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凡與小築商議完畢,吩咐她出去召集大家,準備繼續趕路。
一行人在縣衙的送別下,逶迤離開西賀,而駐紮城外的軍馬則繞城而行,在西城門追趕上他們,大隊車馬浩浩蕩蕩,繼續趕往西陵帝都。
洛漣漪的馬車緊隨琉凡馬車後面,爲了她的安全,琉凡依舊安排小築與她同車,但他卻堅決不準風林跟在洛漣漪身邊,洛漣漪偷偷想要小築去跟琉凡求情,讓風林和她坐一輛車裡來,小築只是笑而不語,卻不答應她。
朝行夜宿,不覺又走了半月有餘,半月之中,風平浪靜,好像潛在的危險已不復存在。但琉凡和小築心裡都清楚,危險絕對沒有解除,也許惡戰與血腥就在下一秒等着他們。
無憂與雲裳她們一行,一直化成趕路的遊客,不遠不近地跟隨太子的馬隊,不至令人懷疑,也不跟太子小築他們失去訊息。
這天傍晚之際,她們幾個到了一個小鎮,小咕咚抱着紫貂一眼看見一家飯館招牌上有“滷牛肉”,便歡喜蹦跳:“大哥二哥,我要吃牛肉。”他們爲避人耳目,無憂與雲裳已化成男子,以兄弟相稱,而小咕咚便叫無憂“大哥”,雲裳“二哥”。
“好吧,吃牛肉去。”無憂聞到牛肉香,已忍不住咽口水。
“大哥,咳咳,含蓄。”雲裳在旁邊偷笑。
“哈哈,這世上唯有吃能打動我的心,也唯有吃能令我情不自禁。”無憂爽朗大笑。
“大哥說得太對了,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所見略同啊!哈哈哈。”小咕咚胖嘟嘟小手做捋鬍子壯,笑得鍋蓋頭一晃一晃,眼睛眯成了縫。
無憂伸出手在他頭上一拍,“呸”道:“誰跟你所見略同!你個小兔崽子。”她昂首闊步帶着大家走進飯館,十足像個男人,而云裳就少了他幾分英氣,時不時露出點女兒之態。
倪兒小慧化成丫頭,一直屏氣凝聲地跟在她們身後,只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微微報之一笑。
“大哥二哥,爲什麼聞到香味口裡就有口水?”小咕咚的爲什麼又來了。
“因爲……餓了,所以……”無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支支吾吾地回答。
“爲什麼餓了,就會有口水?”小咕咚追問。
“小二!來幾斤牛肉!”無憂沒回答小咕咚,找了張空桌子,把手裡的劍放在桌子邊上,大聲吆喝小二。
“來了——客官請稍後——”小二跑過來招呼完,一會又給他們幾個泡上了熱茶,端來一碟糕點。
“大哥,爲什麼——”小咕咚剛要提問,無憂已將一塊糕點塞進了他口裡。
“小二!小爺的位子怎麼讓人給佔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無憂一桌擡頭,只見一個俊俏的公子站在他們桌前,一臉不高興地看着他們。
“醉爺,您今天來得晚,小的以爲您今天不來了呢,要不您坐那邊?”小二過來點頭哈腰說。
“小爺纔不坐那邊,小爺我就要坐這裡!”這位叫“醉爺”的公子卻板着臉瞪一眼小二,然後挑釁地看着無憂他們。
小咕咚眼珠子一轉,抱着紫貂起身站到一邊說:“這位大哥哥跟我們一起坐吧。”
“醉爺”瞅一眼小咕咚,眼光落在了他的小紫貂身上,似乎轉瞬忘了跟小二生氣,湊過去問小咕咚:“它會咬人嗎?”
小咕咚擡眼看着他,回答說:“若是好人便不咬。”
“我是好人。”“醉爺”聽小咕咚的話後,展顏一笑,雪白的貝齒露出,明媚美麗,天真爛漫。無憂和雲裳不由相顧一笑,手握劍柄的手悄然鬆開,臉色也緩和輕鬆下來。
“跟我們一樣,是個姑娘。”無憂傳音入密對雲裳說,手指摸了摸耳朵。雲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眼睛瞅了一眼“醉爺”的耳洞。
“這位醉爺,若是不嫌棄,就跟我們一起吃吧。”無憂站起,對“醉爺”抱拳。她和雲裳因爲從小喜歡女扮男裝,從來不戴耳環,早就讓耳洞自然消失了,所以她們女扮男裝,那位“醉爺”似乎沒有識破。
小二將碗筷擺上,掌櫃的見“醉爺”願意和這桌人同席,免了爭紛,高興得讓小二免費送來一壺滾燙的米酒。
大盆牛肉香噴噴上來了,無憂爲“醉爺”滿上酒,抓起筷子招呼着大夥一起吃。“醉爺”問:“你們怎麼不喝酒?不會告訴我,幾個大男人不能喝酒吧?”
無憂與雲裳對望一眼,只得在酒杯裡倒上半杯。她們身上任務艱鉅,哪裡敢喝酒!小咕咚在旁邊看着,突然將小紫貂放出,小紫貂跳到桌子上,將桌上酒壺酒杯全部打翻。
“哎呀!貂兒!你闖禍了!大哥又該打我屁屁了!”小咕咚假裝驚叫,張開懷抱抱住跳回來的紫貂。
“小咕咚!抱好它!你看你弄得醉大哥的衣衫都溼了!”無憂一邊假意責罰小咕咚,一邊伸出衣袖去擦拭“醉爺”身上的酒水。
“算了算了。”“醉爺”忙閃開,以手擋住無憂伸過來的手,化指爲鉗要抓無憂的手脈。無憂手腕一繞,和她瞬間便在桌下過了十幾招,卻總擺脫不了她的手指。
雲裳,倪兒和小慧發現異常,幾個人的腳在桌子底下一齊纏向“醉爺”,卻不料“醉爺”一雙腳游來游去,便將她們的腳全部粘住了一般,她們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
“閒人劍莊的朋友!請不要爲難我們!”無憂身子靠近“醉爺”,用極細的聲音說。
“厲害!竟然能看出閒人粘字絕招!說!你們是什麼人!”“醉爺”一邊粘住她們,一邊低聲喝問。
無憂幾個不敢跳出來在這飯館與她明目張膽地對打,因爲她們輕易不能暴露隱秘的身份,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拔劍出招。
“聽聞閒人不管江湖事,請這位爺不要爲難我們!”無憂再次說。
“哈哈哈,連這你們也知道,好!看在你的眼力勁上,小爺不跟你們鬧了,吃飯!”“醉爺”大笑收招,她衣袖輕揚,然後抓起筷子,自顧自夾了一塊牛肉大吃起來。
無憂鬆了一口氣,她看一眼雲裳她們,示意大家吃飯。幾人抓起筷子悶頭吃起來,只是原本香噴噴的牛肉,這會因爲一個個都心事重重,似乎都吃不出什麼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