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真的徹底完了
說完，楚雲昊見辛晴臉上的神色沒有多大的動容，又小聲嘀咕道“那天你在電話裡不是說你們三週年結婚紀念日琛會趕回來嗎？我還以爲他在晉城，只是我到現在也沒有找不到他人，這人也真是的，就算不回來也不該讓你一個人在家裡呆着。”
辛晴依舊沒有開口，只是覺得楚雲昊爲她做了太多的事情，她很感謝楚雲昊的擅自做主。
好在事情瞞了下來，如若不然，以老爺子現在的狀況聽到她流產的消息，以他天天唸叨着早日抱孫子的心，一氣之下，如果怒火攻心，必然會心臟病再犯。
她既然已經決定和這家人不扯上任何關係，那麼也自然不希望老爺子因爲她的原因間接導致身體惡化，或者手術失敗，那樣子她會成爲罪人。
儘管那個家有人對她不義，但她還是念着過去他們一家人對她的那份好。
“琛都出去那麼多天了，也沒有給我來個電話，我想，他估計是問題比較棘手，太忙吧，你也別生他的氣，像結婚紀念日這種重要的時刻他居然敢不在，你放心，等他回來我見他的時候，我一定找上他，在你身體養好之後讓他給你補上。”
聽到楚雲昊的話，辛晴忍不住笑出聲來。
忙？那個男人此時怕是忙着醉在溫柔鄉里吧。
補？又該怎麼補？
她視肚子裡的孩子如命，卻正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要她爲他生孩子的男人親手結束掉了孩子的生命，這簡直就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將她的拿出來用刀子在剜。
孩子沒了這件事，再也不關乎愛與不愛，也不關乎曾經對與錯，也不關乎是陰謀還是算計。
只關乎在與不在。
雖然她在笑，但是楚雲昊看得到她那笑意下隱藏着的那抹隱晦的苦澀，只覺得那抹笑意異常耀眼，恍人心神。
“你笑什麼。”楚雲昊不明所以的問，亦是想要她開口說話。
辛晴自然也聽得出楚雲昊話語中的深意，便漫不經心的回了句。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好想笑。”
果然，她一開口說話，便在楚雲昊的臉上敏感的捕捉他有一絲異樣想喜悅。
“想笑就多笑笑，你現在的情緒可得放開些，別到時候身子養好了，給患上了抑鬱症可就麻煩了。”
“好，我一定會好好的聽你的話，以後多笑笑。”
“既然答應了要多笑，那你還流眼淚乾嘛。”
楚雲昊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拇指卻依舊輕輕的劃過辛晴的臉頰，替她擦乾淚水。
“不準再哭了，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哭的樣子真難看。”楚雲昊柔聲說着，話語中不難聽出有幾抹嫌棄的意思。
“哪有？你還真把我當小孩子哄呢。”
辛晴反駁了一句，此時倒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裡面酸酸澀澀的，抽回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低頭便見手指上有絲絲血跡。
腦袋再次轉了個弧度，才發現楚雲昊的手上正有絲絲血跡慢慢冒出，又看了看她的手，纔想起她剛纔一直抓着的地方，難怪她覺得有溫度，原來她抓的竟是楚雲昊的手。
“爲什麼不早提醒我？”辛晴冷聲質問。
“這點小傷而已，沒事。”楚雲昊拒絕着，別開手去不讓她看，“你想吃些什麼，我去給你買來。”
“我不餓，廢話少說，趕緊把手拿過來。”
辛晴不滿的喝了一句，彎身去拉楚雲昊的手，楚雲昊怕她現在亂動以後落下病根，就直接將手伸了過去，辛晴一把抓住他的手看了看，蹙眉，極爲的不悅的開口。
“還說沒事，我指甲這麼長，你看看都流了多少血了，你也真是的，又不是沒長嘴巴，難道就不知道喊痛。”辛晴不滿的嘀咕了一句，躺回去按了一下牀頭的呼叫鈴。
不多時，護士走了進來，辛晴衝她要了消炎的藥水，本是想親自動手給楚雲昊處理傷口，楚雲昊偏說她現在照顧身體最爲重要，於是就讓拿藥水的那個護士替他上了點藥。
等他上好藥時，辛晴已經再度睡了過去，楚雲昊怕她醒來餓着，就去樓下買了份粥和幾個清淡的小菜。
“醒了。”
“恩。”辛晴用的回答低如蚊子聲。
“吃點東西吧，身體要緊。”楚雲昊將買來的飯菜擺好，纔拿出剛剛買來的新毛巾去洗手間用打開的開水弄溼，拿過來讓辛晴洗臉。
“謝謝。”辛晴因爲心底感動，對着楚雲昊強扯出一抹笑意，接過帕子擦了擦臉。
洗好臉後，便慢慢吃起小桌子的飯菜。
其實她沒有多大的胃口，就像楚雲昊說的，她的身體最重要，不管未來她要走的是什麼路，也只有吃飽，纔有力氣去反抗，纔有精力走完剩下的人生。
楚雲昊從洗手間出來，見她狼吐虎咽，開口提醒道，“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好。”辛晴回到，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很簡短，但是隻要是楚雲昊說的她也都照做。
她埋頭吃飯，楚雲昊便在旁邊小憩了一會兒。
辛晴吃完飯，見楚雲昊還睡得熟，就悄悄的下牀，結果她兩隻腳還沒有着地，楚雲昊就醒了過來。
“不是讓你吃完叫醒我，我去扔嗎？”
楚雲昊語氣不好的責備了一句，彎身將辛晴的兩隻腳又塞回了牀上，替她掖好被子，他才着手開始收拾小桌子上的飯菜。
辛晴坐在牀上，看着楚雲昊來回走動，心底酸酸的。
“哭什麼，不是讓你別哭嗎？都說了你現在是坐月子，不宜多哭，你怎麼進了一趟手術室，再回來就多了幾條淚腺？”
楚雲昊半打趣的說着，順手遞了一張紙巾過去，辛晴接過擦了擦，心底莫名的感動。
見她還在吸鼻子，楚雲昊有些無可奈何，只得繼續重複着那句話，“別哭了，都多大的人了。”
“再大也改寫不了那句話。”辛晴沒好氣的嬌嗔了一句。
“什麼話？”楚雲昊問。
“女人天生就是水做的，有做太平洋的潛質。”
楚雲昊聽完，低低的笑出了聲，辛晴也笑出了聲，她這算不算是苦中作樂。
“別人都說懷孕傻三年，我看你這個狀況，傻個十年八年的也有可能，這一會笑一會哭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此時的心情了。”
辛晴甩了個白眼給楚雲昊，見他神色疲憊，面色有幾分動容，衝楚雲昊問道，“你守了我一夜？”
楚雲昊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辛晴心下感動的同時卻也有幾分愧疚，有些難爲情的開口，“你照顧了我一夜，你去休息吧，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不行。”楚雲昊直截了當的拒絕，“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就在這裡陪你，而且我平常加晚班的日子也不少，對於熬夜也算是家常便飯，我不困，就在這裡陪你說說話也好。”
見楚雲昊堅持，辛晴也在多費口舌，再說下去，倒顯得她矯情了。
“那你陪我說說話吧。”
辛晴有些低迷的開口，沉默了好久，才鼓足勇氣開口說話。
“我和溫靳琛這一次真的徹底完了。”
楚雲昊只是凝眸看她，並未開口問爲什麼，而辛晴也側過頭看了一眼楚雲昊，見他不發表任何意見，也樂得輕鬆，此時，她真的急需要一個安靜的傾聽者。
“昨天，我在家裡等了他一天，夜裡，好不容易他回來了，然而他給我的三週年結婚紀念禮物竟是一紙離婚協議書。”
楚雲昊聽到這裡，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自然知道她口中所說的‘他’是指溫靳琛。
擡頭有些不敢置信的去看辛晴，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不難猜測出他們之間都發生了些什麼。
頓時覺得溫靳琛不接他的電話也在情理之中，見辛晴神色平平，他依舊發揚了一個傾聽者該有的本質，一聲不吭的繼續聆聽。
“再後來，他對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我才知道原來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這場陰謀的開始，他利用他的權利稍微動了下小手腳，讓我弟弟欠下了幾十萬，讓我的父親爲了還債拼命工作，纔會落得如今這個昏迷不醒的下場。”
“他說其實發生那麼多事都是爲了報復我，他不能夠跟他最愛的人在一起，那麼我也休想過得幸福，於是他就想了這麼一個餿主意，想要把我綁在他的身邊一輩子，不留餘力的和我結婚，和我領結婚證，其實這一切都是他算計的一部分。”
“其實一直我都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而偏偏溫靳琛這塊餡餅掉在我的身上，他當時和我結婚的理由是他缺一個妻子，而我正巧相親求嫁，於是兩人後來又因爲各取所需成就了這場婚姻，我總在想，溫靳琛娶我必定有所圖，但是我辛晴無錢，無權，無聲望，他圖我些什麼？久而久之，便淡忘了這種想法。”
“也正是這種無奈的妥協，我開始在他手裡被壓榨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一開始我都以爲他是那副脾氣，只不過剛好看我不順眼而已。直到昨晚上，我才知道他對我所做的一切卻是爲了另外一個女人。”
“他說是我害死了他心愛的女人，可是他從來不知，其實當初我是想救那個女人，只不過那個女人在邊緣待得太久，腳麻了一不小心掉了下去，然而他卻對我斷章取義，說是我害死了她，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讓我真的無從開口爲自己辯解，我從昨夜一直在想，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真相，又該是如何，還會恨我惱我嗎？我想，那時候他惱怒的，恨的，怕是他自己吧。”
“你說的那個女人是果果？”楚雲昊衝辛晴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辛晴衝他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此時的楚雲昊，心中只能用震懾二字來形容，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的想法。
就在曾經他也相信了溫靳琛的說法，說是辛晴將果果推下了海，經溫靳琛給他灌輸的知識，這個想法便在他的腦海中根深蒂固。
雖然他並不是真的喜歡童果果，但好在兩人也算得上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溫靳琛愛童果果，這是他們圈子裡幾個兄弟都知道的，曾經溫靳琛說是仇恨，他也自然的將辛晴算計在內，只是如今聽着故事還有另外的版本，一時之間他有些偏向於想要去相信辛晴的說法。
畢竟溫靳琛當時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有提起過，他看到的時候就是辛晴將手往前伸的時候，這就完全說明，當時的溫靳琛也不能夠證明人就是辛晴推下去的無疑，因爲他也沒有看到完整的過程。
楚雲昊看向辛晴的表情有幾分愧意，這個女人到底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又承受了多少。
就在當初，他和溫靳琛在藍夜俱樂部喝酒的時候，他還曾阻礙過不準溫靳琛和麪前這個女人在一起，那時候溫靳琛嘴裡口口聲聲喊着那只是意外，說辛晴不是兇手，楚雲昊大膽的在心底揣測，那時候的溫靳琛怕已經是發現了什麼。
見楚雲昊一臉的茫然，像似看透了楚雲昊心中所想，辛晴嗤笑了兩聲。
他們是兄弟，一個鼻孔出氣，那些事情就算知道也不足爲奇。
辛晴猜測，楚雲昊定然也認爲童果果就是她推下去的，而她卻不知道楚雲昊並不喜歡童果果，喜歡的人是她，此時他那變幻莫測的臉是因爲羞愧與不忍。
“我一直不敢奢求的太多，卻還是錯把夢境當現實，好在飛蛾撲火死得轟轟烈烈。”
辛晴說到這裡，將臉埋進雙腿間輕聲抽泣。
委屈，這是肯定的，然而誰也洗刷不了她這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