵡叼叼羽毛,便展翅向外飛去,驚恐不已的趙光義全神貫注在趙匡胤身上,生恐他暴起傷人,竟然沒有發覺。

可是趙匡胤並沒有跳起來,這一聲吼罷,他已圓睜雙目,漬然氣絕。

趙光義緊張地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半晌才雙腿一軟,跌坐在杯盤狼籍之中,顫聲說道:“我給你的,你不想要。你給我的,我同樣不想要,你給不了我的,兄弟我只好自己去取”天下你坐過了,九五至尊你當過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你安心地去吧,這天下”,從此以後,是我的了,該是我的了,”

夜風習習,楊浩重新回到御街上時,卻已是一身透汗。

前方就是夜色中巍峨聳立的大宋皇宮了,楊浩卻突然勒緊馬繮站在了那裡。

此時他才突然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如何通知趙匡胤?

闖宮?闖得進去嗎?就算沒有被人立即砍成肉泥,如果趙匡胤未死。那麼爲了給皇弟和滿朝文武一個交待,他楊浩也只有死。如果趙匡胤已經死了,他這一去豈不是羊入虎口?還能活着出來嗎?

能找誰?能去找誰?

楊浩緊張地思索着,本來魏王趙德昭是最好的人選,可惜,他如今正領兵在外。趙光美?從來沒有打過交道,他會不會信自己的話?再者,他如今還沒有官職,有什麼能力阻止趙光義?

還有誰?

楊浩急得滿頭大汗,忽地想到了他唯一熟悉的,在朝廷又說得上話的人物:羅公明。可是這個老傢伙狡詐如狐,他肯出這個頭麼?這可要冒着殺頭的風險。

左思右想,楊浩忽又想到一個人物,便把牙一咬,撥馬行去,

萬歲殿,帷饅一閃,內侍都知王繼恩幽靈般地閃了出來,他仍然謙卑地彎着腰,悄悄向到臥於地,面呈金紙色的趙匡胤膘了一眼,便向癡癡呆呆地坐在那兒的趙光義彎了彎腰,細聲細氣兒地道:“官家。”

聽了這樣的稱呼,趙光義蒼白的臉色迅速恢復了紅潤,他清醒過來。從地上爬起來,定了定神,才粗重地喘息道:“都準備好了?”

王繼恩諂媚地笑:“官家放心。這萬歲殿上上下下,不相干的人早就被奴婢打發出去了,留下的,都是絕對可靠的人,至於各處宮門,奴婢也都做好了安排。”

“好,好,這是殺頭的前程,你對孤,對聯忠心耿耿,聯”不會虧待了你,一切依計行事。”

“遵餘…哦,奴婢遵旨。”

王繼恩諂笑着答應一聲他的兩個義子立即閃進殿來,兩個小黃門把趙匡胤的屍身擡起來,放到屏風後面的牀榻上,又打掃房間,重新擡上一桌酒席,佈置成吃的七零八落的樣子。

而王繼恩則召回那些被他藉故打發開去的內侍、宮人,一切準備停當之後,王繼恩向趙光義點了點頭,趙光義便朗聲道:“大哥,兄弟不勝酒力,再喝不得了,這就,,這就告辭了。”

“哈哈,二哥自去,自去,來日”來日你我兄弟再行飲宴。”

這聲音竟是趙匡胤的聲音,說話的是王繼恩的一個義子,這個小內侍習有一手絕妙口技,張口學趙匡胤說話,語氣聲調粗擴豪放,與趙匡胤一般無二,還帶着幾分醉意的含糊,模仿的實是惟妙惟肖。

真正的趙匡胤此時正躺臥宮闈之中,屍身漸漸變涼,前邊卻有一個。人正在模仿着他說話,聽來實在毛骨聳然。那半截紅燭把他們的影子投在牆上,更顯得鬼魂般幽離可怖,可是身在局中的幾個人,顯然並沒有這樣的感覺。

趙光義演過了戲,又向王繼恩深深望了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一出殿門,便腳下虛浮、醉眼朦腕了,兩個小內侍趕緊上前扶住。

“來啊,拿醒酒湯來,侍候聯,,入,入寢

當趙光義搖搖晃晃地走出寢宮的時候,宮中猶自傳出趙匡胤豪放的聲音,未幾,帷帳中斯聲如雷,侍

候在外的宮女、太監們聽得清清楚楚

心從激派激淡激派“這位壯士,你要甚麼?”

盧多遜自夢中醒來,只見室中已燃起燈來,面前站着一個青衣蒙面、手中持劍的夜行人,不禁又驚又懼。不過他畢竟做了多年的官兒。還算沉得住氣,輕輕推開擁在懷中的行妾若酒,故作鎮靜地坐起

“起來,馬上穿好衣服。你,滾開一些!”

那個夜行人說話粗聲粗氣,他挑開被子,用劍刃在那個花容失色、簌簌發抖的十六七歲美嬌娘大腿上一拍。駭得那女子一跤跌下地去,粉彎雪股、酥胸妙臍,在薄如蟬翼的薄紗衣裙下若隱若現,羞得她趕緊拿手掩住衣裙難以掩飾的羞處。

盧多遜變了變臉色,沉聲道:“壯士若要求財儘管取去,若是刺殺朝廷大臣,你該知道,天下之大,也再沒有你容身之處。”

夜行人怪笑一聲,一雙眼睛神光閃動,低叱道:“本人不是求財,也不是求色,而是來保你的前程、保大宋的前程。”

“什麼?”盧多遜又驚又疑地問道:“什”什麼前程?”

趙光義回到荊寸府,宋琪、賈琰、程羽、慕容求醉、程德玄等一衆親信早在清心樓相候,一見趙光義,衆心腹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雙眼放出緊張熾熱的光芒,可是看着趙光義,一時卻問不出半個字來。

趙光義吁了口氣,說道:“大事已成了一半,如今率有靜候佳音。”

所有心腹聽了不約而同地出了口大氣,趙光義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見面前早已沏好了一壺茶,便拿起杯來斟茶,壺嘴碰着茶杯,發出叮叮噹噹的細微響聲,那隻手竟是始終握不得穩當。

衆人互相看了看,慢慢圍擾到他身邊,趙光義放下茶壺,強自鎮定地一笑:“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緊張的,哈哈,哈哈,你們,你們都坐吧。”

衆人應一聲是,臉匕都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都有些牽強,慕容求醉想了一想,忽道:“千歲。今日晚間,大鴻驢楊浩曾來府上拜望過。”

趙光義剛剛舉起杯,聞言不由一怔,停杯道:“他來做什麼?”

慕容求醉道:“楊浩說他腿腳不靈便,決意明日辭官,今日特來辭謝千歲。”

到這兒,他微微一笑,道:“此人對千歲始終若即若離,不爲千歲所用,如今成了殘廢,纔想到抱千歲的大腿,實屬可笑。老朽說千歲下了朝就去匯合俊儀縣宋大人都巡視河道去了,他等得不耐煩,便離開了。”

趙光義聽了攸然變色,沉聲道:“本王因大事在即,!中忐忑,難以平靜,午後曾往“如雪坊,與柳大家對酌淺飲,聽其撫琴,舒緩心緒”

他頓了一頓,又一字字地道:“本王回來時,曾與楊浩碰個正着。”

慕容求醉聽了不禁一呆,半晌才強笑道:“千歲下了朝後便不曾回衙。如此”老朽自然不知千歲的蹤跡。千歲從河道上回來,因身子疲乏。便去“如雪坊,消遣一番,這也說得過去的。

趙光義霍地起身,負手在清心樓中踱行半晌,忽然止步喝道:“禹錫。”

程德玄踏出一步,抱拳道:“屬下在。

趙光義道:“你去,馬上帶人去楊浩府上,把他全家”

趙光義把手向下一劈,程德玄會意,重重一點頭,轉身出了清心樓。

趙光義走到窗邊,推窗望月。月色皎潔如水,他的心中卻是波瀾起伏,喃喃自語地道:“這一天好慢,明天的太陽”什麼時候才能升起來?”

一乘大轎,沿着御街吱呀吱呀地走向午門,八個轎伕不停地換着發酸的肩膀兒,心裡頭暗暗納罕:往日裡擡着那是何等輕鬆,今兒個盧相公怎麼變得這麼沉了?

轎廂中,青衣蒙面人、當朝宰相盧多遜、和他最得寵的如夫人若酒擠成了一堆兒。若酒姑娘被捆得像個糉子似的,嘴裡塞着一團布,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睜得大大的,驚恐的看着端坐在轎中央,手中拉着一口明晃晃利劍的青衣人,大氣兒都不敢出。

盧多遜頭上的官帽帽翅之長僅次於王爺,此時只能側着身坐着,他看着中間的青衣人,低聲問道:“壯士。你倒底是什麼人?”

青衣人粗聲粗氣地道:“勿需多問。”

盧多遜嚥了口唾沫,艱澀地道:“壯士,你拿着利劍,又蒙着面,根本不可能進入宮庭的。”

“我根本不需要入宮。”

青衣人冷笑:“我只是要逼你入宮,你入了宮,總要對官家有個理由交待,說明你爲何深夜闖宮,不是麼?不用擔心,你不需要負什麼責任,只須把我對你說的話向皇帝直言,有你轎中的如夫人爲你做證,足以證明一切皆出自於我的脅迫,你又素受官家倚重,官家即便在他身上拙不出什麼證據,也不會怪罪於你。”

盧多遜忙應一聲是,目光卻頻頻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青衣人目不斜視,卻似對他的心思瞭如指掌,冷笑道:“你不要亂動腦筋,本人劍術通神,出入你的府邸如履平地,你該曉得本人的本事。你敢亂動腦筋,本人就算在午門禁衛面前取你項上人頭也是易如反掌,不只你要死、她也要死,你們這對鴛鴦再享不得人間富貴,只好到陰曹地府繼續恩愛去了。”

盧多遜身子一震,連忙道:“不敢不敢,此事與國與君,有益無,害。無論真假,都不妨一試,盧某食君俸祿、受君深恩,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又怎會懷抱異樣心思。”

午門到了,站崗的禁衛驚訝的喝叫聲傳來:“上朝之時還早,這是哪位大人深夜到了宮門?”

青衣人亮了亮手中寶友,說道:“此番闖宮,事成你有護駕之功,事敗你是爲刺客迫入宮闈,總之與你沒有半點壞處,本人有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本領,就算站在這裡,要殺你也是弈旬書曬鋤加舊姍)不一樣的體盼”譏閱讀奸甚外刃“漢掌,壞希望你能老。”“是!”

盧多遜嚥了口唾沫,緩緩拉開一角轎簾,那美妾若酒偎在轎角,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看自己官人,再看看端坐持劍的青衣人,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盧多遜探出半個身子,又下意識的回頭一望,青衣人手腕一翻,利劍已橫到他愛妾頸上,把若酒嚇得蜷成一團,明媚的大眼睛中溢出淚光來,盧多遜把牙一咬,便僵硬着身子走了集去。

“哎喲,是盧相爺。這深更半夜的。您”上朝早了點吧?”

盧多遜強自笑笑,下意識地又扭頭看看不遠處靜靜懸垂的轎簾,說道:“本相有要緊國事稟奏官家。”

“什麼?”

那守門的校尉面露難色:“相爺。深更半夜的,禁宮已然上鑰,未至天明,概不開啓,這個,,相爺是知道的

盧多遜淡淡一笑道:“規矩是規矩,官傢什麼時候守過這等死規矩?這些年來,官家深夜召見大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趙相公當初就曾多次深夜入宮,早有先例,怎麼換了本相就不成了?”

那校尉乾笑道:“盧相,趙相入宮,可也是官家下旨宣召的,盧相不宣而來

盧多遜眉頭一挑,說道:“本相說過,有十萬火急的要事,不得不來。你有閒暇在此與本相聒噪,何不入宮請旨聽聽官家的意默若是耽擱了夫事,你擔待得起麼?”

旁邊一個校尉陰沉沉地道:“盧相,什麼要緊的事,須得連夜入宮?官家如今已然就寢,我們只是一些守門的小校,驚擾陛下,可是吃罪不起呀。”

轎中青衣人從轎簾一角縫隙中看着午門情形,燈光下,只見這個說話的小校正是他有些面熟的那個人,曾在南衙做事的一個屬吏。

盧多遜眯起眼睛,沉沉問道:“官家夙興夜寐,常常處理公務直至深夜,你一守門小校,如何曉得官家已經睡了?”

那校尉笑嘻嘻地道:“今夜官家留晉王千歲宮中飲宴來着,官家與自己兄弟飲酒,素來大醉方眠。如今千歲已然離開,官家哪有不睡的道理。”

盧多遜臉色一變,失聲道:“晉王千歲已然離開?”

那校尉道:“離開約摸有一個時辰了。”

轎中楊浩聽了也是心中一沉。晉王已經離開?他已經礙手了麼?除非他不是今夜下手,楚昭輔換防田重進,一個班值是三天,羅克敵最快也要兩天才能趕回,除了今日,明日也是適宜動手的時機蒼天保佑,但願他還沒有動手,,

盧多遜聽說晉王已經離開,心中便是一震。那青衣人所說的篡位謀逆之事,實在是聽得他心驚肉跳。

憑心而論,他根本不想攙和到皇室的家務事中,他已位極人臣,不管是誰登基爲帝,爲了穩定民心社稷,暫時都不會動他這些老臣,憑他本領,還不能取得新帝歡心?

可是這等誅心的私念只好深深藏在心裡,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不去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在利劍的肋迫下,他半推半就的來了。

如今聽說晉王已經離開宮闈。盧多遜馬上想到,如果現在強行闖宮。而官家正在好端端地睡覺,他說明苦衷,官家自然不會怪罪於他,卻也不會得到更大好處。如果官家真個已經駕崩,那他現在執意闖宮。下旨讓他進去的人會是誰?進不去後患無窮,進去了更加兇險,除了附逆做那篡位者的同黨,就只有身首異處一個選擇,身家性命、一世清如,

盧多遜心思轉動極快,片刻功夫就已想清了其中利害,權衡出了利弊得失,他突然一把抓住那個對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校尉,向自己這邊一扯,兩個人一下子換了位置。

那個校尉被他拽的有點發愣:今兒個盧相爺雅興不淺,打算跟我深夜在午門摔跤?

盧多遜一俟換了位置,便把身子一矮,用他遮住自己,放聲高呼道:“轎中有刺客、轎中有刺客。諸位兵士,快快擒下了他!”

“千歲,千歲!”程德玄氣喘吁吁地回到南衙:“楊家人去室空。一個人都不見了

“甚麼?”趙光義霍地站了起來。

賈琰眉頭一擰,說道:“千歲,大事要緊,一個楊浩濟得甚麼事?這件事交給屬下們吧,馬上執行第二計劃,控制九城。”

“好!”

趙光義咬牙獰笑:“我就不信。區區一個楊浩,能壞得了我的大事!你們馬上去做

賈琰、程德玄抱拳應道:“是!”便即匆匆走了出去。

這時一個心腹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急叫道:“千歲,宮中的”王都知到了。”

趙光義叟然動容:“快請

未及相請,王繼恩已然登上清心樓,一見趙光義便道:“千歲,陛下駕崩,中宮已知”。

趙光義急步迎上,問道:“娘娘有何主張?”

王繼恩道:“中宮大慟,然神思未亂,急命奴婢出宮,相召盧、呂、薛三相入宮。”

“哦?”

趙光義目光一凝,冷笑道:“娘娘如此做爲,所爲何來?”

王繼恩放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道:“秘不發喪,急召皇長子德昭回京。”

趙光義仰天大笑:“好一個宋皇后。走!咱們入宮!”

程羽、慕容求醉等簇擁着趙光義立即擁出了清心樓,樓下戰馬早已齊備,各自上馬,便向皇城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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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們,剛剛碼字又碼得雙眼刺癢。眼淚長流了,大家有票不投,可是良良大大地沒有哇。如今距月票第三差距不大,諸位好友,拜託了心匯(未完待續)

第94章 大亂將至兒女情第27章 拜相第299章 大煞風景第122章 千鈞一髮第121章 鷹豢市井,安有凌雲志第93章 找死第269章 艱鉅任務第21章 後宅絮語第23章 雷霆之怒第193章 風雲再起第44章 美人計第20章 豔福不淺的楊浩第19章 身在高處第31章 溜之大吉第171章 來襲第21章 旖旎之夜第32章 最後一班崗第113章 邀約第195章 九淺一深第90章 調戲還是調教?第22章 情怨第3章 董家娘子第212章 反其道而行第218章 九月獵狐第31章 溜之大吉第112章 作繭第54章 見血封喉第112章 浴蘭令節第208章 殺人未必用刀第250章 拆遷功曹第3章 交心(上)第11章 隨風潛入夜第227章 物是人非第75章 浩子相親第13章 來使第91章 及時雨老柳第149章 路遇第126章 信如尾生,蠢耶癡耶第171章 來襲第224章 風雪行人第130章 快意一刀032章 八面風第164章 心若有天堂第63章 請君賜教第311章 三個女人一臺戲第17章 戰外之戰第122章 我欲歸去誰人攔第148章 乞丐欽差第313章 大變活人第68章 採買第6章 英雄,應運而生第48章 等待第52章 諸葛武侯罵王朗第75章 浩子相親第9章 金蟬脫殼第301章 絕戶計第107章 挖溝第313章 大變活人第262章 誘第37章 冤家路窄第54章 見血封喉第175章 鴨子第19章 美麗的母豹第21章 後宅絮語第21章 後宅絮語第83章 釵兒第42章 曲直並用第43章 良禽第188章 彩頭第3章 北上南征第33章 路見不平一聲吼第123章 勝敗第163章 人至府谷第15章 我去見他第15章 釜底抽薪難下手第32章 最後一班崗第59章 偶遇第62章 分岐第90章 調戲還是調教?第138章 滄海桑田?第198章 仁刀、霸刀、法刀!第26章 攻城攻心第16章 折蘭王第122章 千鈞一髮第128章 人生有八苦第239章 想的美第19章 上京第95章 鯉魚脫卻金鉤去第253章 古吹臺第192章 蓮子蓮心第123章 勝敗第279章 我本凡人第37章 冤家路窄第11章 外交大使第2章 圍城第19章 衆叛親離第30章 泥菩薩也是菩薩第10章 圍城第20章 再解危機第226章 對景難無心
第94章 大亂將至兒女情第27章 拜相第299章 大煞風景第122章 千鈞一髮第121章 鷹豢市井,安有凌雲志第93章 找死第269章 艱鉅任務第21章 後宅絮語第23章 雷霆之怒第193章 風雲再起第44章 美人計第20章 豔福不淺的楊浩第19章 身在高處第31章 溜之大吉第171章 來襲第21章 旖旎之夜第32章 最後一班崗第113章 邀約第195章 九淺一深第90章 調戲還是調教?第22章 情怨第3章 董家娘子第212章 反其道而行第218章 九月獵狐第31章 溜之大吉第112章 作繭第54章 見血封喉第112章 浴蘭令節第208章 殺人未必用刀第250章 拆遷功曹第3章 交心(上)第11章 隨風潛入夜第227章 物是人非第75章 浩子相親第13章 來使第91章 及時雨老柳第149章 路遇第126章 信如尾生,蠢耶癡耶第171章 來襲第224章 風雪行人第130章 快意一刀032章 八面風第164章 心若有天堂第63章 請君賜教第311章 三個女人一臺戲第17章 戰外之戰第122章 我欲歸去誰人攔第148章 乞丐欽差第313章 大變活人第68章 採買第6章 英雄,應運而生第48章 等待第52章 諸葛武侯罵王朗第75章 浩子相親第9章 金蟬脫殼第301章 絕戶計第107章 挖溝第313章 大變活人第262章 誘第37章 冤家路窄第54章 見血封喉第175章 鴨子第19章 美麗的母豹第21章 後宅絮語第21章 後宅絮語第83章 釵兒第42章 曲直並用第43章 良禽第188章 彩頭第3章 北上南征第33章 路見不平一聲吼第123章 勝敗第163章 人至府谷第15章 我去見他第15章 釜底抽薪難下手第32章 最後一班崗第59章 偶遇第62章 分岐第90章 調戲還是調教?第138章 滄海桑田?第198章 仁刀、霸刀、法刀!第26章 攻城攻心第16章 折蘭王第122章 千鈞一髮第128章 人生有八苦第239章 想的美第19章 上京第95章 鯉魚脫卻金鉤去第253章 古吹臺第192章 蓮子蓮心第123章 勝敗第279章 我本凡人第37章 冤家路窄第11章 外交大使第2章 圍城第19章 衆叛親離第30章 泥菩薩也是菩薩第10章 圍城第20章 再解危機第226章 對景難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