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漣漪狠命一推,並沒有推動童公公,她一咬牙,準備再次用勁,童公公卻猛然轉過了身,惡狠狠瞪着她。“死丫頭!你想害死老夫!”他怒罵,卻不敢對洛漣漪下殺手,只伸手去抓她。
洛漣漪見他沒有一掌把自己打下船去,看出他心裡的忌諱,雖然沒能躲過被他扣住雙手的命運,但兩腳卻是肆無忌憚地亂踢亂蹬。
聾啞船家看着他們,將船更猛烈地顛簸起來,童公公站立不穩,扣着洛漣漪的手終於放鬆,他蹲在甲板上,雙手抓住川沿。
“不能把他推下水,該怎麼辦呢?”洛漣漪看看江水,突然縱身跳入水中,船家見她跳入水中,居然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意一般,也跳了下來,和她並肩抓住船沿。
“你們要做什麼?”童公公大驚。
“送你去龍宮逛逛!龍王爺也那需要公公。”洛漣漪壞壞地笑了。隨後大叫“一二三”,和聾啞船家狠命掀起小船,將童公公掀入水中。
“啊啊??”船家伸出手抓住洛漣漪的手,洛漣漪感激地看着他,奮力跟上,和他一起遊向對岸。童公公落水的地方濺起一片水花,然後冒出一串泡泡……
洛漣漪來不及回頭再去看他,只拼命地跟着船家往對岸遊,岸邊遙遙能見,卻似乎怎麼也遊不到頭,她感到越來越疲乏了,游水的動作也逐漸緩慢。
“嗯嗯??”老人朝他點頭,目光充滿鼓勵。
洛漣漪鼓起勁,又跟着他有了幾十米,但她真的沒勁了,她只想停下來,歇一歇再走,但是她剛鬆懈,就覺得自己往水裡沉。
老人回頭看了她一眼,使勁把她的手拉了拉,又朝對岸努努嘴,“嗯啊”地叫。洛漣漪咬牙,又鼓起勁來。
終於到了淺水的地方,洛漣漪的腳踩到地時,全身的勁便鬆懈了下去,撲到在水裡。
“嗯嗯??嗯啊??”老人將她提起,拖着她上了岸,將她放在沙灘上。洛漣漪吐了幾口水後,昏了過去,等到她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一張牀上。
“老伯,大媽。”她看到救她的船家老伯站在牀前,老伯身邊還有一位大媽。房間很簡陋,牆上掛着漁網,一股濃濃的魚腥味讓洛漣漪有些不太習慣。
“醒來了,快喝了這碗湯。”大媽見她醒了,把手裡的薑湯遞給她,她說話的口音很重,但洛漣漪大意能聽懂。
“謝謝。”洛漣漪坐起,發現身上的溼衣服也換掉了,穿上了灰灰的,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褲,衣服上也散發着魚腥味。
大媽見她看着身上的衣服,忙說:“你的衣服在外面曬着,很快就幹了,這個很舊,家裡沒有新衣服。”
“謝謝,謝謝,這個很好,很好。”洛漣漪看着她一臉內疚的樣子,不好意思地猛點頭。她把熱熱的薑糖水喝掉,感覺舒服了好多,
“解藥!”她猛然想起放在衣服裡的解藥,一蹦從牀上起來往外面衝。“糟了!糟了!不知道會不會已經丟在江水裡!”
“姑娘,你是不是找這個?”大媽見她一臉焦急,追在後面問,洛漣漪回頭,見她手裡拿着一個白色小瓶,才停下腳步,長長吐了一口氣。
她把小瓶收好,拿了自己的衣服進裡間換上。還好一直綁在腰間的腰帶還在,她隨身的銀針放在裡面,從不離身。
穿好衣服後出來,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這裡是一個漁村,很多和這所房子差不多的平房,每家每戶外面都掛滿了風乾的魚,空氣裡全是魚的味道。而大江和這片村莊還有一段距離,洛漣漪踮起腳尖遙望着江邊,想着童福安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葬身江中了,若是那壞蛋沒死,會不會找來漁村找聾啞大伯報仇呢?
“大媽,老伯,我覺得我們得離開這裡,萬一那壞蛋沒死,他就會回來殺了你們的。”洛漣漪拉着兩個老人說。
“離開去哪裡?我們祖祖輩輩都在這裡的。”大媽一聽就急了。
“那我去江邊看看,他到底死了沒有。”洛漣漪說。
老伯連連搖手,咿咿呀呀地說了一些話,大媽幫他解釋:“老頭子說,他已經去看過了,那壞蛋沒有上岸來,應該是死了。”
“那就好,我要走了,謝謝你們,你們多保重,如果我沒死,我還會回來找你們的。”洛漣漪從頭髮上把一支金釵拔下來遞給大媽,她因爲被童福安挾持至此,身上再也沒有銀錢了。
“不要,姑娘,你身上也沒有錢了,你拿着路上做盤纏。”大媽忙推脫。
洛漣漪感動得淚光閃閃,她把金釵收起,她上下打量一番大媽,問道:“您是不是一到陰雨天便關節疼痛難忍?”
“是啊是啊,老毛病了。”大媽點頭。
“您坐下來,我給您治治。”洛漣漪知道,常年生活在水裡的人,大都有風溼,她從腰間拿出銀針,讓大媽把褲腿挽上去,爲她找到穴位紮上。
“姑娘是個醫女?”大媽滿眼欽佩。
“嗯,我給您治療後,再給你開個藥單,您去抓了藥熬了吃,您的腿就不會再那樣痛了。”洛漣漪說着,讓老伯去找紙筆。
開好單子後,她拔出銀針,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與救命恩人依依別過,走出了漁村。金釵已被她偷偷放進了大媽的口袋,她現在可說是身無分文,接下來該去哪裡呢?她走在陌生的小道上,有些茫然。
回帝都還是回軍營?琉凡一定會來追她的,還是慢慢往回走,和他匯合。她一邊想着,不覺又到了江邊。
老伯追了出來,打着手勢問她要不要送她渡江回去。大江裡,他們丟掉的小船已不見影蹤。
洛漣漪看着江水呆了一會,回想琉凡拒絕她的樣子,不覺有些黯然。爲了給她討解藥,他幾乎在不顧一切,她突然想再次離開,這樣就不會再連累他了。
而噬心之痛,她又想試試能不能挺過去。然後慢慢尋找解藥,或者某天能自己解掉毒性。一咬牙,她選擇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方向,和老伯道別後毅然踏上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