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徹底死心
“韓宸的事，之前我也聽說了。 ”
陸雲庭夾了一口青菜，慢條斯理拒絕起來。
縱然生活不復曾經精緻，但一些細節習慣，還是難以改變的。
“你知道傑克爲什麼之前一直隱忍不發，直到現在纔開始動手嗎？”
這也是遲歡擔心好奇的事情，聞言不禁朝陸雲庭傾了傾身子。
“怎麼回事？難道之前他一直是在做什麼準備嗎？”
“不是。”
陸雲庭搖頭。
“從前的時候，傑克一直是在等待時機，因爲他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通過看似正常的商業手段吞併環球，但這樣太過費時費力。還有一點，就是直接接管環球。”
遲歡知道之前傑克的計劃，他想要除掉韓家人，然而通過韓宸的母親，王蓮玉的夫妻關係，坐擁一切。
“難道是，王蓮玉出了什麼問題嗎？”
陸雲庭點頭：“就是她，之前的時候傑克把她給囚禁了起來，然後王蓮玉開始鬧，傑克受不了，便將她悄悄送回到了國外。”
“她們兩個不是夫妻嗎？”
“像他們那種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惜一切的人，哪算的上什麼夫妻？最多也就是合作利益關係而已。”
遲歡點頭，覺得陸雲庭所言很有道理。
陸雲庭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脣角帶着一絲暢快的笑意：“不過這兩個人前段時間似乎反目了，那個王蓮玉似乎還有點良心，知道傑克要殺她兒子之後，總算覺醒了一下，反對傑克所爲。”
遲歡皺眉，知道傑克爲人作風，而今王蓮玉如果與他產生分歧的話，恐怕會危險。
果然，下一刻陸雲庭嘆息一聲。
“最近似乎王蓮玉那邊出事了，估計活不了多久，所以傑克才急着動手，要知道王蓮玉死，就算傑克殺光了韓家所有人，那都沒有任何意義。”
“難怪他會急着動手，原來是沒有時間拖延了。”
“最近一段時間，你們最好都不要出門了，估計只要這樣拖延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安全了，不過到那個時候，韓宸的公司將會面對很大的壓力。”
遲歡笑笑：“就算是現在，韓宸壓力也不小，傑克那邊的人，從來沒有安生過。”
“歡歡。”
陸雲庭忽然放緩了語氣：“韓宸應該對你不錯吧？”
“嗯？”
陸雲庭話鋒轉的太快，遲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片刻後低頭一笑：“嗯。”
餐館很小，陸雲庭面前開着溫好的燒酒，純涵的酒氣充斥着周圍每一寸空間。
遲歡不知道聞酒會不會醉人，她只是覺得自己耳根有些灼燙。
陸雲庭見她含羞的樣子，心裡已經有底。
但還是覺得，有些話只有遲歡親口說出，自己親耳聽到，纔會死心作數。
“那你，是打算原諒他了嗎？”
陸雲庭用喝酒的動作，掩蓋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問過遲歡，有遲欣，有聶遙，有韓宸本人，甚至小小的遲子歸。
遲歡從最開始決絕的回答，到後來的猶豫，最後的沉默默認，一點點走到今天。
再看陸雲庭時，她已經能夠微笑面對。
“嗯，決定原諒了，從他出事的時候起，我就知道了他的重要性。”
陸雲庭心底一涼。
其實他早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不過有些不甘心，才一直堅持到現在。
直到剛剛親耳聽到遲歡的回答。
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此刻也無濟於事。
人心是個奇妙的存在，它演化出愛情，不停運轉大腦的控制。
陸雲庭將酒杯放回桌面，朝遲歡努力微笑一下。
遲歡看在眼中，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僞裝。
“別笑了，很難看。”
“歡歡。”
“謝謝之前那些年你對我的照顧，雖然後來出了一些事，讓我對你的印象有些改觀……”
陸雲庭靜靜望着她，等遲歡給自己最後的評價。
是好是壞，他都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而遲歡倒也乾脆，撿起自己這邊乾淨的杯子，倒了一杯酒給自己，一飲而盡。
“雖然後來出了一些事情，我因爲子歸的原因，也怨恨過你……但我現在相信，那只是一時的失誤罷了。”遲歡抿脣一笑，如三月迎春花開。
“我希望我們以後能好好的相處下去。”
陸雲庭斂下眸子，聲音深沉：“沒想到你居然有看開的一天，我以爲，你永遠都不會原諒韓宸。”
“我曾經也是這麼想的。”
陸雲庭沉吟片刻，忽然一笑。
“既然如此，我就和你直說了，今天我約你出來見面，不僅僅是因爲想要告訴你關於傑克的事，還有，我想要離開南城，今天是來找你告別的。”
“離開南城？你要去哪？”
“反正現在沒有我什麼事，傑克那邊不再管我，公司也不再屬於陸家，我覺得自己沒臉面對家人，所以決定出去散散心。”
說到散心的時候，遲歡忽然想起之前聶遙的經歷。
眼神不經意瞟向舉着報紙的聶遙一眼，遲歡失笑。
“那你可要記得，千萬不要相信一些亂七八糟的旅遊攻略，還有……旅遊如果不是爲了體驗異國風情的話，那在國內就好了，畢竟這裡距離你的親人更近。”
鄰桌的聶遙聞言抖落一下手中的報紙，“嘩啦”作響。
遲歡有意調侃聶遙，見他已經開始無聲抗議，便將話題繞回正軌。
“那你的家人怎麼辦？”
“陸家發展到現在，不是沒有一點底子的，否則早就被傑克一口吞掉了，我現在是陸家的罪人，完全的被放逐的狀態，所以他們很好，我只要帶着自己離開就好了。”
“那祝福你。”
陸雲庭低頭，重新夾起菜葉，就着燒酒慢條斯理的品嚐。
等遲歡從飯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
陸雲庭跟遲歡告別後，雙手插在衣袋中，慢悠悠像是一個自由的流浪者一般，走向遠方的長街。
遲歡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正是聶遙。
“他這樣子，倒是有點看破紅塵，想要出家的樣子。”
遲歡白了聶遙一眼：“別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以後就知道了。”
經過聶遙一句提點，遲歡跟着忐忑起來。
剛剛陸雲庭的話仔細想想，的確有點古怪。
但出家未免太誇張了些。
“走吧，回去醫院？”
聶遙和尼奧一樣，一年四季鍛鍊身體，縱然是冬天的時候，依然只穿一件皮衣。
聶遙本就長得高大修長，加上冷酷的外面，周圍有不少女生路過的時候，都會回頭張望，議論紛紛。
遲歡伸手戳了聶遙胳膊一下：“迷倒了這麼多小女生，有沒有什麼喜歡的人呢？”
聶遙地都看遲歡一眼：“四年前的時候，帶着你和子歸的那一刻起，我就打算單身一輩子了。”
“爲什麼？”
“因爲人多生活在一起太麻煩。”
言罷，聶遙率先轉身，走不出四五步的時候，察覺遲歡沒有跟上，回頭看來。
“怎麼不走？”
“我在想，怎樣才能讓你放棄單身的想法，否則讓你揹負上心理陰影一輩子，我會愧疚的。”
兩人一起回醫院的時候，遲歡打電話給葉明城，大概問了一下雜誌社的情況。
結果令遲歡非常滿意，果然有葉明城在，一切都運轉正常。
掛斷電話之後，遲歡有些開始計劃，將葉明城調升爲副總監的事情。
回到醫院的時候，正趕上遲欣在接公司的電話，稱遲子歸的行程有些提前。
遲子歸在趴在韓宸的牀頭，聞言看向韓宸一眼。
“爸爸，我要走了。”
遲歡在旁邊站着，看到遲子歸眼底閃現了一絲不捨。
不知道韓宸是如何搞定遲子歸的，他居然這麼快就改變了陣營？
還是說，一切只是僞裝出來的？
遲子歸起身來到遲歡面前，招手讓遲歡低頭之後，在遲歡臉上留下一個吻痕。
“媽媽，我先走咯，你好好好照顧爸爸。”
遲歡有些詫異瞪大了眼睛。
將遲子歸等人送走後，遲歡回到韓宸病牀前。
“你究竟和子歸說了什麼？他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啊。”
“很簡單，我說你原諒了我，並且他知道一直在醫院照顧我的事情，自然態度會發生轉變。”
“就這樣嗎？”
“歡歡，你不知道子歸有多愛你。”
頓了頓，忽然抿脣一笑：“當然，我也很愛你，所以以後你們都由我來保護。”
“今天我見陸雲庭了。”
韓宸揚起半邊眉梢。
“是嗎？那他都說了些什麼？”
“傑克是因爲王蓮玉的原因才……”
說到王蓮玉的時候，遲歡擡頭看向韓宸一眼。
畢竟對方是韓宸的母親。
“她怎麼了？”
“王蓮玉她，似乎與傑克鬧翻了，所以傑克才急着動手，要將韓家的人都剷除。”
韓宸何其聰明，從遲歡的三言兩語中，已經大概猜到了來龍去脈。
遲歡一直盯着韓宸，然而他清雋的面龐上，卻看不出任何端倪不妥。
如果韓宸想要隱瞞自己情緒的話，任誰都看不穿。
遲歡擔心，只好開口去問。
不料韓宸伸手摸了摸遲歡的腦袋。
“這些事你不用管也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呢。”
因爲韓宸這句話，遲歡覺得異常的安心。
韓宸的情況在一天天轉好，尤其醒來之後，尼奧比以前更加警覺，幾乎對韓宸是寸步不離的狀態。
而遲歡也漸漸騰出了時間，偶爾能回到雜誌社去。
遮天剛好趕上韓樂樂來探望韓宸，遲歡藉機回到雜誌社。
同事看到遲歡回來的時候，神色都有些愣怔。
沒想到遲歡這麼不聲不響的趕了回來，李小夏桌面的零食還沒有來得及收起，看到遲歡的時候，不免尷尬一笑。
“總監。”
一邊朝遲歡微笑，一邊將零食袋子往身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