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她累了,想要依靠,他就在她的身邊
辛晴睡醒起牀,等她洗漱好出來,才發現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一份做好的早餐,雖然因爲她起晚已經冷掉了,但是她的怨氣也全部消失了。
昨天她和楚雲昊從商場回來後,兩人雖然都絕口不提白天在商場發生的事情,但是兩人之間還是多少有了一絲隔閡,最起碼沒有了往昔相處時的輕鬆。
昨日晚飯後,楚雲昊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是有一個特殊的病例需要他參與討論,楚雲昊左思右想之後還是答應了。
雖然他已經拿不起手術刀,但是他的腦袋還是靈活的。
楚雲昊一答應去醫院,和她約好要去的地方便只有泡湯了。
辛晴心情本來是不好才懶牀不起的,卻是沒有想到卻錯過了吃早餐的最佳時機。
坐在桌子旁,雖然已經冷掉了,但是辛晴依舊吃得津津有味。
這便是她想要的簡單生活,幸福,滿足。
辛晴吃完早餐,換了套衣服便出了門,直接打車到了地鐵站,隨後又幾經轉車,纔到了一個小城鎮的山腳。
她在山腳買了幾束白菊花,才徒步上山去,一連走了半個多小時的山路,纔到了山頂。
辛晴站在一座墳前,將手中的買來的菊花放在了墓碑前,看着墓碑周圍長滿的雜草,她蹲下去伸手一顆顆的撥除。
往年,她來這裡看母親,她墳前的雜草都被人已經給除乾淨了。
今年,大抵是因爲她父親住院,便在無人前來看的緣故。
拔完後,辛晴站在墓碑前,看着墳墓四周的荒涼,清澈的目光也在一瞬間變得通紅,隨即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媽,我來看你了,這些日子你在那邊過得都還好嗎?”
辛晴捂着嘴巴,半天才梗咽的說完這麼一句話,剛說完,她便蹲在了地上,臉埋進雙腿間哭得更是厲害。
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母愛是什麼東西,上學那會兒,看着誰家孩子被欺負,都會有一個女人走出來像是母雞護小雞那般把孩子保護得好好的,然後看別人吵架,儘管如此,那種被保護的感覺卻也是她一直希望得到的。
可是這些年,除了與餘左擎熱戀那會兒在他身上能夠感受到幾分溫暖以外,其他的便是再也沒有感覺,她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就是冷酷無情的。
一直以來,她都把她自己藏得很好。
可正是因爲藏得太久,她纔會更累。
在那個魚目混珠的世界,她不把她的本性藏起來,就只會成爲魚肉任人宰割,可是那樣的她過得一點兒都不快樂,她一直想要的便是一份寧靜的生活。
好在如今她遇到了楚雲昊,那個男人待她是真的好,只是她不知道這樣的他們發展下去會不會真的在一起?
不管會還是不會,她都不會後悔她當初的決定。
像楚雲昊那麼優秀的男人,值得任何一個女人奮盡全力去愛,能得他所愛,也是一種幸運。
辛晴腦海中思緒白轉,其實她很想把這些話找個人說出來,可是卻找不到那麼一個人。
不管是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適合聽她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辛晴由最初的嚎啕大哭到最後的輕聲梗咽,一場放縱的肆意便也到此結束。
她伸手抹掉臉頰上的淚水,重新站起了身。
面前依舊是那一堆黃土,一塊孤寂的石碑,此刻在她看來,卻是另一種心境。
這些年來,他的父親自從娶了林麗之後,對她也是從未經常提起她的母親。
因此,關於她母親的一切她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這個女人是爲了生下她難產去世,是她的出生結束了這個女人的生命。
如今,二十餘載過去,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因因果果早已散去,既然她的母親當初拼了命也要生下她,她就要好好活着,替她看這個世界的繁華。
風起,周邊樹木搖曳,樹葉發出沙沙聲響,一些枯枝殘葉更是隨風而漂落。
一片樹葉落在辛晴的肩頭,辛晴伸手拿下,看着那片泛黃的樹葉,心下感嘆,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也許現在是過得艱苦了點,但是她相信只要她勇往直前,一定會找到心的歸宿。
“媽,時間不早了,我下次再來看你。”
辛晴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每一年,每一次,她來看她這個母親,都是這簡單的兩句便再無其他多餘的話語。
辛晴走後,一道人影從不遠處比較隱秘的地方閃現了出來,正是一路跟蹤辛晴而來的溫靳琛。
他將手中的菊花放到了墓碑前,與之辛晴放下的花束挨在了一起。
就在剛纔,他在後方一直看着辛晴在墳前低低哭泣,那一秒,他有多想要衝出來抱住這個女人,然後像曾經他說的那般,以後不管在哪裡,只要她累了,想要依靠,他就在她的身邊。
只是那一刻,他的腳卻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在原地生了根卻是怎麼也移動不了。
“伯母,我來看你了,雖然晚了些。”
溫靳琛誠摯的說完,又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辛晴離開的方向,才繼續開口,“伯母,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晴晴,保佑她健健康康,祈福她每天開開心心。”
“我帶給她的傷害太多,但是我希望我還能夠有一次彌補的機會,如果她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再負她,伯母,你如果聽得見我的祈禱,就請你在天之靈一定要幫我。”
溫靳琛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今天這樣也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穫,前三年,辛晴總會是在這一天請假出門,哪怕是冒着將他惹火她也要請假,今天他腦海中突然閃現這個事情,便大清早的摸到了辛晴的公寓樓下等着,皇天不負,總算是讓他等到了。
只是當他發現她是來祭拜她的母親時,他又有一種說不出難以言喻。
特別是當他看到那個女人在墳前哭得傷心欲絕的時候,他才發現以往他們相處時,到底有多少是她最真的一面?
他不是怪那個女人僞裝的太深,而是恨他自己入不了她的心,從沒有真正的去感受過她的一切。
一直以來,她都將她的鋒芒內斂,如果不是當初夾着那一層仇恨,像她那種女人放在女人堆裡,是最不起眼的那種。
辛晴離開後,並沒有立即按照原路返回下山,而是走了另一條小路往山下走,邊走邊看風景。
山上風大,一陣風吹過,辛晴緊了緊衣服領口。
雖然有些冷,但不乏一種刺激與寧靜。
結果她走出沒有兩步,就聽到一道急促的求救聲響起,辛晴加快了步伐往前疾跑了兩步,便看到一個年輕小夥正拿着刀想要刺向一個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中年人。
“住手。”辛晴大喊一句。
那年輕人看見了辛晴,似乎也不在意她這個女人,拿着刀繼續往下刺。
辛晴想要阻止已經是來不及,便在腳下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往那邊扔去。
石頭不偏不倚的砸到了那個年輕男人的腰間,那男子因爲這一下被砸得有些疼,手上的動作被迫終止。
辛晴見那男人投過來的眼神有些不善,忙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那男子見狀有些不甘心的看了辛晴一眼,才轉身跑離開。
隨着那男子的離開,辛晴的報警電話也被人接通,她準確的報出了大概地址,還將剛纔那個男人的大致肖像和警察描述了一遍,又向他們求助要求馬上叫救護車。
掛了電話,辛晴才跑向倒在地上的中年人,見他胸前中了一刀,鮮血正在往外直冒,連忙脫下了身上的外套堵在了那人的傷口處。
“這位大叔,你感覺怎麼樣?”
那位獲救的男人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呆呆的看着辛晴那張臉出神,最後欣慰的笑了笑便昏死了過去。
看着昏死過去的男人,辛晴有些被嚇住了,急促的喊道,“大叔,大叔,你醒醒,千萬別睡過去啊,大叔,你聽見了嗎?”
醫院走廊裡,辛晴站在急救室外,看着亮着的紅燈,心卻糾作一團。
她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完全是是出於身體的一種本能,就好像剛纔她會不做絲毫猶豫就衝上去想要救人一樣,完全忘記要顧她自身的安危。
想着剛纔那麼危機的情況下,那個持刀的男人也是怕事之人連忙逃跑了,如果在大膽一點保不準她這條命就交代在那裡了。
正在辛晴躁動不安時,急救室的大門被打開,護士長拉門走了出來,看了辛晴一眼,急切道,“不好了,病人大出血,血庫裡已經沒有這種血型的血了,現在我們需要近親輸血,請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辛晴搖了搖頭否認道,“我不是,我只是碰巧遇見他受傷而已。”
護士長錯愕,顯然是沒有想到萍水相逢還能夠做到像辛晴這麼負責人的人,那護士長也許是急昏了頭,衝辛晴喊道,“那你馬上想辦法通知其家人,讓他們馬上趕過來。”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聯繫他的家人啊。”辛晴有些無奈的回道。
護士長一拍額頭,也不再理會辛晴,直接往前走,衝前面一個路過的護士喊道。
“馬上通知血庫的人,讓他們儘快查出在這附近有沒有誰是Rh陰性熊貓血的人,讓他們馬上聯繫對方趕過來,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且我們還會給予重金酬謝。”
“是。”那護士聽完就快步跑了起來。
辛晴一聽是Rh陰性血型,忙追了過去,“護士,護士,我就是Rh陰性熊貓血,你們看看我的血可以嗎?”
護士長詫異的看了辛晴一眼,顯然有些不大相信,畢竟Rh陰性熊貓血少見。
見辛晴又肯定的點了點頭,那護士長才回過神來,一把拽過辛晴的手就往化驗科走去,衝其中一個不是很忙碌的護士吩咐道,“快,馬上將她的血液報告給我弄出來。”
“是。”那護士應了一聲,便拿過了針頭和採集血液樣本的瓶子,有條有序的開始忙碌起來。
幾分鐘後,那護士衝一起等得有些焦急的二人喊道,“護士長,血液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
護士長看了一眼辛晴,二話不說直接拽着她就往手術室跑去。
感受着血從身體裡一點點流逝,辛晴也漸漸的感覺腦袋有些暈眩,但不知爲何,她卻覺得格外的舒坦,似乎不救旁邊的那個人她會覺得是一場遺憾。
可能是輸血量有些大,辛晴的意識慢慢有些模糊,到最後支持不住直接昏了過去。
辛晴醒來後便發現她自己躺在病牀上,腦袋甚至還伴隨着一絲眩暈感。
她不知道手術到底進行了幾個小時,也不知道最後那個人到底是死是活,她也不想再去關心,爲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能夠做的就只是這麼多,能夠做到她這個份上的怕也是屈指可數。
辛晴用力從牀上掙扎着坐了起來,腳剛落地,她便感覺眼前一黑,連身子都有些發軟,那時候她才仔細感覺起她自己的身體。
她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就連走路都有些軟綿綿的,她想大抵是抽血一下子抽得太多留下的後遺症。
她又走了兩步,感覺渾身的力氣就好像是抽空了一般,她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了一句混蛋,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說抽血沒事,她想是沒事,反正是要不了那條命,只不過是要半條命,僅此而已。
辛晴強忍着身體的空虛出了房門,扶着牆壁慢慢的移到了前臺位置。
她實在是走不動了,便扶着牆壁站在那裡休息了一會兒,卻偶聽到兩個護士談話,大抵是在說她的血夠及時,將那個人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辛晴鬧不明白,那個人於她本就是不相干的人,納悶的是當她聽到那人沒事她還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