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要硬碰硬,以力取勝,衆人恍然。
林破軍是實打實的煉體六重武者,舉手投足之間,便能發出三萬五千斤以上的磅礴力道,而反觀李玄,雖也有一萬五千斤力道,但與林破軍相比,無疑是星星之光,與日月爭輝。
差距如此懸殊,硬碰硬之下,孰勝孰敗,自是沒有懸念的。
衆人均是心想,林破軍如此變化,倒也不壞,只不過李玄身法太快,忽進忽退,力道早已化解得七七八八,林破軍一時之間,多半很難取勝。
吳乾眼中卻有些驚疑不定,低聲自語道:“林破軍的速度好像變慢了啊,他此前已是必操勝券,忽然改變打法,只怕是逼不得已,難道他竟然要敗?”
“林破軍要糟糕啦!”陳靈兒眼力高明,比吳乾還先一步發現異常,只是旋即,她又滿是疑惑的自語道:“可是爲什麼會有此轉變呢?”
兩人的自語,誰都沒有聽見。
再過片刻,衆人忽然齊齊‘哎呀’叫了一聲。
原來是林破軍手中鋼刀,竟爾驀的從中斷折。
衆人大爲吃驚。
本來刀劍互斬,因爲刀背厚重,劍刃卻單薄,除非質地相差太大,否則先斷的通常都是劍。
而李玄手中長劍,不斷撞擊之下,竟然能夠斬斷林破軍的鋼刀,鋒利絕倫自是不必說的,質地肯定也極爲上乘。
只是林破軍身爲林家二少爺,所使用的兵刃,竟然及不上李家堡一無名之輩,那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衆人又想起,林破軍少用兵刃,他手中這柄鋼刀本是林破武的,不過無論二少、三少,肯定都是不可能使用一柄劣質兵刃的。
難道李家堡的鑄造技術,已經取得什麼飛躍性的進步,連一名普通族人,都能夠使用如此神兵了嗎?
但衆人旋即就明白,這想法實在太過無稽,若真有此事,必非一朝一夕,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傳出來。
“少爺!”
林家衆人驚呼一聲,連忙搶上,只是距離頗遠,一時之間,哪裡來得及援手。
林破軍手握半截鋼刀,虎吼連連,奮起神威,唰唰唰接連數刀斬出,逼得李玄無從近身。
煉體六重武者若是竭盡全力,只求自保,李玄實力再強,一時三刻之間,也是萬萬不能得手的。
眼見林家衆人已經奔到,林破軍卻又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幾乎栽倒。
如此大的破綻,李玄自然不會視而不見,劍光頓時大盛。
只聽到嗤嗤嗤一陣輕響,半截鋼刀自林破軍手中掉落,倒插在地上。
林家衆人大驚失色,2一擁而上,兩人將林破軍護在身後,其餘四人縱身而出,揮刀斬向李玄。
李玄暗叫一聲‘可惜’,劍光一閃,已經將攻來的四人盡數逼退,哈哈一笑,道:“想要倚多爲勝嗎?”
衆人直至此時,方纔看清楚,林破軍肩頭、胸口、手腕等處,均有鮮血流下,不過都是輕傷,並不致命。
李玄暗叫‘可惜’,就是可惜在這裡,若是再給他點時間,必定可以將林破軍刺死,但是林家人來的太快,讓他未盡全功。
他方纔數劍,並非不想重創林破軍,而是有所不能。
林破軍是煉體六重武者,已經開始淬鍊皮膜,他皮膚不僅堅韌無比,而且鼓盪之間,輕鬆便將劍鋒上六七成的力道消減。
若不是李玄手中這柄得自中年漢子的長劍,實在太過鋒利,只怕倉促之中,想要劃破林破軍的皮膚都難。
這一場戰鬥,一波三折,變化跌出,衆人心中實在都有着無數不解。
起初以爲是李玄大佔上風,看了半晌才明白,原來林破軍纔是立於不敗之地。
而後卻又風雲突變,林破軍忽然改變打法,以力破巧,穩穩佔據了上風。
就在衆人都以爲,林破軍是必操勝券了,卻沒想到,他轉眼就已經落敗。
這中間種種變化,實在令人不解。
林破軍受傷並不重,可是卻陡然身軀一晃,向地上倒去,他身邊一人大驚,連忙扶住,叫道:“二哥,你怎麼了?”
“糟糕!”另一人叫道:“二少爺只怕是中毒了!”
當下一左一右,攙着林破軍飛速後退。
其餘四人猶自刀光霍霍,圍攻李玄,令他想要追擊,也有所不能。
本來見到李玄被圍攻,李晉身爲李家堡族人,應該要出面,與林家理論一下的,只是他此時臉色陰沉,眼中閃爍不定,卻又哪裡有一點要出面的意思。
既然連李家堡的人,都不說什麼,其他人見此,自然不能開口。
再者李玄手段太過詭秘,人人自危,在大家心中,這四人雖是合力圍攻李玄,只怕下場反倒是有點不妙。
轉眼之間,林破武已經與人合力擡着林破軍,奔了過來。
衆人上前一看,不免又是一驚,原來林破軍竟然已經昏迷過去,臉上浮現黑氣,顯然是中毒已深的徵兆。
“李晉,拿解藥來!”林破武滿臉悲憤,衝李晉嚷道。
“我哪裡會有什麼解藥?”李晉皺眉道。
“那廢物是你們李家堡的人,不找你要解藥,又找誰要?”林破武怒道。
“李家堡從未曾聽3聞有使毒的,李玄雖然是李家堡子弟,這份本事,卻不是從李家堡學到的!”李晉哼了一聲,道:“想要解藥,你們只好去找李玄,不過你們方纔想殺他,他卻未必給你解藥!”
“我二哥今天要是死在這裡,林家日後一定將李家堡踏平!”林破武恨聲道。
李晉臉色微微一變,嘿嘿冷笑,道:“李家堡屹立龍潭鎮數百年,也未必就那麼容易就被人踏平了!”
林破武不再理他,目光從衆人身上掠過,突然眼前一亮,道“靈兒姐姐,你會煉丹術,快救救我二哥吧!”
陳靈兒頓時一窘,衆人聞言,也都是臉上浮現古怪笑容。
煉丹術何等高深,陳靈兒倒是對此道極爲沉迷,還有幸拜了個煉丹師爲師,當年可是龍潭鎮上一大盛事。
只是可惜,那煉丹師在陳家弄夠了好處,就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起初大家還以爲那煉丹師是有事外出,可等了一年半載,都不見那煉丹師露面,這時候就算再笨的人,也該知道,那煉丹師八成有問題了。
於是就去問陳靈兒跟着那煉丹師,究竟學到了些什麼東西。
若果陳靈兒真的學到了真材實料,那煉丹師身份自然沒有問題,可若是不然,那就大大不妙了。
本來即便陳靈兒是陳家人,可她既然拜了煉丹師爲師,那就絕不能隨便向家人泄露師門秘密的,否則輕則逐出師門,重則怕就要被清理門戶了。
但是眼下那煉丹師,都有可能是騙子了,所謂的規矩,大家也就顧不得了。
一問之下,結果當然是讓所有陳家人大失所望,卻讓另外三家歡欣鼓舞。
陳靈兒每日跟隨那煉丹師,所學的全是如何辨識藥材,什麼煉丹技巧,一樣都沒學到,而她所辨識的藥材,也無一不是極爲常見,要不就是能在相應書籍中找到記載,她自己看書,也都能學到,實在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知識。
真相大白之後,這件事自然是成爲龍潭鎮的笑柄。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之後陳靈兒逐漸展現出武道方面的天賦,成爲龍潭鎮最出類拔萃的天才青年之一,便再也無人敢笑她。
此時忽然被林破武提起,陳靈兒自然大爲窘迫。
不過旋即她就明白,林破武是急病亂求醫,視她爲救命稻草,絕無嘲笑她的意思。
“我今天正好得了幾百株藥材,其中有幾種,對於解毒頗有奇效,只是我不知道林兄到底中的什麼毒,藥不對症,怕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好在應該也不會導致什麼惡果,不妨敷着試一試!”陳靈兒走上前查看了一下,探詢4着道。
她雖然拜了個假煉丹師爲師,不過對於煉丹術的癡迷,倒不是假的,就算成爲笑柄之後,也是時常看一些此類的書籍,所認識的藥材的確不少。
只可惜都是些紙面上的知識,現實中從來沒有用武之地。
她所說的‘得了幾百株藥材’,當然是從李玄手中得到的。
吳乾對金剛草感興趣,但對一堆亂七八糟不值錢的藥草,當然是完全不屑一顧,所以那些藥草全便宜了陳靈兒。
林破武沒什麼主見,當然是‘靈兒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當下給林破軍傷口全部敷上藥汁。
陳靈兒認識的藥草不少,可是對治病救人,就興致缺缺,從沒研究過,她的理想是成爲煉丹師,卻不是醫師。
見林破軍傷口流出的血液,呈現暗紅色,她只道李玄的劍刃上塗抹了毒藥,毒從傷口進入血液,是以便將藥全敷在了傷口上。
不知道是不是當真藥物對症,立見奇效,總之纔剛敷好了藥,林破軍就輕哼一聲,醒轉過來。
林破武大喜,連忙問道:“二哥,你感覺怎麼樣?”
陳靈兒見林破軍醒來,頗感欣慰,她從學習辨認藥草以來,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使用,竟然就見到奇效,欣慰中倒夾雜着九分意外。
她不知道林破軍中的什麼毒,方纔爲其敷藥,實在不過是儘儘人事而已,殊無半分把握,心想林破軍能醒,多半是自己命夠硬。
林破軍張開眼睛,有些迷茫,但轉瞬便即清醒,轉頭見到四個林家人正與李玄交手,不由強提了口氣,道:“把林七他們叫回來!”
“啊?”林破武詫異的叫了一聲,道:“二哥你放心,林七他們一定會殺了李玄,給你報仇的!”
“我說,讓你叫他們回來,他們不是李玄的對手!”林破軍眼神一厲,瞪着林破武。
林破武生平最怕這個二哥,雖然向來親近,但對方一發脾氣,他就非聽不可,連忙大聲叫道:“林七,二哥叫你們都回來,別跟李玄打啦!”
“是!”林七叫了一聲,卻不立時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