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陸澤在出來之時,就從老人那裡知道,外面的人不會爲難自己,卻沒想到這些人會給自己行如此大禮!
看着谷家衆人同乾天宗尊貴的五品煉丹師,齊齊跪在地上,給自己磕頭的架勢,陸澤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畢竟,這是一個強者爲尊,實力爲尊的世界!
五品煉丹師的地位,比蛻凡境強者更是不知尊貴多少?
如今同衆人一起向自己行叩拜大禮,陸澤心裡怎麼可能會不惶恐?
幸好,陸澤心性遠勝常人,剎那後,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儘管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他的人設,是一名孤傲清冷的蓋世強者,絕對不能露餡。
陸澤攏了攏黑篷,又悄悄扯了扯蓬中遮住面龐的黑布,確保自己掩得結結實實後,便冰冰地來到衆人跟前,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行了,都給本座起來!”
“多謝前輩!”
衆人如蒙大赦,晃晃悠悠地站起。
有人邊起身邊敲了敲膝蓋,跪得太久,雙膝都麻了。
“這是承諾的丹藥,去給谷老爺子服下吧!”
陸澤不理那些人,將手中的六品丹藥,遞到紫袍老人岺天手中後,就欲離去。
然而,岺天在接到他手中丹藥剎那,忽“撲通”一聲,竟再度跪在地上。
雙膝與大地碰撞的轟鳴聲,竟令青磚鋪成的堅硬地面“咔嚓”作響。
蛛網般的裂痕朝四面八方擴散,瞬息間就覆蓋了整座廣場。
這突如其來的架勢,令原本起身沒多久的谷家嚇了一跳。
好不容易纔起來的,他又跪下來幹嘛?
衆人心中疑惑,但岺天跪了,他們怎能不跪?
於是,一衆人又齊齊跪地。
陸澤亦被岺天的架勢嚇了大跳。
丫的,現在五品煉丹師膝蓋都這麼軟嗎?動不動就給人下跪?
還是老人煉製的六品丹藥太過逆天了,岺天從未見過?
陸澤精神力雖強,卻比不過老人和岺天,根本不知道——
在他觀望老人煉丹之時,二人之間曾有過沖突,且岺天在老人手中吃過大虧一事。
剛剛他將六品丹藥交至岺天手中,而身爲五品煉丹師的岺天,一眼就瞧出此丹的不凡,正是救治谷嚴的靈藥。
在岺天的心中,陸澤此舉,就像故意針對他一樣,讓他怎能不驚,怎能不恐?
此人深不可測,若懷恨在心,一句話就能讓整座乾天宗灰飛煙滅。
“你這是何意?”
陸澤努力平復心情,一邊俯視着岺天,一邊故作平靜,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此丹是丹中極品,前輩不愧是真正的高人!”
“晚輩之前竟然懷疑前輩的手段,無意冒犯了前輩,着實該死!”
“但請前輩大人大量,看在晚輩乃是無心之舉的份上,切莫與晚輩計較!”
岺天一邊捧着手中充斥着濃郁藥香的金黃丹藥,一邊惶恐地朝陸澤磕頭。
“對,請前輩切莫怪罪岺大師,他也是爲我谷家着想,這是我谷家的一些心意,請前輩笑納!”
跪在岺天身旁的谷武,在聽到岺天這般說,終於明白岺天爲何這般惶恐。
原是這老小子在人家煉丹的時候,故意打擾人家。
這令谷武既無語又恐懼,卻又無可奈何。
岺天雖然自作主張,但初衷畢竟是爲了谷家好。
而且現在他們谷家和岺天是一體的,根本分不開,若岺天遭殃,他們谷家也會遭殃!
於是,谷武在心中罵了一聲老糊塗後,就乖乖舉起手中三枚裝滿谷家全部積蓄的儲物戒,陳列在陸澤眼前。
“這是老夫全部的積蓄,請前輩不計前嫌,收下晚輩這微薄的歉禮!”
岺天也是匆匆褪下手中一枚戒指,抹去上面的魂印,恭敬地遞給陸澤。
而陸澤經過岺天那一番解釋後,也是猜到了岺天這般緊張的原因。
這位尊貴的五品煉丹師,應該是在老人煉丹的時候,偷偷用神魂窺探老人。
結果被老人發現,暗中教訓了一頓。
明白這一層關係後,陸澤忐忑的心終於放鬆下來,對老人的實力也更是高看了一籌。
五品煉丹師,也被稱爲五品精神力修士。
五品精神修士,精神力層次比起蛻凡境強者有過之而不及,竟被老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可見老人實力之強!
明白這一點後,陸澤大膽地拿走岺天的儲物戒,以及谷武手中一枚戒指:
“爾等的心思,本座知道了,此事就此作罷!”
說完,陸澤就消失在岺天及谷家人敬畏忐忑的視線中。
當陸澤徹底離開谷家後,谷家衆人及岺天如蒙大赦,再度晃晃悠悠站起身來。
“啊,好疼呀,連續跪了兩次,膝蓋都麻了!”
“也不知道那前輩是什麼人?竟然讓岺大師都這麼忌憚!”
“就是,跪得我的腿現在都沒知覺了!”
谷家衆人起身後,一些年輕人忍不住嘀咕抱怨。
儘管谷家不比乾天宗,但也是有頭有臉的宗門,居然接連給一名神秘人連續跪了兩次,心中着實有些不爽。
“都閉嘴,今日之事,誰敢非議,家法伺候!”
谷武滿臉威嚴,朝衆人厲聲怒叱一聲。
很快,喧譁的人羣瞬間安靜下來。
谷武藉機望了一眼手中剩下的兩枚儲物戒,暗道慶幸。
隨後,小心翼翼地向岺天諮詢起了那人的身份:
“岺大師,您知道那前輩究竟是什麼人?”
岺天蒼白的臉容慢慢恢復血色,但臉上恐懼猶存。
岺天猶豫道:“老夫也不知道,不過他的事,我們最好誰都別打聽,免得惹禍上身!”
說完,岺天不由想起了之前的血色世界,以及天地之間,仿若震碎萬物的恐怖天音,臉色懼色更甚。
“多謝岺大師指點,谷武知道了!”
谷武見之,亦知那人的強大和恐怕,感激地朝岺天點了點頭。
“這是那前輩煉的丹藥,把它給谷老家主服下,他的傷勢就能好了!”
“老夫要回宗門彙報一下此事,凝兒,你也隨老夫一起回去吧!”
隨後,岺天將手中丹藥交給谷武,就帶着谷千凝,離開了谷家。
“老師,那個人真的很強嗎??”
谷千凝被老人攜着御空而行,下方山河在她腳下飛快倒退,化作剪影。
只是望着身邊岺天蒼老卻寫滿憂慮的嚴肅表情,忍不住輕聲問道。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老師這麼複雜的表情,複雜得讓她都心生恐懼。
“強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只能以恐怖形容,若他願意,一人就足以滅了我們乾天宗!”
“甚至,都不用他出手,只要發出一句話,我們乾天宗都會化作雲煙消散!”
“老夫必須要趕緊回宗門,同宗主和老祖彙報此事!”
岺天一臉凝重地說道。
他說話之時,聲音中摻着幾分顫音。
可見他心中是何等的恐懼!
聽聞此言,谷千凝的俏臉上的震撼之色,再也無法隱藏。
儘管她早知那人的可怕,卻不知這麼可怕!
一人一語,就能讓整座乾天宗消散。
這個人,究竟有多恐怖?
恐懼之下,谷千凝美眸微垂,想看看風景,平復一下心情,卻無意間望見一道在地上快速疾馳的白衣身影。
那白衣身影,讓她感到一絲熟悉。
“老師,您看那人眼不眼熟?”
谷千凝拉了拉岺天的衣袖,指着下方之人,問道。
“我們乾天宗的一名外門弟子罷了,可能是你在什麼地方見過吧!”
岺天餘光一掃,儘管隔着數百米的距離,但強大的實力,給了他極強的視野。
他在天空往下一撇,就從那人身上服飾,判斷出那人的身份,直接煩躁地搖了搖頭。
現在的他正憂心宗門安危,可沒心思理會一名外門弟子!
谷千凝瞧出岺天心情不悅,不由合上了嘴,但目光卻不由瞟了一眼,那已然遠去的白衣身影一眼。
那人真的是外門弟子這麼簡單嗎?
總覺得自己就在不久前,還同他見過面。
而谷千凝的猜想沒錯,那道白衣身影真的在不久前和她見過面。
因爲他不是別人,正是剛從谷家離開沒多久的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