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話音剛落，池昕澤就一把抓住了她，拉扯出電梯，冷冷地說：“她要下去就讓她下去，我們走。”
“你……喂……”
電梯門關上了，陸小顏這才靠在電梯廂內，頭仰着，硬是把眼中的淚逼了回去。
呵呵，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了，不是嗎？可是，親眼看着他跟別的女人站在一起，她還是無法承受。
等到再度出來的時候，陸小顏已經收起了臉上的哀傷之氣，表情平靜。
宋巖原本送她們上去的，後來又到下面等，看到她這麼快就出來，而且臉色還那麼不自然，他趕緊開了車門，迎了上來。
“現在回別墅嗎？”宋巖的聲音很溫柔，對這個的女孩子，他的心裡沒來由地充滿了憐惜。
陸小顏往車裡看了看，問：“看到我媽了嗎？”
“她說是會朋友去了，自己打車走的。”
“她沒有說去見什麼朋友嗎？”這個陸淑芬，每天都往外瘋跑，也不知道在玩什麼。
宋巖搖搖頭：“她沒說，我也不好問，是不是？”
“那……”陸小顏再度往樓上看了看，這才低聲說，“我們先去一下跑腿公司吧！”
宋巖點點頭，陸小顏又猶豫着問：“那你能不能不要告訴他？”
宋巖想了想，又點點頭。
“謝謝你，宋大哥。”陸小顏說。
宋巖笑：“太太，你客氣了。”
到了辦公樓下面，宋巖堅持要陪她一起上去。到了樓上，陸小顏傻眼了，芳姐的公司門上被一把大鎖鎖着。
陸小顏想着幾天前，芳姐還跟她說公司的業務往來正常，而且生意很忙。
宋巖說：“也許是搬家了。”
“搬家了不會在這上面貼個告示，告訴客戶新的地址嗎？”
宋巖說：“那我去問問物業看。”
到了物業公司，才知道，芳姐的跑腿公司已經關掉一個多月了，至於老闆娘劉偉芳，誰也沒有再見過她。
兩人從上面下來，陸小顏越想越不對勁，找到芳姐的手機號碼就給她撥過去。
芳姐很快就接了電話，聲音很輕鬆的樣子：“小顏，怎麼有空打給我？”
“你在哪兒呢？”
“我能在哪兒？”芳姐說，“我在公司啊，這幾天生意還挺忙的，我都忙死了。”
“哦，那我現在正好在外面，順便來看看你，好嗎？”
“今天嗎？”芳姐明顯一愣，隨即笑着道，“哈……今天我有點忙，要不以後我們再約了一起喝咖啡，怎麼樣？”
陸小顏嘆氣：“芳姐，我就在你公司門口。”
芳姐沉默了。
“芳姐，你到底在哪裡？我現在就過來找你。”
“小顏，不用了。”芳姐收起剛纔那明快的音調，“我現在也很好。”
“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我經營不善唄。”芳姐說，“這是我應得的。”
她越是模棱兩可，陸小顏就越是心急：“芳姐，你到底在哪裡？你要是不說，我就在這裡不走了。”
芳姐又沉默了好久，才問：“池昕澤知道你來找我嗎？”
芳姐的話，像是一記悶雷打到陸小顏的心頭上，她看了看身邊的宋巖，拿着手機走到一旁去，低聲問：“跟池昕澤有關係嗎？”
“沒有，你不要多想。”芳姐說，“我只是覺得，你們現在是非常時機，你不要到處亂跑。萬一出了個什麼事，我可擔當不起。”
“你只要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就好。”
芳姐又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把地址報給了她。
芳姐現在在一家會所工作，說的好聽點的是公關經理，說的難聽點的就是人們嘴裡常說的媽媽桑。
她的頭髮剃成了板寸頭，臉上化着濃妝，褐色的脣特別惹眼。穿着西裝，長褲，腳踩着高跟鞋。
這跟以前的芳姐判若兩人。
陸小顏呆住了，許久纔回過神來：“芳姐……”
心中頗多感慨，來的時候想過有很多話要問她，可是見了面，她竟然開不了口了。
芳姐把她帶到一個小房間裡，指着一張凳子：“坐！”
然後，她也坐下來，當着陸小顏的面，抽了一支菸，夾在手指間：“不介意吧？”
陸小顏搖搖頭。
芳姐先是閉着眼抽了好幾下，然後吐出了一個個的菸圈。
“其實，我現在也挺好的。”芳姐說，“比以前輕鬆多了。”
陸小顏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芳姐變得異常陌生，但是她能感覺到芳姐眉宇間的憂傷跟痛苦。到底是什麼，讓她變成了這樣？
“芳姐，跑腿公司是你的心血，你怎麼捨得把它關掉的呢？”
“公司沒法開下去了。”芳姐說，“難道要一直都虧錢嗎？關掉，這樣也省心。”
“芳姐，你跟我說老實話，是不是跟池昕澤有關係？”
“跟他沒有關係。”芳姐笑，“你想多了。”
“我總覺得你有心事。”陸小顏難受地看着她，“你來別墅看過我兩次，我總是覺得你有好多話要跟我說，但是好像在顧忌着什麼。”
“芳姐，你跟我說，我不會告訴他的。”陸小顏低頭看着自己絞在一起的手指頭，自嘲地笑了，“也許沒多久，我也要離開了。”
芳姐的手一頓：“離開？去哪裡？”
跟着她又道：“是不是池昕澤欺負你？”
陸小顏都沒來得及說話，芳姐又自己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沒道理啊，池昕澤是那麼愛你，他怎麼會捨得傷害你？”
“呵呵……”陸小顏笑了出來，“他愛我？也許吧！但是，人是會變的。也許，等過了一段時間後，他才發現自己愛的那個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愛，驀然回首，發現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纔是自己最愛的人。”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芳姐沒有談過戀愛，對男女之事也不是很上心，陸小顏這麼說，她表示很費解。
在她看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什麼先愛後來發現不愛了，先不愛後來又發現愛了，太繞了，她理解不了，也沒興趣去探究。
“芳姐，所以你沒必要隱瞞我。”陸小顏再擡頭，朝着芳姐一笑，“也許不久之後，我跟他也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