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旻要不是背叛了歐陽家，他也會知道這個秘密，我定不會虧待他。而不是碌碌無爲地守着雍家人，他蠢就蠢在，從一開始就站錯了隊。”歐陽伍的笑聲愈發陰險。
我看着畫卷上的女人，約摸是十六七歲的模樣。在畫卷的一角，還落有題款，上面寫着“歐陽秀瑜”的名字。再一看作畫的時間，遠比陳總收藏的那幅畫卷更早。
沒錯，這纔是真正的歐陽秀瑜，是她還沒成爲國師的少女時期。
看着保險櫃前的合照，我渾身一個激靈，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馮大師背叛了歐陽家，歐陽伍卻還是將他們的合照掛在牆上。
因爲他要守住保險櫃後面的秘密。
先前這副畫卷應該是放在歐陽家的別墅書房裡，後來不知爲什麼，又被轉移到了這個地方。我接觸過的馮大師是個正人君子，他受教於歐陽家，儘管後來背叛了自己的誓言，他心中多少也會有所愧疚。
所以就算馮大師潛入歐陽家，在看見這幅合照時，只會勾起過往的回憶。他絕不會想到照片後面另有玄機。
歐陽伍，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所以他纔會說，馮大師並不知道我就是歐陽秀瑜的秘密。
“歐陽不早還活着，她就是夕不早。五百年了，她修煉邪術存活至今，原來這一切你們歐陽家的人都知道！”我理清思緒，無比震驚道，“她到底和橘婭是什麼關係？！”
歐陽伍掰開了柺杖，從木頭中取出一把細長的匕首。匕首的刀柄上雕刻着繁瑣的花紋，我隱約看見那上面有字，寫的是“歐陽”。
“你猜錯了，這件事只有我知道。要不是許多年前得到過一本高祖奶奶的手冊，我也不會知道，原來高祖奶奶不會死。她早就找好了宿主，只等歐陽秀瑜轉世成爲尊陰女。作爲歐陽家的嫡女，你的雙眼可以窺測古今，你的血肉能夠成就永生。”歐陽伍健步如飛，他一眨眼衝到了我的面前。
宿主？難道歐陽伍指的是橘婭？橘婭和歐陽不早長得一模一樣，原來她是歐陽不早精心爲自己飼養的寄主。
如果真是這樣，背叛了歐陽家的馮大師，他爲什麼要冒充橘婭的父親？！
我心中一涼，想到些什麼：“原來你並沒見過歐陽不早，你將我綁來這裡，是爲了一己私利。”
歐陽不早如果要殺我，早在之前的幾次交鋒中就動手了。她留下我一條命，肯定還有別的目的，亦或是時機未到。
“高祖奶奶雖然厲害，可是她已經活了那麼久了。接下來，該讓她的子子孫孫享受長生的滋味了。”歐陽伍掐住了我的脖子，刀尖比在了我眼前一寸的地方，“現在，先從你的眼睛開始吧。”
“我也是歐陽家的人，你要傷我，等同於欺師滅祖！”我瞪着他，嘗試着周旋。
“哈哈，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在利益面前，欺師滅祖又算得了什麼？”我用腳去踹他，歐陽伍靈活地一躲，將我按在了牆上：“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話音剛落，匕首猛地朝我的眼球刺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預期的疼痛感卻沒有到來。反倒是聽見歐陽伍暴怒道：“你來幹什麼？滾出去!”
我猛地睜開眼睛，看見歐陽霆的手握住了鋒利的刀刃。
血腥味撲鼻而來，他的血液滴在了木地板上。
“歐陽伍，放開她。”歐陽霆冷聲道，我從沒聽他叫過歐陽伍“爸爸”。
“不孝子！給我滾出去，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怎麼吵起來了？啊！”歐陽太太聞聲衝進了屋子，下一秒，她捂住了嘴巴，跑到了我們面前，“這是怎麼回事兒？霆兒……霆兒受傷了！老公，你快把刀放下，不要傷了兒子……”
歐陽太太哭了起來，過去抱住歐陽伍。
歐陽霆鬆開了匕首，用另一隻手拉住了我的手：“跟我走。”
“攔下那個女人！”歐陽伍命令道。
歐陽霆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動神色地說：“歐陽伍，你今天想動她，就先殺了我。”
他說完拉着我走了出去，保鏢們面面相覷，歐陽伍最後擡了擡手，示意他們讓路。
半個小時之後，歐陽霆開車送我去了機場，又給我買了回霧城的機票：“衛微，回去之後，讓那隻男鬼好好保護你。對不起，差點讓歐陽伍傷了你。”
他的表情少見的嚴肅。
我心尖一顫，看來歐陽霆一切都知道了。
他不僅知道了我是歐陽秀瑜的轉世，還目睹了他父親歐陽伍喪心病狂的一幕。
不過……
“歐陽伍顧忌着你和你母親，最終還是放我走了。”我低聲告訴他。從前我懷疑歐陽霆和夕不早又關聯，直到經歷了剛纔的事，我才明白，他只是被迫捲入了歐陽家的陰謀之中。
如果沒有這麼多錯綜複雜的事，興許我們能夠成爲朋友。
只是今天這一別，再見面時也不知是敵是友了。
“你不用說了，歐陽伍一直就是這麼自私自利的人。當初他生了大病，卻施法讓我媽替他承受病痛。他今天會放我們走，不過是良心未泯。不過，他今後一定會繼續派人暗算你。”歐陽霆落寞道。
我聽得一驚，難怪歐陽太太看起來身體不好。原來是當初歐陽伍生了病，歐陽太太自願將病魔轉移到了自己體內。
作爲一個丈夫，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歐陽伍做出這樣的事，招來了歐陽霆對他的憎恨。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歐陽霆看了眼手錶：“時間快到了，你快進去吧。橘婭的下落，我也會幫忙查找，有消息再告訴你。”
我下了車，走了沒幾步，歐陽霆突然叫住了我：“小美女。”
嗓音輕鬆了不少，不過笑意中卻帶着苦澀。
我回過頭，問他還有什麼事？
他朝我做了一個鬼臉，我愣了愣，一邊搖頭一邊笑了幾聲。
他怔怔地看了我許久，彎起脣角笑得玩世不恭：“沒事，就是想再多看你幾眼。這麼好看的姑娘，擔心以後再見面時，你不會再對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