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蒼朗把聽聞老者提到的隕星聖殿事情說給了田瘋聽。
田瘋聽後陷入沉思,蒼朗也在思考,他們與赤炎宗都有仇恨,而這個隕星聖殿開啓就是一個機遇。
“我們進去!”他們同時擡頭看向對方。
仇,必須報!
兩人心思不謀而合,就開始計劃起來,首先他們必須要查探出開啓地點,蒼朗和田瘋下山找一些散修打聽,沒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結果後,認定這隕星聖殿的開啓之秘一定掌握在大宗門高層手中。
所以,他們把突破口選定了凌塹坊市。
這時蒼朗的永恆之禁已經把一階二層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可以隨意改變自己的樣貌和身形,甚至那共享之法也完全可以施展。就這樣,蒼朗與田瘋謀定計劃,取出了當年滅殺曲德的龍舟,化身闊少二世祖,直接回到了凌塹坊市,先是震撼出場,然後通過擺闊,出手採購,結交各地閒散人員慢慢接觸到三宗弟子,最後還是通過大量的買賣認識了三宗在凌塹坊市的主事。
一切很順利,也就有了之前那一幕,探聽到隕星聖殿降世的地點。
之後他們又行走在極瀾大陸的許多知名大型坊市,目的都是爲了給自己的身份造勢並對隕星聖殿開啓做進一步的瞭解,由於出手闊綽加上神秘的隨從蒼朗和田瘋有驚無險,也認識了不少知名散修。
不過冷少的混蛋性格也在衆多散修耳中傳開,嘴臭卻豪爽大方,不拘一格。
在確定了大體開啓時間後,蒼朗化身的冷少和田瘋早早趕到了這天坑的附近等待。當南部的修者雲集而來,他們並沒有聚攏過去,直到兩大宗門到來後,蒼朗才粉墨登場,爲的就是借勢,迷惑住對方,以求在進入密境後方便襲殺。
對方來的都是高階修者,很有可能看出他們變換了樣貌和隱藏修爲。所以他們是在賭,一方面有一些認識的散修給他們打掩護,另一方面是蒼朗在人世間行走後有不少感悟,懂得了逆向思維,越是虛張聲勢,別人越不敢輕易試探自己。
只是蒼朗沒有料到在場的修者裡面有一個老怪級別的人物,還是對他產生了懷疑。
不過他運氣很好,聖殿密境恰恰在那時開啓,打斷了對方試探的衝動,也算誤打誤撞吧,蒼朗和田瘋的修爲都在條件允許範圍之內,他們纔有驚無險地進入了隕星聖殿。
膽大心細,蒼朗變了,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小白少年,正慢慢跟上歷史的步伐。
可是,蒼朗終究不是極端的人,在進入第一層幻世迷沙中後,內心深處的諸多情緒也在這挑戰極限的蒼白環境中爆發。
因爲他畢竟是純善的,諸多無奈,被迫前行,師門仇怨,父親的病痛和滅門慘案,朋友的慘死,這一切都壓在他的心頭,是他不能無視的,擔子太重,都會讓人產生逃避的心理,蒼朗也難免。
在面對壓力,他確實產生了一絲逃避的心理,而這片蒼白就是無孔不入,會不斷擴大情緒,直到心靈徹底躲避在死角不肯出來,那樣的話,就會逐漸消亡。
一路走下去,蒼朗已經沒有了黑瞳,徹底進入了內心最安全的死角。
蒼朗成爲行屍走肉,死了嗎?
“他是誰?!爲什麼我會覺得自己需要他!”寒不歸喃喃自語,“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怎麼會?”
寒不歸是枯寂的主宰,穿透了這一片片蒼白世界看到了蒼朗,他好奇,好奇爲什麼一個人已經徹底進入蒼白死角,卻還留存生機。
寒不歸猛然擡手按向眉心,眉心符文突然散發出奇異的波動,比這些蒼白世界還要枯寂單調,蘊含着一種滅的氣息,對,這應該是寂滅!
“幻!”
隨着寒不歸爆喝一聲,眉心處白光閃爍,他的身影變得模糊,竟然分出一個相同身影。
而下一刻,那個被分化出來的妖媚身影出現在了蒼朗的身邊,這寒不歸竟然能進入別人內心的蒼白幻境。而他,在入蒼朗的蒼白世界的第一眼,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天靈未封,卻可凝結神嬰!
“死人怎麼可以修煉!”他定定地看着蒼朗上丹田內的神嬰。
這一刻,那如同死去的蒼朗的神嬰卻還活着,它睜開了雙眼,目光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在蒼朗身體之外的寒不歸,又掃視了一下蒼朗自己的心臟處,接着他那粉嫩的小手上有了動作……
動作太快,蒼朗身邊的寒不歸都沒有看清楚,那隻左手就定格在了一個下撈的動作。
蒼朗魂海空空如也,可是它到底撈起了什麼?
沒有猶豫,神嬰的左手手心一個禁字閃爍,手臂也快速變長,直接把那有着禁字的手心按向了神嬰天靈。
“不對!”蒼朗心臟內漩渦的聲音響起。
以她的地位竟然感到了一絲不妙,可惜晚了,除非她想毀掉蒼朗,就是把禁錮蒼朗的金絲鎖鏈抽離,那樣蒼朗凝聚的神嬰會瞬間崩潰,修爲倒退力量逆流,等於變相讓蒼朗自爆,身魂盡滅。
可那不是她想看到的,蒼朗對她來說太重要!
她在前面消耗太多,現在唯一能用的辦法不想用,她已經無法阻止那脫離蒼朗自我控制的神嬰,只能無力地看着這一切,任憑神嬰的小手按在了天靈。
“它到底要幹什麼,難道是那一線生機……”她的聲音充滿驚訝。
而更讓旋窩主人驚訝的還在後面,禁之永恆,當小手按住天靈空缺之後,那閃爍的禁字竟然覆蓋了神嬰全身,這一刻,原本屬於旋窩主人的金絲鎖鏈突然和她失去了聯繫。
“這…我不相信!”她說完就沉寂下去,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咔嚓!”蒼白中竟然有聲音,似驚雷一樣的聲音在這片白色世界中響起並傳開。
隨之而來的就是蒼朗那空缺天靈的封閉,神嬰終完整,可這一切似乎已經身死的蒼朗毫無所覺。
小手收回,完整的神嬰,它似乎很滿意地閉上了雙目。
就在神嬰雙目閉合那一剎那,蒼朗的本體出現了變化,復甦,是生機!一點點,蒼朗的眼瞳開始褪卻蒼白,很緩慢,卻不是黑色,是一種迷幻的色彩。
隨着迷幻色彩的出現,蒼朗修爲在疾速飆升,固神中期頂峰,固神後期,直到固神圓滿,最後出現了一絲感悟,這裡麪包含了五行源力、祖脈之力,竟然還有另外一種,這種感悟有着說不出的感覺,很微小,似乎隨時都會破滅,可它還是搖曳地存留在了蒼朗的體內。
可這蒼白世界沒有消散,不過下一刻卻出現了另寒不歸震驚的一幕。
蒼朗每邁出一步,他腳下的蒼白就變了顏色,不錯!這是他眼瞳的色澤,是迷幻,讓人看不清它的真實顏色,每一步也有了聲音,很踏實,擡起,落下,蒼朗就這麼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事實蒼朗已經醒了,只是沉浸在這種感悟之內。
寒不歸一直在旁觀,這一切超過他的認知,他不懂,只能驚呆狀注視着。
當蒼朗停下腳步那一刻,整個的蒼白世界都已經不存在一絲的白,而寒不歸幻化出來的身影也在迷幻臨身那一刻,透着驚駭的目光消散在了本就屬於蒼朗的迷幻世界內。
“活着真好!”這是蒼朗的聲音,聲音很柔和,不過非常清晰地傳到蒼朗自己的耳中,“那一年的俗世體驗竟然可以入道,汝爲何道,哈哈,原來這是這樣,可這僅僅是一絲。我爲何道?我自己也不想知道,做我該做的想做的,就好!似乎路還很長……”
他說完擡起頭看了看這片世界,目光好像穿透出去,“背後到底有什麼隱秘?!”
這句連蒼朗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話說完,他擡腳踏出了這個世界,當他踏出那一刻,第一層境崩塌,不僅僅是他自己的,也包括最後剩下那一個赤炎宗修者。
那個傢伙已經癡傻了很久,他記憶裡的東西太多,也太複雜,每個時期都有着自己的一種堅持,是那些堅持讓他一直存活下來。但是終歸會有耗盡的一天,也就是說,他的終點必定是死亡。
可蒼朗無意的一腳,踏破了整個隕星聖殿密境第一層的幻想之境,同時也救了那個人,如果蒼朗知道自己這一腳救了不該救的人,會是什麼感想!
事實蒼朗踏破的不僅僅是隕星聖殿內部,包括在外面,一個巨大的足影,突然間出現在了天坑的上方。
“轟……”
那一腳實打實地踏在了天坑的中央,龜裂!
億萬年來不曾有變化的天坑出現了裂痕,從中央被腳踏的部分開始,向着外面快速地蔓延。
“怎麼回事!”
“不可能,這天坑從未改變,那隻腳……!”
“啊……”
“老師,這…這…這怎麼可能,宗門億萬年記載天坑不會變化,怎麼會?”
聲音此起彼伏,莫名的驚駭蔓延,其中不乏天瀾宗、赤炎宗宗主、閣老等等,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讓他們驚呆。
而連成絕的師傅同樣駭然望着天坑內部,以他的修爲愣是沒看出那隻腳從哪裡伸出來,“成絕,速速回宗,向聖地老祖彙報!”老者直接飛身而起,對連成絕說道。
其他兩處祭壇的修者同這邊沒有區別,尤其是那些大宗門的頭頭,更是疾速撤離,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所以必須向更高一層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