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洛漣漪在司馬向南的護送下進宮,司馬向南上朝去了,洛漣漪在幾個護衛的保護下往尚藥局而行。
從一扇角門出來,她和童公公對面撞上,兩人互相望了一眼,洛漣漪假裝不認識他,微微一笑朝他抱拳,算是招呼,童公公冷眼看着她,回了禮,拂塵一掃,帶着一路小太監揚長而去。
洛漣漪進了尚藥局,左太醫比她來得早,已將各味藥材配好,洛漣漪走過去,逐一檢查後,吩咐人將藥熬製。
閒着無事,她把尚藥局裡的藥材都檢查了一遍後,拿起一本醫書找了個地方坐下認真看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宮女過來稟報,藥已經熬好了。按程序試過藥之後,她跟隨送藥的太監一起前往若曦殿,此刻皇上也剛從朝堂下來,由薛淑妃扶着回來了,因爲久病,他看上去面有倦色。
“參見皇上,淑妃娘娘。”洛漣漪跪下參拜,被琉宏景扶住,琉宏景無意抓着她綿軟的小手時,微微怔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好在洛漣漪戴着面具,雖然此時有些發窘,他也看不出來。
“奉御這雙手,恐怕一般姑娘都不及其柔軟。”琉宏景鬆開手,兀自笑着說。薛淑妃在旁邊看着,不由仔細打量了一眼洛漣漪。
洛漣漪把手藏在身後,訕訕一笑,心想若不是小築給的人皮面具連耳朵都矇住了的話,耳洞就要出賣她是女孩的事實了。
等皇帝躺下來後,洛漣漪過去坐在牀邊的小几上,伸出手爲他把脈。當她細白如蔥的手指觸碰到他的手腕上時,他的眼光又落在了她手上。洛漣漪不由暗暗叫苦,昨天他病情尚重,沒有注意到她的手,今天他病好多了,好像一門心思就在她的手上了。
“皇上今天脈象平穩,已無大礙了,只要再吃些藥調理就行。”洛漣漪把手收回來。薛淑妃笑着拍拍胸口說:“阿彌陀佛,皇上病好了,臣妾這顆心總算是迴歸原位了。”
“奉御,朕還要扎針嗎?”琉宏景問。
“今天再加強一次吧。”洛漣漪拿出針具,薛淑妃坐在牀沿,爲琉宏景把衣衫捋起,洛漣漪伸出手指嫺熟地按壓在他的身上尋找穴位,琉宏景的臉上露出一絲很愜意的微笑。把針紮好後,洛漣漪退到一邊站着。
“皇上,後天就是曦貴妃的忌日了,您打算如何安排?”薛淑妃輕輕爲琉宏景按壓臂膀,一邊問道。
琉宏景的目光望向牆上掛着的畫像,說道:“朕要去道觀。”
“您的身體能吃得消出行嗎?”薛淑妃關切地看着他。
“呵呵,到時奉御陪同吧。”琉宏景溫和地看着洛漣漪。
“嗯,應該不會有事的。”洛漣漪點頭。
薛淑妃看一眼皇帝,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
“淑妃是想問太子嗎?”琉宏景的眉頭皺起,臉色沉了下來。
薛淑妃低着頭輕聲答道:“是。”
洛漣漪聽他們說到太子,忙豎起耳朵聽着。
“沒有找到東陵郡主,朕不會讓他出大牢的!”琉宏景語氣惱怒。
薛淑妃看看曦貴妃的畫像,說道:“可是太子每年都會在這天拜祭母妃,曦兒妹妹看不到太子,會不會惦記?”
琉宏景看着畫像,一時說不出話。
正在沉默時,盛公公從外面慌慌張張跑進來,跪在地上稟報:“皇上,不好了,太子殿下急病,突然暈厥,人事不省。”
“什麼?怎麼會這樣?”琉宏景大驚,薛淑妃忙扶着他坐起。
“奴才也是剛聽獄卒過來稟報的,說殿下這些天不吃不喝,今早上吃了些東西,一會就難受,然後就嘔吐暈厥了。”盛公公說。
“皇上!”洛漣漪聽說琉凡病倒,心裡萬分着急卻不敢表露,她看着皇帝,希望他開口讓她去給太子看病。
“奉御,你隨盛公公過去瞧瞧。”琉宏景聽洛漣漪叫他,趕緊吩咐。他雖然恨兒子,但畢竟父子連心,臉上的焦急關切之色早已溢於言表。
“是!”洛漣漪答應,和盛公公退出若曦殿。“太子在哪?你快帶我去。”出了殿,洛漣漪便掩飾不住着急了,她拉着盛公公,恨不能拔腿就跑。
“奉御莫要急,小築姑娘讓我先給你看這個。”盛公公悄悄將手裡的一個紙團塞到洛漣漪手裡。洛漣漪看看左右無人,忙打開看看,紙上寫着四個字:“太子無病。”洛漣漪一怔,馬上明白過來,太子只是裝病,騙她去大牢與他見面。
她鬆了一口氣,隨即又不太明白小築的安排,昨晚不是已經說好了,永遠不暴露她的身份了嗎?爲什麼一晚上又改變主意了呢?
“奉御大人,走啊。”盛公公見她抓着紙團出神,推了推她的手臂。
“呃,快走!”洛漣漪回過神,和他一起快步走往刑部大牢。
洛漣漪踏進陰暗潮溼,陣陣黴味的大牢時,不由得捂着嘴咳嗽起來,她沒法想象,琉凡在這裡面是怎麼熬着的。
“奉御大人。”小築聽到她的咳嗽聲,已跑過來迎接她。
洛漣漪看看身邊有站得筆直的獄卒,裝作不認識小築,只點了點頭,問道:“太子殿下呢?”
“在這邊。”小築帶着洛漣漪到了關押琉凡的監房外。
“太子殿下!”洛漣漪看着陰暗的茅草裡坐着的那個人,心痛得聲音發顫。
琉凡緩緩回頭,眼光定定地落在她臉上。
“麻煩這位爺打開門,讓奉御大人爲殿下看病。”小築拿出一錠銀子塞到一個獄卒的手裡,獄卒接了銀子,喜笑顏開地過來打開牢門。
“你們都退下。”琉凡擡頭望着外面的人,低聲吩咐。
“是!”獄卒們倒是沒人敢在太子面前無禮,都退到了很遠。宮裡的風雲誰也看不透,太子這會關押在這,或者一會就出去了,趕明兒他可能就是聖上,誰敢亂來?
“盛功功,這沒你的事了,你先忙着去吧。”小築又給了盛公公一塊碎銀。
“哎!那我先走了。”盛公公歡喜接了銀子,樂顛顛走了。
監房裡只剩下琉凡,洛漣漪,小築三人,琉凡一把抓住洛漣漪的手,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