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看到兒子最後一眼是鄧秋最大的遺憾,大家都知道這不過還是鄧秋的幻想,兒子只是鄧秋衆多人格的一個,因爲在是兒子時鄧秋才能找到一點點安全感,肖鵬也只能這樣告訴她兒子死了,徐醫生說只有這樣才能讓鄧秋死心不在追究兒子的下落,徹底割除鄧秋潛意識裡徹底的她這一人格。
鄧秋跟着肖鵬今天來到了以前常來的咖啡廳,那時候他們還沒有很多錢可以在這裡消費,輾轉多年,咖啡廳的老闆也由他的兒子接手了,店內的氣氛還像原來一樣,暖暖的色調,牆面上是人物的素描或油畫,一張張臉都出自老闆的手,那些人有的開心,有的憂鬱,唯一讓鄧秋雙眸停留的是一張雙人的素描,一張老式的方桌,一男一女對面坐着,男孩望着女孩,女孩則低着頭攪動着手裡的咖啡,嘴角微微的翹起,任何人看到這幅畫都要忍不住多看一眼,猜測這兩個人是誰,有怎樣的關係,鄧秋看着畫面眼淚就從眼角留下,因爲這這幅畫肖鵬的旁邊不是她,肖鵬爲鄧秋擦乾眼淚,點了一杯鄧秋最愛的拿鐵。
心情難以平復的鄧秋還在啜泣,心裡的委屈從心裡蔓延開來,好像坐在他旁邊的人就應該是她,鄧秋問起了老闆說:“這幅畫是誰畫的?爲什麼之前我沒看到過?”
老闆看着鄧秋複雜的表情緩慢的介紹起畫的來歷,好像害怕鄧秋再次哭泣似的,這是他父親在很多年前畫的,當時有幾個年輕人經常來這裡喝咖啡,兩個女孩一個男孩。
他們不是很有錢所以爸爸總是會給他們一些優惠有時還會贈送一些小吃,他們一個女孩喜歡拿鐵,一個女孩喜歡喝榛果咖啡,男孩則每次都是喝一杯檸檬水,喜歡拿鐵的女孩不太講話只是坐在一邊默默的看着兩個人說笑,時不時的插句嘴,總給人一種憂鬱的感覺,爸爸很想有時間畫下這個女孩的神情,可是自從做了這個決定後那女孩再也沒有來過了,倒是另外兩個來了幾次,爸爸看到他們這樣的坐着周圍好像充滿了愛的味道,於是就畫了下來,在畫完成後就再也沒見過這幾個年輕人,這幅畫一直掛在店裡,爸爸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看到,漸漸的這也成了他們這裡的特色,每個人看到這幅畫都會問上一句,很多人會慕名而來看一看這幅叫《青澀》的畫,因爲畫裡的兩個人愛的很青澀、純潔。
聽了這個故事鄧秋有點不舒服的感覺,還沒喝完喜歡的拿鐵就抓起包離開了,肖鵬緊跟在鄧秋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鄧秋突然停下來問:“爲什麼你當年一直喜歡鄧秋而不是我,我纔是你的妻子,鄧秋死了這麼多年你還沒有忘記她對不對。”
肖鵬還沒開口解釋鄧秋又接着說:“我真覺得她死的活該,要不是她死了你也不會和我在一起,你知道我當時我的感受嗎?我喜歡你卻不能說出口,就因爲我最好的朋友也喜歡你,而你也喜歡她,只能默默的把喜歡藏在心裡,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看着鄧秋歇斯底里的樣子肖鵬擔心這樣做對嗎?還要不要讓鄧秋繼續回憶下去,鄧秋的回憶都是扭曲的這樣有幫助嗎?
看着肖鵬不說話鄧秋更加憤怒:“要不是她淹死了,我也會親手殺了她。”兇狠的眼神讓肖鵬看了都覺得有些可怕,肖鵬趕緊安撫的說:“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們不是很幸福。”聽着肖鵬的話鄧秋立刻安靜下來,態度轉變極快:“老公說的對,我們回家吧。”
鄧秋現在的樣子真是讓肖鵬琢磨不透,一會兒歇斯底里,一會兒又溫柔乖巧,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治好它的病,她現在還是幻想着自己是葉白,也並不知道當年葉白就是她親手殺死的,回憶起真相她能接受嗎,肖鵬擔心的給徐醫生打了電話,徐醫生說這是鄧秋必經的一段路,不然她是不會完全好起來的,只要受到一點刺激就可能激發她體內的人格出現,到那個時候後果會更嚴重,也許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讓她好起來,以毒攻毒吧。
回到家裡肖鵬繼續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爲鄧秋做排骨湯,鄧秋也在一旁做好妻子幫着肖鵬洗菜,在別人眼裡這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只有肖鵬知道這不過是他對於一個好朋友的憐憫,一直活在別人的人生裡,還要受到大家的指責,幻想着一幕幕自己的幸福生活,又自己親手毀掉,一遍一遍的折磨自己,他要鄧秋能夠真正的面對自己的人生生活下去,知道自己是誰,即使真相是痛苦的,即使真相里沒有是她丈夫的角色,他就是想她好起來。
依偎在肖鵬懷裡鄧秋有說不出的喜悅,感覺心裡的某個點在慢慢的擴大,最後把心裝得滿滿的,喜歡這樣依偎在一起的感覺,能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帶給了鄧秋莫大的安全感,有了他便是全世界,看着電視裡的男男女女,愛恨情仇鄧秋只覺得那些都是虛假的,只有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才是自己最需要的,最真實的,如果鄧秋知道真相,這個想法真是有點諷刺,不過現在的她全是一副滿足的神情,快樂的像一隻小鳥,張開翅膀就能飛走似的,肖鵬感覺到鄧秋現在是快樂的,也給了他些許安慰,至少他的存在是有價值的。
鄧秋看着電視裡的女孩問肖鵬:“如果那個男孩喜歡她的好朋友,她該怎麼辦?”鄧秋的話讓肖鵬語塞,要怎麼回答她,她一直揪着這個問題不放,也許就是她的心結所在吧,看着鄧秋說:“選擇自己愛的人,至少表達自己的愛意讓對方知道,愛一個人就是讓他快樂,看着他幸福,如果那個女孩的決定讓他不幸福,說明她不夠愛他,她愛的太自私。”鄧秋無辜的看着肖鵬:“愛本來就是自私的啊,愛他就要在他身邊不是嗎?”
無法向鄧秋解釋更多,也許在她的愛情裡,愛情就是這樣自私的,愛他就要佔爲己有,她把自己的所有愛化成了一把大鎖,牢牢的把愛的人鎖在自己的身邊,容不得別人一點的覬覦窺探。