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垂下眼眸,聲音哀婉的說道:“是我連累了你。”夜祭連忙說道:“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我們是朋友,你被人欺負,我怎能坐視不理?”
未央擡起頭,用一雙似水般清澈、明麗的眸子望着他,輕聲道:“夜祭,謝謝你!”夜祭微微一笑,“不必客氣。”
兒子被打,炎天將軍怒不可遏,第二天一早,便跑到天帝面前告了夜祭一狀。天帝聽了,十分生氣,命人重打夜祭二百斷骨鞭。衆天兵得令,忙將夜祭抓來,綁到誅仙台上,舉起斷骨鞭狠狠的向夜祭抽去。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沒多久,夜祭便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可他卻一聲不吭,只是用力咬着牙,冰冷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
夜祭的母親寒翠仙子在旁邊看着,心疼不已,想進殿求情,被翊聖真君一把拉住。寒翠仙子不解的問道:“你拉我做什麼?放開我,我要去給祭兒求情!”翊聖真君板着臉,說道:“他這是罪有應得,不必爲他求情!”
寒翠仙子柳眉倒立,生氣的說道:“他是我們的兒子,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翊聖真君冷“哼”一聲:“我沒有這樣的兒子!”寒翠仙子氣得渾身直哆嗦,“你……”
二人正說着,忽見一個美豔絕倫的女子從遠處飛來。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未央。見是她,衆人都是一驚。未央沒有理會衆人,徑自落到夜祭身邊,用身子護住他,擡頭向執鞭的天兵哀求道:“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執鞭的天兵見此情景,頓時皺起了眉頭,滿臉不悅的道:“這是聖上的命令,請仙子速速離開,不要妨礙我!”
夜祭低頭看着未央,說道:“不要管我,趕快走!”未央拼命的搖頭,“不!我不走!我不走!”
靈霄寶殿內的天帝聽到外面的聲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忙起身走了出來。到後面一看,不禁一怔,隨即沉下臉來,聲音冰冷的說道:“未央,你來做什麼?”未央見天帝出來了,忙雙膝跪倒,仰頭望着天帝,聲音痛楚的說道:“聖上,夜祭是因爲我纔打的人,我願代他受罰,求聖上饒過夜祭!”
天帝眉頭緊皺,大聲斥道:“靈霄殿前豈容你胡鬧,趕快退下!”未央仍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天帝喝道:“把她拉開!”衆天兵聞言,立即上前來拉未央,未央拼命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叫道:“放開我!放開我!”衆天兵不理會她的叫喊,強行將她拉到一旁,執鞭的天兵又對着夜祭打了起來。
未央想上前護着夜祭,怎奈胳膊被天兵死死拉住,動彈不得,只能嘶聲大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趕快住手,住手!”
衆天兵卻毫不理會,仍打個不停。未央看着夜祭,只覺心痛不已,那些斷骨鞭竟好似不是打在夜祭身上,而是打在自己身上。她想哭,卻又不敢,因爲她怕自己會變成可怕的怪物,她要讓夜祭看到自己美麗的樣子。所以她只能忍着不讓自己落淚,心卻疼得天翻地覆。
見未央如此擔心自己,夜祭只覺心裡暖暖的,身上的疼痛頓時減輕了許多,他忍不住想:有她如此待我,我就算爲她死了也值得了。
二百下終於打完了,束仙索自動鬆開,夜祭頓時癱軟在地。“祭兒!”寒翠仙子大叫一聲,撲過去一把抱起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夜祭,放聲痛哭起來。與此同時,未央也撲到夜祭身邊,滿臉悲傷的看着他,聲音痛楚的說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夜祭強睜開眼,滿是血污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氣息微弱的說道:“別這麼說,這不是……你的錯。”他的話似乎沒起什麼作用,未央依然難過不已,夜祭深深的凝視着她,柔聲安慰道:“你放心,我沒事……真的……沒事。”
未央還想說什麼,翊聖真君已走過來,看了看夜祭,冷“哼”一聲,說道:“以後長點記性,別再惹事!”說完,背起他,向家的方向飛去。寒翠仙子緊隨其後,未央急忙追上去,翊聖真君回頭瞄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我們會照顧他,百花仙子請回吧!”
未央聞言,好似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從頭冷到腳,整個人登時僵在半空,再無法前進一步。她知道翊聖真君一定是因爲她魔女的身份嫌棄她,因此,不願讓她靠近夜祭。想到這兒,她只覺悲痛萬分,恨不能大哭一場。但她卻忍着沒哭,只是呆呆的立在半空中,心,疼了又疼。
翌日,未央獨自去了百花園。她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呆在園中,靜靜的對着滿園花朵,鬱悶至極。她多希望能再見他一面,但她知道不可能了,她再也見不到他了。這樣一想,她頓時難過不已。
就這樣過了三天,第四天早上,夜祭忽然出現了,出現在百花園中,出現在未央面前。依舊一身黑衣,臉色卻越發蒼白了,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見到他,未央以爲自己在做夢,半晌沒回過神。夜祭衝她微微一笑,輕輕喚道:“未央。”
聽到夜祭喚她,未央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奔到他面前,急急的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夜祭道:“好多了。”
未央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說到這兒,她垂下眼簾,嘴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聲音低低的說道,“能再見到你,我好開心。”夜祭輕輕的笑了,笑容明媚如陽光盛放,“我也是。”
未央道:“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夜祭面露詫異之色,“爲什麼?”
未央那雙美麗的眼睛瞬間黯淡下去,臉上現出悽楚的神情,“我是個魔女,你父母自然不會希望你和我來往。”
夜祭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他們怎麼想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未央仍舊一臉擔心,“可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攔你的。”
“他們阻攔也沒用,”夜祭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認準的事沒人能改變!”聽夜祭如此說,未央欣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