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影神偷

鬆闕鎮,傍晚。

下山就是闖蕩江湖嗎?

至少沈竹影就不是這麼認爲的。

師父要她下山,她下了,師父的遺命也就算完成了。事是能少惹就少惹,離江湖越遠越好,所以沈竹影決定在她還算是比較熟悉鬆闕鎮安家。可下一步該怎麼辦?

沒錢啊……

師父和她多年生活在山上,很多東西是不必花錢去買的,否則以賣藥材那點微薄的收入,怎麼夠師父和她兩個人的生活開銷呢?

不過現在該怎麼辦?她連一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啊!

怎麼辦,怎麼辦……

果然是有錢未必能走遍天下,沒錢可真是寸步難行啊!

“聽說了嗎你,又漲了!”路人甲興奮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聽說了,聽說了!怎麼可能沒聽說!”路人乙亦是興奮地搭話“咱們鬆闕鎮這麼個小鎮子,難得有件這麼大的事,我全鎮包打聽怎麼可能不知道!”

“哦?也是的,你總是消息最靈通的。那你都知道些什麼,快說來與大夥聽聽!大夥都好奇得很啊!”路人甲催促道。

“就是就是!”“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就是就是!”只聽衆人附和道。

“咳咳!”路人乙清了清嗓子,站起來理了理粗布衣服,挺起胸脯,“大家別急嘛!我這不是要說嗎?我這也是聽我大姑的侄女的二叔的小叔子說的,他在齊府當差,消息來源絕對可靠!”

“噗~”大姑的侄女的二叔的小叔子?這可真實可靠啊!在一旁的沈竹影不禁笑出了聲。

“誒誒誒!我說那邊那個小姑娘,你笑什麼?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包打聽的話?話說我包打聽可是全鎮消息最靈通的人,東家長,西家短,哪家孩子最搗蛋,誰家姑娘最漂亮,哪個是我包打聽不知道的?你這丫頭小小年紀,竟敢笑話我?!”包打聽拍桌子就指着沈竹影罵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大哥,其實我是這兒新來的,打算在這兒定居,剛剛聽了包打聽大哥您的話,小妹十分高興,就禁不住笑了出來。”沈竹影走進涼茶棚子,屈膝爲禮,笑着解釋。

“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你倒說說,我的話哪裡值得你笑了?”包打聽氣得幾乎要跳起來。

“這位大哥是誤會了,小妹的意思其實是小妹初到鬆闕鎮,人生地不熟的,正不知如何是好,恰好在此遇到包打聽大哥,正是解了小妹的燃眉之急,這不是讓人高興的事嗎?”沈竹影向掌櫃的要了一碗涼茶,也坐了下來“而且小妹對大夥討論的事十分感興趣,沒有擾了大家的興致吧?”

“沒有沒有!哎呀,包打聽,你看着小姑娘也算識情識趣,我看你就算了吧。再說,你這包打聽的名號在咱鬆闕鎮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你就快說吧,別吊着我們大夥的胃口了”路人甲出來打圓場。

“嗯嗯,你這小姑娘還算懂事,我包打聽是何許人也?我大人大量,就不與你計較了,但你以後可要注意啊,遇到別人可就沒有我這麼好說話了。我看你年紀不大,出來闖江湖也不容易,有用到我的地方儘管說啊,我包打聽可不是小氣的人!”包打聽昂首說。

“那小妹這就多謝大哥了。”沈竹影道。

“呦呦呦,看你這德行!妹子你別理他,他啊,看見漂亮姑娘就這樣,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嘻嘻!”路人丙嘲笑道。

“去去去!還想不想聽了?還想不想聽了?”包打聽作勢要走,“這可是我從我大姑的侄女的二叔的小叔子那兒得來的可靠消息,你們不聽算了,不聽算了!”

“誒誒誒!我們大夥可沒說不聽啊!這不都等着你說了嘛!快說快說!”路人甲又蹦出來和稀泥。

“是是是!快說快說!”“別磨嘰了,快點講!”

聽見衆人的附和,包打聽這才甘心地坐下,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水,才繼續剛剛的話題。

“話說這無影神偷啊,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盜俠啊!人家那做的都是大案子,什麼皇宮盜玉馬啊,王府竊靈藥啊,江南首富盜銀賑災啊,哪一件不是赫赫有名,哪一件不是振奮人心……”包打聽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無影神偷當年的事蹟。

“振奮人心?都盜到天皇老子身上了還振奮人心?皇宮治安也這麼差?而且這裡言語權還真是開放啊,這幫古代人也真敢隨便亂說話。”沈竹影在心中暗想。

“這次,無影神偷來到咱們鬆闕鎮,其實就是衝着咱鬆闕鎮唯一的大戶——齊老爺的冰晶玉如意來的。”包打聽終於說道了正題上,“話說齊老爺的來頭可不小啊,人家當年可是當過尚書的人,齊夫人也是官家小姐,可謂是門當戶對啊……”

“嘻!好一個門當戶對!”旁邊桌上的一個青年男子陰陽怪氣的說,“掌櫃的!結賬!不用找了!”

一錠銀子“嗖”地飛到了掌櫃的桌上,恰好停在了掌櫃的跟前。待大家回神,那青年男子已不見了蹤影。

“真是好俊的功夫!這男子不僅功力深厚,收放更是自如!更重要的是,他還真是有錢!”沈竹影在心中暗自讚歎,“哎!我要是也這麼有錢就好了。”

“難道不是門當戶對嗎?”包打聽奇怪的說,“哎呀,接着說,話說也不知道這種大人物告老還鄉之後怎麼會來這種小地方,反正是來了,據說齊老爺當年爲官時還是比較清廉的,雖然也收過一些賄賂,但也沒做什麼對不起百姓的事。這冰晶玉如意乃是其傳家之寶,傳子不傳女的啊!不過說這個也沒用,齊老爺膝下無子,但對其夫人倒是十分疼寵,並不因爲她沒生出孩子而納妾。”

“這個齊老爺倒頗有現代人的架勢,不錯,不錯!不知道我有沒有齊夫人那麼好命,能嫁給一個像齊老爺這樣的人……”沈竹影心想,“不過……大概是不可能吧……如果能平安度過這一輩子我就謝天謝地了,還談什麼結婚,癡人說夢吧,莫要連累了他人才好。”

“那剛剛那位大哥說的又漲了是什麼意思?什麼又漲了?”一號好奇寶寶沈竹影舉手發問。

“我這不知正要說了嘛!小孩子家家的別插嘴!”訓完了沈竹影,包打聽又興致勃勃地開始講,“說也奇怪,這無影神偷雖然是個偷兒,倒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反倒是經常劫富濟貧,要不然咱們怎麼會稱他爲盜俠嘛。可是這次他卻發出了帖子說要盜走齊老爺家的傳家之寶,這可是從沒有的事啊!一者齊老爺家雖然有錢,但不是什麼大惡之徒,再者這冰晶玉如意可是人家的傳家之寶,從這兩點來看,這反倒不像是無影神偷的一貫手法了。也正是因爲這點,江湖上對這帖子是不是無影神偷發的也頗有非議……”

“江湖上?那這麼說咱鬆闕鎮也在江湖上出名了?”二號好奇寶寶路人丁說。

“廢話這麼多!你還想不想聽了?”包打聽斜了一眼路人丁,繼續說,“而正是因爲這是齊老爺家的傳家之寶,所以齊老爺不惜重金懸賞,也要保住傳家之寶,這就是所謂漲了,也就是懸賞金額又漲了,一千兩誒!可不是個小數目了!”

“一千兩?!天啊!師父,你說影兒是不是應該做上這一筆,置套房產,以後再省着花,估摸着能小康一輩子欸!”沈竹影心中暗喜道,“而且失敗了也沒有關係,這個無影神偷聽起來還不錯嘛!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嗯,就這麼定了,今天晚上就去齊家盯梢,碰碰運氣。師父,您老人家在天之靈可要保佑影兒哦!師父……”想到這裡,沈竹影的眼眶不禁又溼潤了。師父待她極好,宛若慈母。雖然師父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可能比過親生父母,但師父也算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可她現在也離自己而去了……

“不哭不哭!堅強點!現在去準備一下**,早點去齊家盯梢,佔個好位置先!”沈竹影在心中打定主意後,悄聲離開了喧鬧的茶棚。而棚子內衆人依舊在圍着包打聽要他講些武林軼事。

“好啦,我講就是了。江湖上有所謂‘一宮二莊三門’,有詩云:‘雲邪峰上莫邪宮,雲莊已滅遺白莊。三門之首唯景門,煞門在暗沈在明。’你們想聽哪段?”包打聽被衆人纏得沒法,只得又叫了杯茶水,坐下來繼續講。

“十多年前雲莊就滅啦,還提那詩作甚?講講白莊吧!”

“對對,就講講白莊少主白陌吧!”

“白陌?講他作甚?不過是個病弱之人罷了。”包打聽語帶不屑,“罷了,你們想聽,我就說說。說來這個白陌也甚是可憐,自幼體弱多病不說,還早年喪了父母,幸好他叔父也就是現任白莊莊主白崖至今沒有成親,沒有子嗣,對他也不錯。立他爲少莊主不說,還遍尋天下名醫爲他治病,聽說還尋到過藥王谷,這才勉強保住他的命,不過這體弱多病是改不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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