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說說,我憑什麼要饒了你?”南風傲然地問道,“雖然我被丟在這小院子裡,無人問津,但我好歹是國主的女兒,和當今國主一樣,身體裡流着王族的血,你一個身份低微的奴才,何以膽敢以下犯上,欺負我至此?”
“奴才……奴才知錯了!”小凳子痛哭流涕,“求殿下饒奴才一命,奴才今後一定給您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
“我又沒有地要耕種,要牛馬作甚?”南風一臉不屑,明明小凳子正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她卻看也不看一眼。
“那那……我該怎麼辦呀?”小凳子哭得連宮中規矩都忘了,當真是嚇得不輕。
隨後,南風才故作慎重考慮一番後,說:“哎,看在大家都活得不容易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馬。”
小凳子聞言,眼淚一收,但還沒來得及喜出望外感動一番,卻聽到南風接着說道:“但是,你得發個毒誓,從今往後要爲我所用,不得拒絕,更不能背後耍小心眼,更不得有二心,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小凳子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擦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才發現這誓言有點狠,但也只能照做了。
小凳子發了毒誓之後,南風雖然還板着臉,卻沒有要繼續收拾他的意思,畢竟,她在另外一個時空裡,從未對別人做過一件殘忍的事,如今這一下子的,還是心太軟,狠不下心來,只能繼續板着臉,一臉不好惹的樣子,也好讓這見風使舵之人日後在自己跟前收斂着些。
撇了一眼還彎腰跪在地上的小凳子,南風沒好氣地說:“起來吧!”
小凳子卻拿不準她的脾氣,猶疑着要不要起來。青蘭見狀,心裡暗笑,表面上卻跟南風一樣,故意板着臉,語氣刁鑽地說:“剛發了毒誓就不聽話了嗎?殿下叫你起來,你就得起來!”
小凳子一驚,立馬應道:“是是是!”雙腿倒也識趣,趕緊爬起來。
“將你身上的銀子都拿出來。”小凳子還沒站穩,就聽到南風嘴裡蹦出這麼一句像是攔路搶劫的話來。
南風自知這般做很丟身份和臉面,要是在那個時空,她就算是餓死,也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但是到了這裡,在這個分爲三六九等尊卑的世界裡,她可不能在生存這種事情上有什麼傲氣、要什麼臉面。所以,她要改變自己,做不一樣的自己。
“聽見沒有,把身上的銀子拿出來!”見小凳子沒反應過來,青蘭重將南風的話重複一遍。
“這這這……”小凳子猶疑不決,這是唱哪出呢,眼前這位好歹是王族血脈,怎麼跟他一個奴才要銀子呢?
“怎麼,還要我們我們親自動手嗎?”青蘭看了一眼南風的臉色,又衝着小凳子咋呼道。
小凳子不敢不從,雙手慢吞吞地朝自己的衣襟摸了摸,待手伸到南風跟前時,滿臉喪氣,嘴都癟歪了。
“就這麼點?”青蘭接了南風的眼神,一把將小凳子手中的二兩碎銀奪了過去。
“這還是奴才攢了大半年的呢。”小凳子強忍着淚水說。
“你對我們殿下哭喪着臉幹嘛?”青蘭橫了小凳子一眼說,“難道還覺得委屈了?你說你這些日子吃我們殿下的,怎麼着也不止這二兩銀子吧?”
“奴才知錯了……”小凳子趕緊收住不滿的情緒說。
南風卻也不再搭理他,轉身就走了。
要想讓別人對自己有所畏懼,就得讓他們看不透自己,不然她小小年紀,如何鎮壓得住這種欺軟怕硬的傢伙。
回到他們的小院落,關上門,她們才忍不住笑起來。
“怎麼樣,過癮不?”南風第一次在兩個宮女面前笑得像個孩子,“我們終於有錢了。”
青蘭和綠荷二人笑了好一會兒,綠荷才說道:“可是我們住在這高高的宮牆內,上哪兒去花這二兩銀子呢?”
“當然不能隨便花了。”青蘭煞有其事地說,“咱們總共就這二兩銀子,當然要留着用在刀刃上了。”
“不,銀子一直攥在手裡可沒有什麼意義。”南風若有所思,“我們得想辦法讓它生出更多的錢來,不然這點銀子,還不夠打點那些胃口大的姑姑嬤嬤。”
“奴婢知道過雞生蛋,可沒聽說過銀子還能生出銀子來。”青蘭一臉傻笑,以爲南風在開玩笑呢。
“冬天就要來了,要是還沒有人管我們的話,我們不餓死也得凍死。”南風稚嫩的臉上,一雙目光變得深遠,“所以,我們必須得想辦法弄到錢,至少能換些我們需要的過冬物資。”
青蘭和綠荷懵懵懂懂,前者又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你們可有什麼擅長的手藝?”南風問道。
青蘭和綠荷對視一眼,眼神中俱是疑惑不解,南風只好舉例子說的更加直白些:“比如刺繡,可會?”
青蘭頓時兩眼放光,推薦說:“這個綠荷會,她的繡工我見過,可出色了。”
南風滿意地點點頭,在心裡暗暗盤算一番,然後一副成熟大人的樣子說:“明日,你們行走到宮內,找一些小宮女小太監打聽一下,最近宮中流行什麼,比如什麼款式的香包,什麼樣式的髮簪等等。只要有需求,不怕我們找不到切入點。”
正聊的投入,忽然聽到門外一陣扣門聲,三人俱是被嚇了一跳。她們這個無人問津的小院,還是第一次在入夜後還有人扣小院子的門。
爲了鞏固兩名宮女對自己的信任,也爲了給兩人壯膽,南風陪着她們一起去開門。
她們將院門打開一條比腦袋瓜子略小的門縫,便看到暗淡燈光下,小凳子縮頭縮腦地站在院門前。
“殿下,您還沒用膳吧?”小凳子擠出一臉笑意打破僵局。
“廢話,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青蘭看到他就沒好氣,瞟了一眼南風的臉色,便當即懟道。
南風心裡暗暗讚許,心說:懟得好。
“對不起這位姐姐,都是小的錯。”小凳子趕忙給青蘭道歉,然後纔回歸正題,恭敬地對南風說,“小的真的知道錯了,這不,去膳房討了些吃的,萬望殿下不要嫌棄。”
青蘭和綠荷不置可否地看向南風,南風眉頭一挑,故作蠻橫地衝小凳子問道:“你該不會在飯菜裡下毒吧?”
“奴才怎敢?”小凳子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奴才只是想將功贖罪。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害得殿下捱餓。”
“諒你也不敢。”南風眼簾下垂,掃了他一眼,“吃飯去,我會先把這事寫下來的。”說罷,轉身穿過院子回屋,綠荷則接過小凳子的飯盒,蘭青便重新把重重的院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