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朗駕馭水雲梭,不消一個時辰,便飛過了鎮子,向連雲山方向進發。
連雲山中有一專修煉丹的門派,叫丹宗,這丹宗在天瀾大陸也小有名氣,因爲此宗全宗上下都以煉丹爲主,許多宗門丹藥供應都是從丹宗購得。
所以連雲坊市也水漲船高,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坊市,前來交易的修士絡繹不絕。
蒼朗一路飛來,就見雲層之上不時有人駕馭修器飛過。
“未曾修煉時,原以爲修者很少,看來還是自己孤陋寡聞了。”蒼朗心下感嘆,也快速向前飛去。
突然,不遠處雲層之上出現一個龍舟,體積龐大,周身金光閃閃,龍首處站立一華服少年,神色乖張。
看到蒼朗,還得意的揚了揚頭,王霸之氣十足。
“呃——”蒼朗還沒見過這麼大的修器,非常驚奇。
他看不出對方修爲,雖然對對方的修器好奇,卻沒有停下,繼續向前飛行,對那少年的蔑視也毫不在意。
見到蒼朗驚訝於自己的修器,那青年頗爲自得,沒再理會蒼朗,突然加速,消失在前方。
蒼朗笑了笑,也不與他比拼,自顧自的向目的地進發。
又前行百里,突然見幾個修者御器當空而立,其中就有剛纔那龍舟少年,出於好奇,蒼朗便停了下來。
“你爲什麼仰仗自己修器之利,橫衝直撞,傷我兄弟?”就見一身着短衫,踏着葫蘆的虯鬚大漢,滿臉怒容對華服少年吼道,他的修器之上伏着一個虛弱的修者。
華服少年還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站在龍首,居高臨下。
“小小散修駕馭破爛法器,還敢擋在本少爺前面,撞毀他法器,人沒死就算他走運了,還敢來爭論……”華服少年冷聲道,對自己惡行沒有絲毫悔意。
“雖然我等是散修,但這廣闊天空爲無主之地,爲何行不得?若不是我就在附近,怕我兄弟早已重傷墜地,身死道消,你怎麼如此陰毒霸道!”大漢怒不可遏。
四周也有兩三個人隨聲附和,看修器穿着,應該也是散修之流。
周圍的一陣議論,華服少年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你們給我閉嘴,怎麼,今天想找小爺晦氣是不是?你們可知我父是誰?”少年陰聲斥道。
“現在小爺就告訴你們,我父乃是天航道人!現在你們趕緊給我閃開,若不然,叫你們吃不了兜着走。”華服少年惱羞成怒,竟開始恐嚇起來。
當華服少年報出老父名號,周圍幾個散修都不自覺的向後飛撤,那虯鬚大漢也被嚇得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似乎天航道人很具威懾力。
……
“天航道人是誰?”突然,一個好奇的聲音不適時宜的傳來。
這聲音卻是來自已經瞭解大概經過的蒼朗。事情很明顯,這個華服少年自恃有高級修器,前行中撞壞別人修器,並且傷了人,對方向他討說法,他卻威脅別人。
“嚇——”
周圍幾人剛纔也在爲圍住華服少年而後悔,此刻聽到有人竟然問天航是誰,都爲蒼朗捏着把汗。
這天航道人,名氣確實不小,爲一流宗派天刑宗三長老,同時是天瀾大陸有名的煉器宗師,地位不比天刑宗掌門低。
煉器宗師啊,那可是人人都得巴結討好的角色,豈能不出名。
“小兒,你莫非要強出頭?看你穿着修器,應也是宗門弟子,難道想爲那幾個散修討回公道不成?”華服少年御器擋在蒼朗前方,陰**。
見有人出頭,那幾個散修知道要有一場爭鬥,好像生怕殃及池魚一般,都轉身飛馳而去,唯有那虯鬚漢子遠遠地觀望這邊。
“呃,這……”蒼朗看到這種情況,一陣語塞。
“這位公子,你年紀應不比我大多少,請不要一口一個小兒的叫,再說,我只是路過,並不想和你糾纏,我是不是宗門弟子也與你無關,請讓一讓,我過去。”蒼朗本就不屑此子行徑,也非怕事之人,只是不想做無畏糾纏。
“好,好啊,黃口小兒,竟不把你曲德爺爺放在眼裡,看來你是活膩了,剛纔見你就覺得不爽,沒想到你自己找上門來。”華服少年咬牙切齒,恨恨地道。
剛剛蒼朗只是出於好奇,忍不住隨口一問,卻不想,華服少年被幾個散修攔截的怒氣未消,又有人藐視他爹,一下子把怒火全轉移到蒼朗身上。
“住口!”
蒼朗一聲大喝,慍怒道:“請你放尊重一些,讓開。”
“嘿嘿,嘿嘿,讓開?今天不滅了你,出這口氣,我曲德還怎麼在這天瀾大陸混下去。”這貨竟怒極反笑,說着一抹戒指,手中多出一柄羽扇,赤紅鮮豔。也不知何種妖獸羽毛所制,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修器。
“你——.”
“呔,小兒,今天就叫你家屈德少爺拿你的血祭我寶扇。”
蒼朗看到對方竟然取出修器,剛要繼續開口,就被那曲德打斷。“火煉之術-千羽焚!”那叫曲德的少年,一言不合就是開打,直接施展出靈器自帶法術。
就見羽扇像燃燒起來一樣,一道道羽毛狀的火焰從扇中飛出,在少年身前成型。
蒼朗此時也很無奈,沒想到自己插了句嘴,這小子就要喊打喊殺,看來他不僅專橫跋扈,而且完全視他人生命爲草芥。
一般靈器是可以提高施法者法術的威力,那曲德的羽扇竟然自帶法術,那可是接近命器纔有的功效,蒼朗頭皮一陣發麻,心想:看來今天躲不過去了。
一陣陣的熱浪席捲周身,蒼朗口中低喝:“水之障壁!”
就見一股股水流環繞周身,抵禦住灼熱。
“去,千羽,給我滅了他。”少年直接釋放了火羽。就見羽毛狀的火焰,飛速臨近,染得天空一片赤紅,衝擊這蒼朗的水壁,發出哧哧聲響。
“千羽焚,給我爆。”
轟的一聲,蒼朗的水之障壁被破,人也被炸飛老遠,身上衣衫破裂,頭髮凌亂。
“嘿嘿,還挺耐打的。就這點能耐,還學人強出頭,那今天我就滅了你。”曲德殺意暴起。
只見他手中羽扇一揮,一股滾燙的熱風吹起,周圍空氣似乎要燃燒起來,又是一波火焰羽毛射向蒼朗。
“極水破,起!”蒼朗只能施展出最拿手的極水破,三條水龍憑空生成,嗷的一聲,兩條水龍攔住了火焰羽毛,一條則衝向曲德。
“轟——”
兩條水龍和火羽一起消散在空中,由於此時距離較遠,未等那條水龍撲到曲德身前,就被他羽扇發出的火焰擊散。
蒼朗通過與曲德的一番較量,看得出對方的修爲也不高,最多化海圓滿,並未到環丹期。
不過那曲德依靠修器之利,蒼朗只有極水破這一個拿手法術,形勢被動,一次次被對方逼得後退,此時已被追打到地面。
“必須尋得機會與他近身,這樣下去,我也只有被殺的下場。”蒼朗心下篤定,便思量起對策來。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往哪跑,今天小爺不收拾了你,以後還怎麼混。”曲德一陣狂笑,駕馭龍舟已然迫近地面。
蒼朗迅速冷靜下來,觀察周圍的地勢。
此處已到連雲山外圍,到處可見山石林木,不遠處傳來潺潺水聲。
“水!”蒼朗心頭一亮,收起水雲梭,快速向有水的方向掠去。
“小兒,你哪裡跑?!”那曲德在空中驅動修器追擊而下。
眨眼功夫,蒼朗已到了水聲處,原來這裡竟有一條河。也不遲疑,蒼朗撲通一聲跳了進去,那曲德也快速掠至。
“小兒,你以爲躲在水裡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他已經收起修器,站在岸邊,一陣狂吼。
那曲德特別喜歡這種狩獵的滋味,以前經常拿一些散修練手,不論對方逃到多遠,他都要追上將之虐殺。他乃天天火靈根,又有父親給予的多件寶貝護身,這次偷偷外出,也沒帶什麼保鏢護衛,卻不想遇到個不長眼的小子。
現在看到蒼朗一直被自己追殺,又勾起了他狩獵修者的慾望。
“小兒,你家曲爺爺就在這裡等你,我看你能在水中堅持多久!”他站在河邊一陣大吼。
可是,蒼朗出身水谷,習得水系術法,此時在水中,已經佔了地利;而且曲德已視蒼朗爲手中玩物,太過輕敵,失去人和。
江水渾濁,蒼朗已然遊至江邊,在水下距曲德僅百米有餘。
“快點給大爺滾出來,不然老子等會抓住你,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曲德還在岸邊一味叫囂,卻不知蒼朗雖然人在水中,可透過感知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並已準備出手。
“就是現在……”
看到曲德完全忘乎所以的模樣,蒼朗靜下心來,鎖定曲德,在水中低喝:“本水之術-極水破!”三條水龍在水下形成,比以往聲勢還要誇張。
“去……”
“嗷”、“嗷”、“嗷”
三條水龍展露猙容,攜着奪人的聲勢竄出水面,眨眼便撲到曲德身前。
“啊?!”
曲德完全沒有想到一直逃竄的小子竟然還敢潛到自己近前,想要施展法術護體爲時已晚,直接被三條晶藍水龍纏住身體。
“破——”
轟的一聲水龍在曲德身上爆炸。
蒼朗心知這曲德身上修器頗多,身上也必然會有護身靈器,水龍飛出的同時,蒼朗也衝出水面,在爆炸的瞬間,到了曲德近前。
果然,在水龍爆炸的同時,曲德身上發出奪目光彩,護住了周身。水龍雖然破去防護,但傷害已經被抵消不少。不過“極水破”破壞力也是驚人,此時的曲德已經受了內傷,那護身之器被炸得破破爛爛,持着羽扇的右手也被炸掉,鮮血直流。
蒼朗絕不能放過這種難得的機會。
“給我趴下!”
蒼朗雖然不曾殺過生人,作爲獵戶出身的少年,卻也知道,如遇到猛獸,你若不反擊,也只有死的下場。
這個曲德對他已下殺心,蒼朗也不能猶豫了。一個拳影迅速在那驚魂未定的曲德眼前變大。
“嘭!”
蒼朗那鋼鐵般的拳頭,擊在曲德面部。
“咔嚓”一聲。
曲德雖爲修者,對身體也有一些打磨,不過蒼朗那鐵拳,絕非一般道者可以承受,一下就將曲德的鼻骨牙齒擊碎,鮮血迸濺了蒼朗一身。
“啊——”隨着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曲德應聲而倒。
此時的曲德哪還有剛纔囂張模樣,仰躺在地上一陣抽出,口齒不清的喊着,“嗚…,饒了…我吧,我…我父親是煉器…宗師,你要…要什麼…我…我都都可以給你!”
感受那濺到臉上的溫熱鮮血,聽着地上面目全非少年的求饒,蒼朗內心一陣動搖。並不是因爲懼怕此人的後臺,也不是覬覦對方允諾的好處,而是難以下手,若是殺只兇殘的野獸他倒可直接出手,可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