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皇27

兩位王爺走後,採花賊纔敢擡起頭來看那少年。昏暗中他只看到一團血紅色的東西縮在牆角邊上,了不知是生是死。他呆了一下,馬上衝到了牢門邊上,小聲又緊張地問:“喂,你沒事吧?”

少年聽到他的聲音,動了一下,卻沒出生迴應。

不會快死了吧?採花賊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立即衝外面大叫道:“快來人吶……快來人吶……”

“嚷什麼嚷?”牢頭帶着兩個手下走了過來,不滿地瞥了一眼採花賊,視線便移到了白蘇身上,不禁嘆了口氣。誰讓他得罪了兩位王爺,否則那會落得這麼個下場。至於那少年是怎麼得罪兩位王爺的,他不知道,他只是奉旨行事。

採花賊在牢裡待爬了,牢頭的一個眼神都讓他感到心驚。這會子便把頭縮了回去,不敢再說什麼,要說的,牢頭都看到了。

牢頭在牢外凝視了白蘇一會,便讓人把牢門打開了。採花賊這纔看到牢頭身後兩個人手裡分別端着白綾和酒壺。他驚呆了,不是說好明天才問斬嗎?怎麼會……

“把他按住。”牢頭吩咐道。

跟來的人立即把白蘇翻了過來,那一瞬間一股子甜膩的血腥味在牢房裡蔓延開來。

白蘇渾身都通,根本不想動,她意識也恍惚了。這會子她又被痛清醒了,張開眼,便對上牢頭渾濁的雙目,精光乍現,“你們要做什麼?”聲音雖然微弱,但讓人感到一股子強勢。

她的眼神讓牢頭心虛了一下,可是一個將死的人看,他有什麼好怕的?於是道:“王爺讓我們來送你一程,免得你再活受罪。”

沒想到他們會來這一出,白蘇大腦又開始暈眩,她虛弱地冷笑了一下,“王爺這招借刀殺人真的好厲害。”

“你什麼意思?”牢頭緊張起來,開始認真打量這個人。眼前這青年雖然淪爲階下囚,雖然是從南風館那種風塵地方被抓來的,可是他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噬人的傲氣和貴氣。牢頭不免懷疑這個少年的真實身份了。

“頭,你在猶豫什麼?”手下見他出神,張口提醒。

牢頭愣了一下,反正是兩位王爺吩咐下來的,這個國家除了皇帝、七殿下和渡王爺,也就沒有人的權位高過這兩位王爺了,就算這個少年的身份再不一般,可不可能大的過這兩位王爺。今天死在他手裡,也算這個少年倒黴。

牢頭打定了主意,便問白蘇:“怎麼死,你自己挑一種吧。”

白蘇瞥了一眼白綾和毒酒,便道:“毒酒。”

牢頭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道:“這是鶴頂紅,死的比較輕鬆。”

“是嗎?”白蘇不可置否地瞥了一眼滿滿的酒杯。

“你也不要怨我們,一切都是兩位王爺的意思。”牢頭示意手下將她按緊,然後把鶴頂紅灌進了她嘴裡,

鶴頂紅從白蘇的嘴角流了出來,她微微笑了一下。突然腹部劇烈地痛起來,她忍不住痙攣,血順着脣角流了出來。

牢頭微微皺起了眉,真是造孽啊。

哐的一聲,牢門被踹開了,牢頭和他的手下還沒看清是誰,就被人丟出了牢房。

“六哥……”轅天玉恐懼地抱起白蘇,胡亂地摸出珍珠蓮子就往白蘇嘴裡塞,一直塞到白蘇不再吐血爲止。

白蘇從未見過轅天玉這麼害怕過,那麼慌張地抱着她,好像她真的快要死了一樣。在看到轅天玉衝進來的那一瞬,她莫名地有種想哭的衝動,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心安。

“六哥……”轅天玉不管摸到哪裡都是溼膩膩的血,那寒森森的面容下不知是怎樣萬馬奔騰的咆哮。

“你們……”牢頭捂着胸口站起來,憤怒不已。可話還沒講完,一條鞭子就勒住了她的脖子,鞭子的那頭正是一身紅的妖豔的易嘆宛。

易嘆宛恨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渡王爺!看本小姐怎麼收拾你們!”

渡王爺……

牢頭及其手下、採花賊都萬分震驚地看向渾身是血的白蘇,說不出話來了。

轅天玉看也不看那邊,只是把外袍脫下來,小心翼翼地把白蘇裹好,抱了起來,“六哥,沒事了……”

白蘇怔怔地看着他緊繃繃的臉,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天玉……”

“沒事了……”聲音很輕,好像害怕碰碎什麼易碎品一樣。

還沒踏出牢房,就傳來一陣陣痛不欲生的嚎叫聲。採花賊看了一眼那邊,心都快停止跳動了。那是女孩子嗎?那分明就是女修羅。紅衣女子的鞭子揮過去,牢頭三人的雙腿就四下分散,血肉模糊,斷腿處血如泉水一樣噴涌而出,壯觀而血腥。

易嘆宛惡毒地看着地上抱腿嚎叫的三人,嘴角冷冷地上翹,“真是便宜了你們!”說完,又是一鞭下去,三人連嚎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這輩子完了。

採花賊看的不敢再看,捂住胸口把面轉了過去。

轅天玉瞥了一眼那邊,便如一陣風般不見了蹤影。現在他只想快點見到紫河車,不管他有多麼討厭紫河車,可是這回他恨不得馬上見到紫河車。

易嘆宛看了一眼手裡的鞭子,冷哼了一聲,不見了蹤影。

今天該見到的場面都見過了,該有的轟轟烈烈也轟轟烈烈了,該愛的也愛了,採花賊忽然覺得也不枉此生了。牢頭三人也是自找的,好好的當什麼王爺的犬牙,也不把人查清楚就胡亂毒死,這下好了,啥都沒有了,連命都保不住了。

“呃……”牀上的人一直在吐血,好像要把身上的血全部吐光一樣,任憑轅天玉給她喂多少顆珍珠蓮子都沒有用,血把整個枕頭都浸溼了,看着觸目驚心。

“六哥……”轅天玉感覺自己都快要死了,眼睛紅得厲害,“六哥……”

可是白蘇聽不見他的聲音,一直閉着眼睛,痛苦地皺着眉頭。

“人呢?”紫河車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一把拉開牀邊的轅天玉,便給白蘇診脈,臉色很快就難看起來,轉頭衝轅天玉他們低吼道:“你們都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來!”

轅天玉一句話也沒說,就出去了。

易嘆宛等人也跟着出去了,並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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