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新聞的內容是關於雍遇安的,原來我們離開醫院那會兒見到的警察,真的是前去追查雍遇安屍體的。
一旁的橘婭睜開了眼睛,透過玻璃窗緊盯着秦禿子的後腦勺。
我當下也很緊張,生怕秦禿子會猜到些什麼。
如果他知道了雍遇安不是人,那麼他又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我們盯了他幾分鐘,直到新聞結束,秦禿子也沒什麼反應。
我鬆了一口氣,車子駛進了一個服務區。秦禿子轉過頭敲了敲玻璃,衝我們笑:“我下去撒泡尿,你們要不要也下去透透氣?”
憋了兩個多小時,我也實在悶得慌,正要答應時,橘婭輕捏了捏我的手。
她笑了笑:“不用了,我們留在車裡,你快去快回。”
秦禿子背了個大包跳下了車,橘婭見他跑進了衛生間,連忙對我說:“微微,我現在去開車,你在後面看好雍師叔。”
我愣了愣:“你開什麼車?我們不等秦禿子了嗎?”
“剛纔的新聞說得那麼清楚。你想,秦禿子何等精明的人,他怎麼會猜不到,雍師叔就是火災案中的遇難男屍?”橘婭跳下了車,還沒等我反應就鑽進了駕駛室。
她的話如同當頭棒喝,我一瞬間也想明白了。
秦禿子突然要去衛生間,難不成是想去報警?!
可是不對啊!他算得上是盜屍的從犯,如果報警只會吃不了兜着走。更何況我總覺得,秦禿子如果是那種怕事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會幫我們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橘婭啓動了車子,我緊張地望着後窗玻璃,遠遠地瞧見秦禿子靠在服務區的柱子邊,不緊不慢地點燃了一根香菸。他淡定地看着我們的車子遠去,最後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了服務區。
他就好像料到了我們要偷跑一樣。
他下車時帶走了揹包,卻沒有拔車鑰匙。
種種的行爲都是那麼的出其不意,我瞬間想到了些什麼,打開了角落的工具箱。
箱子裡是空的,工具早被收走了,只留下一張令人哭笑不得的字條:“兩位大美女,你們要盜的貨也忒邪門了。看在馮大師之前救過我的份上,在下就送你們到這兒了。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江湖再見。”
這就算和我們撇清關係了。
我把字條念給橘婭聽,她聽過後愣了愣,忍不住哈哈一笑:“秦禿子啊秦禿子,他還真是隻狡猾的狐狸啊!就連我這個研究心理學的,都沒琢磨透他的心思。”
我也覺得好笑,不過得知他不會報警,也沒那麼緊張了。
三個小時後,黃昏將至,車子駛進了一條鄉村公路。
導航顯示已經抵達了十八鄉。
馮大師手繪的地圖標明,放置冰棺的墓穴在村子南山的半山腰處。山路狹窄,四輪車無法前行,我找附近的村民租了輛馬車,趁着夜色將雍遇安運上了山。
照着地圖的標識穿過一個山洞,一間十來平米的密室赫然出現在眼前。
密室正中是一個石砌的棺槨,棺槨的內壁用白玉鑲成,靠近時能感覺到有寒氣從中滲出來。
我和橘婭一起費力地將雍遇安擡進了冰棺內。
我看着他平靜的面容,在心裡默默祈禱着他能儘快恢復。
馮大師留下的信裡說,雍遇安必須在冰棺裡面呆上三天。他現在是具屍體可以不吃不喝,然而我和橘婭卻要吃飯睡覺。
我們下山在招待所開了兩間房。
晚上睡得正沉,有人敲門。
我擔心是警察,透過貓眼往外一看,卻什麼人也沒看見。
敲門聲還在不斷響起,一個甜甜的聲音在門外說:“大姐姐,開門呀。”
我打開門,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難怪我剛纔在貓眼裡看不見她,因爲她還沒到長個子的年紀。她的手裡拿着一個銅質香爐,上面插着一根短短的線香。
“小妹妹,你有什麼事嗎?”我問她,想起之前入住時在樓下見過她,好像是老闆的女兒。
“大姐姐,如果待會兒有蚊子進屋,你就把香點上。”她把香爐遞給我,笑着跑下了樓。
線香上有一股艾草的香氣,味道倒是很好聞。
我沒在意,夏天還沒到,這個季節應該不會有蚊子纔對。我把香爐擱在桌子上,倒在牀上又睡着了。
後半夜也不知道幾點,耳邊嗡嗡作響,有蚊子貼上了我的臉。
我胡亂拍了拍,蚊子十分討厭,像是一點也不怕人。我皺了皺眉頭,迷迷糊糊起牀把線香給點燃了,鑽進被窩裡繼續入睡。
鼻尖嗅到淡淡的艾草香氣,蚊子果然被驅走了。
清晨窗外天色大亮時,隔壁屋的橘婭來敲我的門:“微微,起牀吃早飯了。”
我睡眼朦朧地開了門,橘婭臉色一變,問我臉上怎麼了?
“什麼?”我莫名其妙,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當我擡起頭照鏡子時,我發現自己的臉頰上多出了一條黑色的印記。
那印記彎彎曲曲的,像極了一條黑色的蟲子。
我用手指擦了擦,又用香皂洗了洗,都沒辦法把這印記弄乾淨。
“怎麼搞的?該不會是昨夜被什麼蟲子咬了吧?”橘婭也用紙來幫我擦。
“不會吧,昨夜老闆的女兒還給我送了驅蚊蟲的線香。”我指了指桌子上的香爐。
下一秒,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
因爲那香爐裡插着的不是什麼線香,而是一條僵硬到筆直的蚯蚓!
蚯蚓的頭部被火燒成了灰燼,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怪味。
橘婭陪我下樓去找老闆,老闆聞言很奇怪:“什麼小女孩?我媳婦兒都沒娶,哪來的女兒?你弄錯了吧?”
招待所沒有監控,我也沒辦法回看確認小女孩的身份。
橘婭見我臉上的印記加深,建議先去診所看看,別真是被什麼毒蟲咬了。
清晨的陽光和煦,我剛走出招待所,臉上便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感。
我捂住了臉跑到了陰暗處,疼痛感才一點點減輕。
“微微,你怎麼了?”橘婭問我。
就在這時,招待所旁邊賣野果子的老奶奶幽幽道:“她這是中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