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通厲玦州電話之前，桑凝咽了咽口水，以緩解她知道這個消息後的震驚。
等到電話接通，對面響起熟悉的低沉男音後，桑凝終於恢復了淡定，開門見山問：“聽說段文慧是你姑姑？”
對面突然沉默了一秒鐘：“你聽誰說的？”
桑凝：“聽段文慧親口說的。”
厲玦州：“……”
桑凝的呼吸也停滯了一秒鐘：“所以是真的？”
厲玦州的沉默已經代表了一切，桑凝無語：“你爲什麼沒和我說過這件事？”
“你也沒問過我。”厲玦州回道。
桑凝仰頭看着天花板，擡起手掌拍了拍腦門：“所以你是海川集團的CEO，這件事也是真的？”
“桑桑，我不是已經和你坦白了嗎？但是你不相信啊。”厲玦州語氣無辜。
“行，你別說了。”桑凝將手掌豎在半空，做出了個拒絕的姿勢，“我就問一句，你和段文慧的關係怎麼樣？”
“不怎麼樣。”厲玦州還算回答得保守，沒有直接說很糟糕三個字。
“有糟糕到可以大義滅親的程度嗎？”桑凝試探問道。
段文慧是厲玦州的姑姑，厲玦州又是她的男朋友，在動男朋友的家人之前，出於禮貌還是得打個招呼。
如果厲玦州沒意見最好，如果他反對，那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走到頭了，她纔不是可以爲了男朋友可以變得隱忍吞下委屈的性格。
“桑桑，段文慧是個成年人了，該懂得基本的三觀是非了，具備做錯事後承擔後果的能力了，你放心，我只認理，不認親。”厲玦州推心置腹道。
從厲玦州對段文慧的稱呼，桑凝就知道這姑侄兩人關係估計也不怎樣，厲玦州連聲姑姑都不願意叫。
不過，鑑於段文慧是厲玦州的姑姑，桑凝願意給她點體面，只要段文慧識相，她就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
再次坐回飯桌後，桑凝已經整理好了心情，面對段文慧等人時候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瀾。
楚天按了房間內的呼叫鈴，讓服務員開始佈菜，桑凝突然舉起了手：“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桑凝身上，一時有些錯愕。
“小凝，怎麼了？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楚天面帶討好問道。
桑凝卻突然挪開視線，看向段文慧，脣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段總，您該不會又要舊事重演吧？”
“呵呵……怎麼會呢？”段文慧面露尷尬之色，卻竭力掛笑道，“小凝，你放心，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不是說不打不相識嗎？我們馬上都要成爲一家人了，刀尖必定都得一直向外了。”
桑凝面露鄙夷，只是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卻讓段文慧有些下不來臺，楚天趕緊打圓場：“大家都餓了吧，先吃了飯，吃了飯我再安排你們去頂樓會所放鬆放鬆。”
一頓飯下來，桑凝沒主動提最近的事，楚天和段文慧等人也自動跳過了這件事，都在拉一些家常話，試圖先拉近和桑凝的距離。桑凝聽得很沒意思，這些人不耿直，在進入正式話題前繞彎子的耐心實在太充足了。
她一邊聽他們聊天，一邊默默乾飯，中途會隨便嗯嗯幾聲敷衍迴應。
桑凝想着免費的大餐不吃白不吃，吃飽喝足後，她擡起頭來，打斷了正在和她說話的楚天：“楚先生，你們今天叫我過來的目的不是隨便說些閒話這麼簡單吧？咱們痛快點，直切主題，剛好我也有些話想對你們說。”
楚天臉上的笑消失了，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小凝，要不我們換個地，去樓上會所，我找個人替你按摩放鬆放鬆？你最近應該也挺累的。”
“可以。”桑凝應下了，反正都來了，何不蹭個一套龍出來。
包房到頂樓會所有專門的VIP通道，從包房出來後，段文慧陪着桑凝走在最前面，楚家一家三口走在最後面。
楚惜也想跟着一起去會所看看，卻在剛踏出包房門沒幾步的時候被楚天攔住了：“行了，小惜，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裡沒你事了，你可以先回家了。”
“可是……”楚惜剛開口就被楚天打斷了。
“沒有什麼可是的，你不是說課業重嗎？今天都是請假出來的，學生還是得以學習爲重，不該你管的事就別操心了。”楚天語氣很強硬。
楚惜無可奈何，也只能作罷。
楚天也知道她課業壓力重啊，那爲什麼還非得讓她給學校請一天假出來陪桑凝，就爲了當個道歉的工具人。
楚惜的小情緒，楚天看在眼底，但卻不放在心裡。
桑凝現在看誰都不爽，楚惜和桑凝以前到底有過節，讓楚惜當面對桑凝道歉，已經能說明楚家的誠意了。
樓上會所和樓下的包房不一樣，樓上的會所環境相對來說要昏暗一點，沒有包房那麼明亮，但私密性卻很強。
楚天將桑凝、李素蘭和段文慧送進了VIP包廂，他自己留在了門外：“小凝，這裡是女士包廂，我就不進去湊熱鬧了，你媽媽和段總先陪你在裡面放鬆放鬆。”
門從外面被合上後，李素蘭扯起桑凝的衣袖就往裡面走：“走吧，小凝，這兒的技師手法可好了，保證給你做完全套按摩後，你就有種骨頭都活起來的舒適感。”
“那就謝謝楚太太招待了。”桑凝的稱呼明顯在和李素蘭保持着距離。
但李素蘭卻不在意，比起之前拒絕溝通還隨意將她拉黑，桑凝現在真的好相處多了。
“你要真想謝，那就去謝謝你段姑姑，技師都是她找的。”李素蘭笑笑道。
“謝謝段總。”桑凝對段文慧頷首示意，依舊沒有認領下姑姑這個稱呼。
包廂裡擺放了三張長椅，李素蘭和段文慧都很默契地將最中間那張位置讓給了桑凝。
她們這麼給桑凝面子，該有的尊重和麪子她們都給了，桑凝一會兒要是不識趣就說不過去了。
桑凝也沒和她們客氣，就着最中間那張長椅躺了下去。
本來做SPA要求單獨換身衣服的，但桑凝單純只想給肩頸來個放鬆按摩，在李素蘭和段文慧提議的時候便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