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眼角瞥見半面羅剎後方靠近湖面的玉黃石上,由琴絃的奇異音波刻劃了一首詩,詩題憶君,詩云:“玉黃初識君,陰陽動芳心。重歸雲夢裡,每憶淚滿襟。”。覽罷,他蹙眉暗歎:“魎法王自從來到文曲城後,就常來雲夢湖,自彈自唱的眺望遠方,神色間愛恨難分,似乎在思念某個人,又似乎在痛恨某個人。不知道誰有那樣的福分,讓法王如此在意,以琴宣情,以詩憶君。”
“刨烙,我在問你話,你在想什麼?”半面羅剎忽地凝聚秀眉,目光順着黑衣男子的眼神望去,正見玉黃石上的憶君詩,微微發愣,腦海中泛起丁一的身影,思緒隨即波動,舉止有些失常,忙運氣壓制,並解釋道:“這是我爲故人所作的詩,沒有什麼深意。你快回答我的問話。”
刨烙迅速收起心神,展露知道了的神情,便拱手行禮的恭敬答道:“啓稟魎法王,在魑法王被殺的現場有魅法王臨死拼敵所施展的天羅地網痕跡,周圍還有許多血,屬下派人四下搜索,卻未能找到魅法王的下落,我猜測魅法王可能受了中傷,時下逃離巨門山養傷去了。”
“養傷?”半面羅剎沉吟半刻,環着鳳舞琴,捲動美意十足的紫衣袖口,又道:“魅法王既然已去養傷,那就先不用管了。有沒有魍法王的消息?”
刨烙回道:“據派出的人回報,魍法王正在他文曲城的府第求拜先祖,試圖解咒提升金烏劍法到極致……”
“哦?據我所知,魍法王的爺爺曾以金烏劍法叱吒風雲,特別是一夜客棧一役,獨自擊殺數十名號稱從未失手的殺手,只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被一卦術奇人設下禁咒,從此實力便無法再進分毫,並遺傳給所有後代!魍法王在門主發出限時追殺任務時突然這麼做,看來目的並不單純!”半面羅剎拂動柔美的紫衣道。
刨烙點頭道:“屬下也是這麼認爲!對了,魎法王,你讓我們打聽百靈通的下落有了進展,他曾在前一段時間在文曲城出現過!只是他的輕功實在了得,我們根本追不上,就沒有再得到他確切的落腳地點!”
“嗯……”半面羅剎輕應一聲,眉頭不由得鎖緊,心忖道:“一年多來,我加入生死門,藉助門中的強大消息網絡,總算探得兩年前大火的一些線索,曉得當年的大火併不單純,只是每次探到是誰主使了那場大火時,知情的生死門弟子都在約定後要說出線索的前一刻被神秘強者殺死。幸虧幾十天前探得無所不曉的百靈通也知曉大火一事,但是奇怪的是,我用重金以向來收錢就能賣給消息的他買消息也不得其果,後更就連他的影蹤也很難找到。如今派出密佈的生死門弟子追蹤也是無果……這到底是爲什麼?難道百靈通是知曉了真相,在躲避什麼?”
此時,刨烙又道:“魎法王,派出去的弟子在文曲城追蹤時,打聽到巫山館又重新開館,還以紅菱笑笑生的《銀瓶梅》作爲大禮,引來許多淫*人色士前去,他們完全置你的嚴令於不顧!特別是陸仁佳和隆滔貳,這兩人上次法王念他們的妻妾求情而網開一面,命我們不要下殺手,只是他們也去了巫山館……”
“陸仁佳!隆滔貳!哼!這兩個負心棄妻的淫蟲竟然還敢去巫山館!好,我就拿他們開刀!再去搗了巫山館!”半面羅剎聲音俱厲,雙眼暴射凌殺目光,全身氣息瘋狂流抖,地面的碧草青枝無風自飛,撞到旁邊的石頭上時,如瓷瓶落地般崩的粉碎。
文曲城。“相公,我日日夜夜侍奉你,沒有感情,也有苦勞,求求你不要拋下我!”一個花容漸去的麻衣女人撲倒在陸仁佳的身後,兩手拼命抱住他的腳,苦苦哀求。
陸仁佳一腿踹開女人,隨手抓起身邊的棍子,怒氣大盛的狠狠砸上一棒,咚咚的沉聲悶響。麻衣女人吃痛的歪倒一邊,腰問的三根肋骨隱隱破開了肌肉,血正一點一點往外流,片刻後,兩手掙扎的撐到地面,咬緊牙根的拼命撐直身子,忍着劇痛,爬向陸仁佳道:“相公,只要你讓我跟在你身邊,你打我罵我都可以……”
“陸郎!這人是掃把星,專門的剋夫相!你要是不早點休了她,離她遠點,下次就不只是被割掉舌頭,而是被切掉腦袋!”旁邊一個打扮的如妖似狐的紅衣女人依在陸仁佳身邊道。
麻衣女人怒瞪紅衣女人道:“哼!你個狐狸精!自從你進了我陸家的門,帶來什麼《風月寶鑑》,以狐媚妖術迷倒相公,讓相公沉醉於酒色之中,纔會與隆滔貳私混的去了巫山館那樣的煙花地,被割掉了舌頭!你現在反倒要說我剋夫!哼!我要真的剋夫,那我與相公辛辛苦苦打下的陸府家業又如何解釋?”
“喲……黃臉婆,你還有理了?”紅衣女人冷瞪麻衣女人,呸了聲道:“黃臉婆,陸府的家業是陸郎憑自己的真本事打下來的,你一個醜女人能出的了什麼力?出去見人還不把人給嚇死了?再說了,陸郎他可是個健健全全的男人,我滿足他的七情六慾,難道有錯嗎?《風月寶鑑》是天下男人都夢寢以求的麻第寶典,我帶來是爲了讓陸郎重展雄風,做個更加真實的男人!你要是不克夫,那爲何與陸郎生活了這麼多個年頭了還沒有個孩子?爲何別人去煙花柳巷地沒事,陸郎去了卻有事?”
“陸郎,你說的對不對?”紅衣女人說着,身體貼到陸仁佳的懷裡,兩手故意抱緊了又抱緊,雙峰有意無意的拼命鋥着磨着,雙眼極度鄙視的冷瞪黃臉婆。
麻衣女人狠瞪紅衣女人,正想反駁時,卻猛然感到陸仁佳怒氣騰騰的冷瞪,忙轉動斷掉肋骨的腰身,忍着斷骨割裂腎臟的痛苦,如狗*爬地的爬向陸仁佳,苦苦哀求道:“陸郎,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何止一日的夫妻,我不能給陸家延續香火,是我的錯!但是,你……啊……”
陸仁佳揚手又抓起木棍,全力重砸,只聽到啊的聲慘叫,麻衣女人的腦門被打裂,血漿迸流,兩眼依舊苦苦哀求的凝視,嘴裡涌着鮮紅的血液,斷斷續續道:“相公……我生是你的人……死是陸家的鬼……你打死我……我沒有怨言……我只求你離開那狐狸精……”
紅衣女人擡腿奮力踢向麻衣女人,扭頭環視陸府的家丁,盛氣凌人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這不要臉的女人給垛了喂狗!”
家丁們心頭髮顫的互視一眼,齊齊望向陸仁佳,只見陸仁佳漠視不理,他們只得戰戰兢兢的上前扶起麻衣女人的屍體,此時,走來一個曾經是麻衣女人的貼身侍女,撲向麻衣女人哭訴道:“夫人,你真可憐,被狐狸精逼的只能穿麻衣吃粗飯,到頭來還要被老爺給打死……”
“你個死丫環,敢說我壞話!哼!你們把她給我就地亂棍打死!”紅衣女人厲聲暴喝,家丁們猛地怔住,想要聽紅衣女人的話,又不忍打死陸夫人的貼身侍女。此時,紅衣女人扭動狐媚身體,拼命晃動陸仁佳胸前的衣衫道:“陸郎,你說過一切都會依我的,我只是打死一個說我壞話的丫環你都不理,那以後還讓我怎麼信你?嗚……今天晚上,沒有心情陸你玩《風月寶鑑》了……”說着,紅衣女人兩手用力揉*搓雙眼,拼命擠壓根本流不出來的眼淚。
陸仁佳憤怒的舉棍猛垛地面,面部肌肉抽動的掃視周圍的家丁,一步一步走向麻衣女人身旁,以木棍點着她身上流下的血,一筆一劃的寫道:“亂棍打死!她!”最後一筆落下的瞬間,陸仁佳奮力舉棍捅向了麻衣女人的貼身侍女。
“啊……”麻衣女人的貼身侍女瞬間倒地,旁邊的家丁們愣了小半刻,很無奈的抓起木棍打去。
就在此時。隆滔貳面色鐵青的衝入陸府大門,像被瘋狗咬了般,不顧一切的撞開正橫着木棍的家丁,上氣不接下氣的胡亂比劃一通,陸仁佳眉頭緊皺的表示看不懂,隨即隆滔貳四下張望,找尋了半天,看到地上流的一癱血液,迅速以手爲筆蘸了些,便以身上的衣袍爲紙寫道:“陸兄,有人來追殺我們,快……快……”
啊!逃字只寫了一半,隆滔貳的脖子上便被一棍燒的通紅的火銅柱砸中,身上的肉噼嚦啪啦的刺耳暴響,焦味瞬間瀰漫整個空間,隨即傳來慍怒膨胸的冷喝:“背妻棄室,尋花問柳,便是這個下場!”
“陸……陸郎!他……他們是來殺……殺你的……我……我先……先跑了……”紅衣女人嚇的面色蒼白,語無倫次的發抖亂嚷,轉身便要從後門逃去,誰知慌亂中跑的太快,被地面的石子一絆,正好摔倒在突起的假山尖石上,直穿胸口,血液隨尖石邊緣往下流,兩手像螃蟹般拼命的遊移胡蕩,身體晃顫了幾下,雙眼翻白的歪下頭,沒了氣息。
陸仁佳全身冷汗直冒,衣衫瞬間溼透,喉頭不受控制的打結,唾液連連回咽,兩腿像寒冬臘月的大雪風飛裡只穿薄衫般,瘋狂顫抖,腳間的褲襠滲流下黃色又散發撲鼻臊味的尿液,腳不聽使喚的撲通跪向地面,拼命叩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