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怔怔的看着他,心想:原來這個人是會笑的,而且笑起來是這樣好看。想着,便對他說道:“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很溫暖,也很……好看。”
“是嗎?”夜祭有點不相信的問。未央重重的點了點頭,夜祭又笑了起來,笑容愉快極了。未央也笑了,晚風輕拂,她的如雲秀髮在風中輕輕飛舞,漫天霞光鋪在她的身上,映着她那張白暫如玉的臉龐,她的笑容比七彩霞光更美。夜祭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久久沒有離開,竟似已經癡了。
未央微微紅了臉頰,連忙低下頭。低頭的瞬間,一眼瞥見夜祭腰間的笛子,忍不住問道:“你會吹笛子?”夜祭“嗯”了一聲,未央道:“給我吹一曲好不好?”
“好。”夜祭說完,便拿起笛子,放在嘴邊,認真的吹奏起來。一聲悠揚而清亮的笛聲在天湖岸邊嫋嫋升起,有如一縷炊煙,輕逸飄渺;又好似蒼茫的暮色,幽遠遼闊,卻又透着無盡的悽婉哀傷,一聲聲直入心底,令人聽了不禁心頭悽然。
未央站在旁邊靜靜的聽着,整個人已完全醉在其中,不願自拔。一直到夜祭吹完,她纔回過神來,拍着手稱讚道:“真好聽,我從未聽過這樣好聽的笛聲!”夜祭道:“你喜歡聽就好。”
“喜歡,當然喜歡!”她頓了一下,又道,“對了,我會唱歌,你想聽嗎?”
夜祭點頭,未央微微一笑,隨即輕輕的唱了起來。她一開口,夜祭便呆住了,他從沒聽過這樣好聽的聲音。這聲音輕柔婉轉,似朵朵輕雲在湛藍的天空層層鋪展開來,鋪成一片白色的雲海;似如水的月光漫天鋪灑,爲大地披上一層曼妙的輕紗;又好似春風緩緩拂過,萬千花朵悄然盛放,開到無邊無際。
一瞬間,整個天地彷彿都被這歌聲所迷醉,雲不再飄,水不再動,七彩霞光不再流轉;百鳥都停下來,落在河岸邊的樹上,靜靜的聽着;無數只蝴蝶從四面八方飛來,在她身邊翩躚飛舞。她就那樣站在那兒,站在那些紛飛的彩蝶中,長髮飄然,笑容絕美,定格成夜祭心中最美麗的畫卷。
唱完一曲,她擡頭看着夜祭,笑着問:“我唱得好聽嗎?”夜祭癡癡的點頭,“好聽。”
“那我以後每天都給你唱歌,好不好?”
夜祭的臉上現出一抹驚喜,不加思索的答道:“好。”
“你會膩嗎?”她輕聲問。
“不會!”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永遠不會?”
“永遠不會!”
未央笑了,笑容傾國傾城。這是未央和夜祭第一次見面,這一次見面,他們都在彼此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都期待着再次相逢。
第二天,未央帶夜祭去了百花園。那是未央最喜歡的地方,那裡種着各種各樣的鮮花,或嬌豔如火,或皓白似雪,或嫩如煙霞,或燦若陽光……一團團、一簇簇,羣芳競秀般熱熱鬧鬧的開着,開成一片花的海洋。無數彩蝶在花間翩躚飛舞。一陣風過,花瓣籟籟而下,好似下了一場繽紛的花瓣雨。四溢的花香在空氣中嫋嫋飄浮,一縷縷飄進鼻中,沁人心脾,令人沉醉。
“這裡美吧?”未央站在百花叢中語笑嫣然,滿園花朵頓時黯然失色。
“美,美。”夜祭呆呆的望着她,這樣答道。
未央見夜祭盯着自己,不禁又紅了臉頰,忙轉過頭看向那些花朵,問道:“你認識這些花嗎?”夜祭搖搖頭,未央笑道:“我來給你介紹。”她說着,便逐一給夜祭介紹,“這是仙人指、這是六月雪、這叫玉蝴蝶、這叫曼陀羅……”
她不厭其煩的把百花園中所有的花都介紹了一遍,夜祭靜靜的站在她身邊,默默的聽着。其實,未央說什麼他根本沒有聽進去,他的一顆心都系在她的身上。他纔不關心那些花都叫什麼名字,他的眼裡只有她,那萬千花朵不過是襯托她存在的背景而已。
介紹完,未央把頭轉向夜祭,問道:“記住了嗎?”夜祭怔了怔,道:“呃……沒有。”
未央嫣然一笑,道:“沒關係,時間長了你就記住了。”她頓了一下,又道,“你知道嗎?這些花都是有生命、有靈魂的,你聽,它們都在說話。”
聽未央如此說,夜祭露出一臉驚訝的神情,“它們……會說話?”未央認真的點點頭,“對呀,他們都會說話。不信,你閉上眼睛仔細聽一聽。”
夜祭便閉上眼側耳傾聽,可他聽了半晌,卻只聽到風吹花葉的聲音,並沒有聽到其它聲音。他略感失望的睜開眼,對未央道:“我聽不到它們說話,你聽得到嗎?”未央道:“當然聽得到。”
夜祭好奇的問:“那它們說什麼?”
“它們說,”未央說到這兒,看着夜祭,笑個不停,“它們說……說你冷冰冰的,像萬年不化的冰雪。它們問我,你是不是冰塊做的?它們還說,若被你的手碰一下,一定會被凍死。”
見夜祭一副很無語的樣子,未央笑得更厲害了。笑罷,又道:“沒關係,你對它們溫柔一點,它們就會喜歡你了。”說着,伸出纖纖玉手,在那些花瓣上輕輕撫摸起來,一邊摸,一邊對夜祭道,“像我這樣。”
夜祭學着未央的樣子,將手放在身旁的一株鮮花上。誰知他剛一放,那花竟似很害怕一樣,微微的顫抖起來。未央道:“你摸摸它。”夜祭便撫摸了那花朵兩下,說來也奇怪,他這一摸那花竟真的不再顫抖了,反而老老實實的立在那兒,任由他撫摸。
未央笑道:“怎麼樣?它不怕你了吧?”夜祭難以置信的道:“想不到你真的能聽懂花語。”
未央面露得意之色,“六界之中再沒人比我更懂花了。”
“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花?”
“嗯,喜歡,每一種都喜歡。”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惋惜的神情,“不過,可惜,有一種花這裡沒有。”
夜祭問道:“什麼花?”未央道:“忘憂花,那花是白色的,長得像雲朵一樣,據說那花的香氣可以讓人忘掉任何煩惱。我很想看看那花到底是什麼樣的。”她說着,仰頭望向飄飛的雲朵,一臉的嚮往與期待。
夜祭連忙問道:“那花生長在什麼地方?”未央道:“據說在妖界。”
夜祭問道:“有了忘憂花你是不是就會特別開心?”未央點點頭,“那是自然!”夜祭沒再說話,心裡卻暗暗打定主意:我一定要幫未央弄到忘憂花,讓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